弄情公子花軒然這個人出身成謎,很早就開始游歷江湖,他平日揮金如土,酒色全沾,看似放蕩不羈,實際上卻是個城府極深的角色,北六省的幾個大幫派首領對他言听計從,雖未正名,但方君臨卻知道,花軒然實際上等同于北六省江湖道的地下盟主,他來江南,恐怕真正的目的……
「惜月,哥哥要親自會會他,這盤棋等我回來再下。」
方惜月搶到他身前,「哥哥,讓我和你一起去好嗎?」
方君臨怔了怔,惜月今天怎麼了?她從來都不過問江湖中的事,也從來不參與,今天卻……
方惜月似乎明白他心底的疑惑,解釋道︰「哥哥,惜月已經長大了,應該隨哥哥去見見世面的,對嗎?」其實她只是從哥哥的神情中得知花軒然是個很難對付的人,心里擔憂,才想跟去看看。
「惜月,留在家里等哥哥,妳跟著我會讓我分心的。」方君臨溫和地勸道。
「不要嘛!」方惜月為達目的,竟搖著他的胳膊撒起嬌來︰「我就要跟去!你不帶我,我就偷偷跟,看誰會擔心?」
方君臨實在拿她沒辦法,只得妥協。「那妳換上男裝,記住,一定要緊緊跟在我後面,而且不許出聲,知道嗎?」
「好耶!」方惜月歡呼一聲,立即跑去換衣裳。
雹雄卻大開眼界,因為在他心目中,方君臨一向是高傲冷漠的,他所說的任何一句話都不容置疑,卻沒想到他還有這麼溫柔和藹的一面,說出去恐怕沒人相信。方君臨可是南七省的霸主,誰敢在他面前放肆?
大盛賭坊──
方惜月第一眼看到花軒然時竟然有驚艷的感覺,因為她從來不知道世界上還有這麼美麗的男人!尤其是那雙狹長多情的鳳眼,再加上長長的睫毛,簡直能攝魂奪魄。若非他的眉粗了些、肩膀寬了些、個子高了些,方惜月一定會以為他和自己一樣是女扮男裝的。
方君臨乍見花軒然,也是微怔了下,唇角旋即就浮出一抹諷笑,還真是有趣得很!原來花軒然就是十二年前以五十兩銀子驅使他下冰河抓魚的那個「少爺」,也就是讓他飽受風濕之痛的「罪魁禍首」。
花軒然當然不會認出他,因為那時的方君臨不但蒼白瘦弱,而且骯髒不堪,但現在的他已是一方尊主,行止之間的那股威儀簡直不可同日而語,誰還會拿現在的他和當初那個潦倒少年相提並論?
雹雄喝退了所有手下,走到花軒然身前說道︰「朋友,你不是想賭嗎?行,只要你贏了這位,那麼我姓耿的腦袋也輸給你!」他指了指神態從容的方君臨。
花軒然嗤笑一聲,靠坐在太師椅上。「姓耿的,你的腦袋不值錢,還是滾一邊去,少丟人現眼了!」他的神態語氣無不流露出一種極度狂妄之氣。
「你……」耿雄氣極,剛要上前,方君臨說話了。
「耿雄,你退下!」
雹雄只好忍下怒火,退到他身後。
方君臨扯過一把椅子坐下,淡淡地說︰「花軒然,你的確夠狂!」
花軒然一收狂態,肅穆地說︰「方君臨,你終于來了。」
這話明顯地告訴別人他的目標就是方君臨,所以方惜月立即警覺地貼近方君臨,滿臉戒備地盯住花軒然。
不知道的人還以為她的武功有多高,可以隨時出擊,但花軒然是何等眼力,從她一進門就注意到她了,不但看出她不會武功,而且是個女人,所以一見她那種如臨大敵的神態,只覺得好笑,不過,他在心里卻想象著方惜月穿上女裝的畫面,于是,他的笑容更深了。
方君臨不易察覺地握握方惜月的小手,示意她不用緊張,目光又對上花軒然。「你既知我,那麼這場賭局也是故意的了?」
花軒然用力一揚紫色衣袖,「當然!當今天下武林,能和我花軒然平起平坐者,唯有你方君臨。」
方君臨臉色漠然,絲毫沒有被人抬舉的高興,只是淡淡地說︰「你想賭什麼?」
花軒然眼中掠過一絲欣賞。「好!賭什麼都無所謂,重要的是賭注。」
方君臨不太在意地道︰「你說。」
花軒然深沉地看著他,「如果我輸了,不但奉還黑巾會的一百萬兩白銀,而且另外再奉上白銀五十萬兩,如果你輸,那麼我只向你要一個人。」頓了頓,他才接著說︰「江湖第一美女蝶舞。」
方惜月愣了下,誰是蝶舞?她是江湖第一美人嗎?她……屬于哥哥嗎?可她怎麼從來沒听說過,難道是哥哥瞞著自己有了……不!不會的,哥哥不會這樣做!
