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心伊心虛地抬頭,隨即就發現自己的頂頭上司正用那種「陰險又狡猾」的笑容看著她,她頓時「啪」的一聲合上了手機,隨即抓過一個文件夾埋頭苦干起來。
「麻煩你,幫我把這個月的銷售報表匯總過來。」帥哥經理輕飄飄地丟下一句話,隨即邁著瀟灑的步子轉身離開。
蔣心伊面色大變,手指放到唇邊,牙齒重重地咬了下唇,一臉哀怨的表情。
壞蛋經理,明明還有十分鐘就下班了,居然讓她現在整理銷售報表?!
分明就是在玩她嘛!
她她她……她要詛咒他!
詛咒他變成一個禿頭、大肚腩、短腿的死胖子!
晚上六點半,成功地結束了銷售報表的資料,然後她發了E-mail給早就下班陪親親未婚妻的經理,方便他在家里也能辦公。
世界上還有這樣的天理嗎?
非但讓她直到二十六歲的高齡沒有男朋友,還要接受有了阿娜答的經理的嘲笑︰「我想你晚上也沒有約會,拜托多加會兒班吧,到時候我給你算加班費。」
壞蛋經理,壞蛋表哥!
欺負她這小可憐表妹,總有一天會遭到報應的,嗚……
出了辦公大樓,打開手機察看的時候,發現已經快六點四十了,但是又看了一眼後卻突然發現手機上居然有一個未接電話。
是誰的?
號碼很陌生,看時間是在辛晴打電話的時候同一時間打來的,但是……
算了,沒接就沒接,反正是不認識的人。
腳步輕快地走出辦公大樓,左右顧盼了一下,隨即她便要朝馬路對面走去。
一只溫熱的手臂卻突然勾住了她的腰身,隨即那個人用力一扯,把她給拖了回來,「為什麼不接我的電話?」
茫然地對上那雙美麗的寶石般的雙眼,反應過來的蔣心伊心虛地低下了頭。
原來那個未接電話是他的……不過,他的電話她昨天就已經刪除了。
不對,他怎麼會找到這里來的?
「你怎麼知道我在這里?」她立即警覺地開口。
「我未卜先知。」許喬仁哼了一聲,把一個機車頭盔丟給她,「戴上它,上車。」
「干什麼?」她捧著頭盔發呆。
「不是說了要約會嗎?」男孩子看她不動,隨即大步走過來幫她戴好,然後推著她朝自己的機車走去,強迫性地挾持了她,隨即發動車子,風馳電掣一般飛奔而去。
「你帶我去哪里?」蔣心伊自始至終都在月兌線狀態,終于回過神來的第一句話卻沒有一點兒建設性。
「去約會!」他的回答幾乎等于沒有回答。
蔣心伊仰天長嘆。雖然她很想踢他兩腳,但是為了生命著想,最終卻還是乖乖地沒有動。
一切都出現錯誤了,完全不在她的計劃之內。
如果上帝突然出現在她的面前的話,她一定立即抓著他問,這到底是為了什麼?
為什麼她的身邊突然出現了這麼一個莫名其妙還有著戀母情結以至于選中她一起玩約會游戲的男孩子?