方惜月心慌了,連她自己都不明白,心頭倏然而起的痛楚是什麼?
方君臨的神色終于起了變化,他注視著花軒然說道︰「你錯了!我沒有資格拿蝶舞當賭注,如果你的目的是她,那麼我只能說你找錯人了。」
花軒然嘖嘖兩聲,又道︰「方君臨,何必裝成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蝶舞鐘情于你天下皆知,如果你舍不得她,那麼我就換一下,就她吧!」他漂亮的面孔一派瀟灑,右手毫不猶豫地指著方惜月。
正因他的話而陷入迷惑的方惜月,一見他指向自己,不禁一陣愕然,「我?」
花軒然有趣地看著她清麗絕俗的小臉上充滿不可思議的神色,那微張的小嘴迷人極了。他眨眨眼楮,展現迷人的笑容。「不錯!正是妳,美麗的小姐。」
方君臨再也無法保持漠然,他怎能任自己的寶貝妹妹被人調戲,況且,他絕不允許有人覬覦惜月,于是,他霍地站起身,怒聲大喝︰「花軒然,如果你剛才的輕狂是真的,那麼我為你感到不齒;如果是你故意為之,那麼我只能為你感到……」停了一下他才重重地吐出兩個字︰「可悲!」
花軒然收起了嘻笑之態,「方君臨,我從來不知道你是如此口舌犀利的人,你的話真的讓我有些無地自容了。」
方君臨冷冷地說︰「不是我的話,而是你自己的行為讓你無地自容。」
沉默了一會兒,花軒然將手背負在後,「罷了!如果我贏,那麼我只要那海晶火玉所制的魂鈴。」
意外的挑挑眉,方君臨語帶譏諷︰「你的消息還真靈通。」
花軒然也不否認,「魂鈴者,魂牽夢縈矣!你費盡心血打造魂鈴,想必是為了博蝶舞一笑,不好意思了,在下要奪君所愛!」
方君臨不置可否地道︰「恐怕你空有奪愛之心,而無奪愛之力。」
「方君臨,賭乃下乘之術,你我對峙南北憑的卻是技擊之術,不如這樣,我們找個人將這粒骰子拋到半空,誰先搶到骰子誰就是贏家,而且不論手段,如何?」
「可以!」
「那麼……」花軒然拿了一粒骰子遞給方惜月,微笑著說︰「有勞妳了!」
方惜月驚訝地問︰「你讓我拋嗎?」
「我們之間的對決,除了姑娘這等靈秀之人,誰配參與?」花軒然狂態畢露。
方惜月清秀的大眼一轉,然後眨了眨,問道︰「是不是我拋多高都行?」
花軒然著迷于她那靈氣四溢的雙眸,愣了半晌,「不錯!」
「那……」方惜月似在謀劃什麼,「拋到哪里都行?」
「不錯!」
小臉上現出燦爛的笑容,她再問︰「是不是無論用什麼方法,只要拿到骰子就算贏?」
花軒然看著她奪目的笑容,竟有種喘不上氣的感覺,並不是他沒見過美女,相反的,他身邊的女人多得連他自己都數不清楚,但即便是蝶舞,也只是讓他驚嘆,可是眼前的女孩卻讓他目眩神迷。方惜月的美並不只在外表,而是她渾身上下自然散發的超凡之韻,尤其是那靈動可人的笑靨,似乎能讓人忘記所有的塵世煩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