上帝啊,請給她一個明確的答案吧。
二十分鐘之後,蔣心伊被他帶到了外灘。
堤壩上一溜兒的閃爍燈光,遠遠看過去,江面上隱約的光線明滅,褪去了白天的喧鬧,這個時候猶如含羞的少女,輕波細浪,很寧靜的樣子。
「你帶我來這里干嗎?」下了車,蔣心伊把頭盔丟給了他。
「怎麼?失望了?」許喬仁靠在機車旁邊懶懶的把玩著她丟過來的頭盔,「我只是窮小子,沒辦法請你去吃大餐。」
蔣心伊無語,橫了他一眼,「小表,別在姐姐面前表現得那麼憤世嫉俗。」
「拜托,你可以叫我阿仁,也可以叫我許喬仁,但是請放棄叫我‘小表’,你也大不了我多少。」許喬仁走過來拽著她在草地上坐了下來。
蔣心伊忍不住挑眉,「你多大?」
「二十二。」許喬仁看了她一眼。
「還不承認自己是小表?」蔣心伊笑著伸手又要去揉他額前的碎發,「人家說四歲一個代溝,姐姐我剛巧跟你隔了一個代溝。」
許喬仁卻眼疾手快地抓住了她的手,隨即撇了下唇,「也不過才四歲而已。」
「你應該這麼想,你十二歲還是個流鼻涕的臭小子的時候,姐姐我已經十六歲了,正是被男生追著寵著的時候,等你十六歲玩暗戀游戲的時候,姐姐我已經不知道跟誰在手牽手了。」蔣心伊笑眯眯地開口,一時間居然忘記了自己的手還在人家的挾持中。
許喬仁忍不住嗤笑,「那是誰上次說自己是純情少女來著?」
蔣心伊頓時翻臉,「那是因為我看不上他們,不代表沒有人喜歡我好不好?」
「生氣了?」許喬仁有些遺憾地放開了她的手,隨即走回機車旁拿了啤酒出來,「請你喝啤酒。」
蔣心伊立即滿頭黑線,「小表,姐姐我不會喝酒。」
「那不是正好?你喝醉了,我們剛剛好玩點別的游戲。」他以一種很不正經的語氣開口。
蔣心伊回頭看了他一眼,隨即站起身來,不太高興地開口︰「我要回去了。」
說著她就當真朝一邊走去。
「生氣了?」許喬仁跟在她身後。
「廢話。」她猛地轉身,「既然是小表就別說這麼奇怪的話……」
一瓶綠茶卻赫然出現在她的面前,成功地阻止了她下面想說的話。
許喬仁漫不經心地開口︰「我忘記了,剛才從超市里買了一瓶這個,你要喝嗎?」
蔣心伊瞪了他一眼,隨即心不甘情不願地接下了那瓶飲料。
苞他一起在草地上重新坐了下來,蔣心伊看著他一口一口沉默地喝著啤酒,終于忍不住開口︰「說說話吧。」
「說什麼?」朦朧的光映在他的臉上,皮膚似乎是透明的一般,好得幾乎令人羨慕。他側過臉,對著她笑了一笑,眼楮里似乎有千百顆星子沉澱的光。
收回自己有點發痴的眼神,蔣心伊努力開口︰「說說你吧,做什麼工作,朋友啊,家人啊,都可以。」
「那有什麼好說的,」他微微地垂了下頭,隨即不在意地輕笑,「說了我只是個社會最底層的小市民。」
「你……一直在幫別人送貨嗎?」蔣心伊試探地開口。
「嗯,偶爾也會做其他的打雜工作。」他點了下頭,隨即又滿不在乎地笑了笑。
「為什麼不去做正式的工作?」她輕聲開口。
「我學歷不夠,又沒有什麼特長,能做什麼工作?」他近乎嘲弄地開口,隨即看著她,「我不是你所想象的那種人,真是抱歉。」
學歷不夠?
「高中畢業?」她小心地推測。
他卻只淡淡挑了下眉。
看樣子應該是的。
「怎麼不繼續讀大學?」一般來說,現在的家庭都會堅持讓孩子讀完大學吧?
「因為……」他扯出了一個微笑,「很多原因。」
切!
不說就拉倒,她也不是特別想知道。
「那你以後怎麼辦?」沉默了片刻,她卻還是忍不住雞婆地開口。
「走一步算一步。」他無所謂地笑,眼神似乎突然變得很悠遠。
蔣心伊看著他那樣的眼神,覺得他像一個謎。
雖然她的每一個問題他都回答了,但是她卻還是不知道他是什麼樣子的人。
這樣的人是她以前沒有接觸過的,也是她從來沒有想過要去接觸的人。
她不喜歡太復雜的人。
察覺到她的突然沉默,許喬仁放下了手中的啤酒,「怎麼了?」
「沒事。」她搖了搖頭。
「很多問號吧?」他卻笑了起來。
不得不說,在這樣的氣氛和燈光下,他的笑容實在很迷人,以至于蔣心伊月兌口問他︰「以你的樣貌,做模特兒一定會大紅特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