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鳳辰早已把她攬進自己的懷里,親親她的發,剛才的憤怒變成無休止的憐惜。
他也曾被人拋棄過,所以明白那種感覺。
「是我的錯好不好?乖,別哭了!」他柔情似水的抱著她,耐心的安慰,「我保證今後不再離開妳了,妳要多少草蚱蜢我都編給妳,我保護妳,好不好?」
不好!一點都不好!
木煙蘿不停的搖頭,淚水更加瘋狂的奔涌。
事情一旦過去就不能再回頭了,她沒辦法回到沒加入地鬼門之前的日子、回到沒有傷害他之前的日子;現在的自己,已經不能留在他身邊,不能了!不能了!
「不好嗎?那妳想怎麼樣呢?」
想到要離別的將來,她也伸手抱緊他,閉著眼貼在他的懷里,貪婪的汲取他身上特殊的味道。
「那麼我把莊主之位讓給妳好不好?妳要我往東,我不敢往西;要我趴著,我不敢站著……」他繼續輕言細語的說道。
這種不倫不類的話暫時沖淡了她的感傷,引得她噗哧一聲笑了出來。
這麼委屈的狄鳳辰她還是第一次見到,她明白這是從不肯向人低頭的狄鳳辰最大的讓步了。
「你肯我還不肯呢!你只是想偷懶不管莊里的事物罷了。」她用衣袖擦著紅眼楮,「還有,你肯這麼委屈嗎?這不像你。」
她敢保證如果他真的遭逢如此無禮的對待,他會把那膽大包天的人撕成碎塊。
他也笑,因為這的確不是他,「別用衣袖擦眼楮,眼楮會痛。」
她沒听清楚,仰起頭看他。
他微微一笑,慢慢的接近她,將溫潤的唇印到她的眼淚上;她無助的拉著他的衣襟,全身的血液似乎都往臉上集中,腦袋亂轟轟的,只有那濕濕的、溫柔的觸感清晰得讓她想嘆息。
漸漸的,他終于吻上了她的唇。
于是,漫天的星光都在向她眨眼楮,一顆一顆的在她的眼前劃過,留下燦爛的光影。
啊!真的是流星!她睜大眼,半瞇的眼楮中彷佛還留著那抹一瞬而逝的光亮,如果她沒看錯的話,那真的是流星。
發覺她的不專心,他懲罰似的吻得更深,把她的注意力成功的拉回來。
可是,沒多久,正在他吻得不能自己的時候,抵在他胸上的小手猛地推開他。
「妳做什麼?」他不滿的吼道,她甜美的滋味已經在他的腦中扎了根,讓他想一再的品嘗。
面對他的質問,她的臉紅得像熟透了的番茄,可是眼神卻執著的望著他,「有流星。」
「那又怎麼樣?」他氣悶的撇開俊臉。
「听說流星劃過的時候許願很靈驗,不過我從小到大沒有一件事順心,結果變成無欲無求。不過,我現在有了迫切想要達成的願望,我要許願。」
「妳有什麼願望,找我就是。」憑他的地位、財富,有什麼願望不能替她達成?
她固執的搖頭,指指天上的星,凝神不語。
不知過了多久,像是在回應她的呼喚似的,又有一顆流星劃過。
木煙蘿立即雙手合十,「請保佑狄鳳辰安康長壽,找到一位能與之匹配的好女子,伉儷情深、幸福快樂、子孫滿堂、多福多壽。」
「什麼意思?」他的語氣宛如山雨欲來風滿樓,冷得讓人發抖。「找到能與之匹配的好女子,伉儷情深、多福多壽,這是什麼意思?」她不知道自己壽命所剩不多了嗎?不,他打賭她比誰都清楚,那麼,她呢?「妳這麼說,那妳把自己置于何地?」
她的笑容一斂,將一閃而過的淒楚留在內心深處,從容的道︰「我指的就是我自己啊!」
「是嗎?」他銳利的眼楮含怒凝視她。
不是的!她在心里大聲的否認。「你知道嗎?我知道自己的壽命隨著咒術的使用越來越少,原本我只有一個人,所以我不在意,但是現在我不想死,我想留在你身邊,所以我珍惜生命,舍不得它有一點點的流逝,否則就意味著我在你身邊的時間又少了一點,那是我最不能忍受的事情。」
是啊,她在他身邊停留的時間漸漸的縮短,短到她的心都痛了。
她在撒謊、她不能不撒謊,她要她在他們最後相處的日子里充滿的不是眼淚,是歡笑。
「妳听著!」他扳正她的臉,漂亮至極的眼楮直射進她的眼楮,不容她一點點的逃避,「我既然認定妳是我狄鳳辰的人,那麼就不會改變了。不管妳說的是真是假,我要告訴妳,如果妳打著為我好的名義擅自做任何會使我們分離的事情、如果妳膽敢讓我的未來沒有妳,那麼我會讓妳很後悔,妳听清楚了嗎?」
他說的是什麼意思?為何他認真說出的那一番話讓她心驚膽戰?
「听清楚了嗎?」
不管怎麼樣,先應付現在再說。「好,我听清楚了。」
听到她的回答,他仍懷疑的望了她一眼,但是沒說什麼。
她沉默一會兒,綻開笑容道︰「從此刻起,我做你的妻子好不好?就算是假裝的,好不好?」能夠做他一天的妻子,哪怕是假裝的,她也滿足了。
「嗯,這才象話。」他滿意得不得了,用孺子可教的目光望著她,「不過做人應該有野心,妳應該告訴我,妳要做我真正的妻子。來,說一遍。」
「我……我要做你真正的妻子。」好美的願望,那是可望而不可及的美夢啊!她哽咽不成語。
「好,我答應妳。」他微笑著執起她的手,「如果妳沒有多福多壽,那麼我也不希罕,我只要伉儷情深。」
可是我希罕啊!她溫順的望著他笑,苦澀的感覺像毒汁慢慢的在體內四處奔竄,她幾乎又要抑制不住眼淚了。
「再多編幾只草蚱蜢給我好嗎?」她連忙把話題轉開。
「還要?」他不情願的皺起眉,「今天怎麼沒听妳大喊大叫?」
「說來奇怪,這麼多年來只有今天最平靜,我什麼也沒看見。」那些鬼魂放過她了嗎?
「也許真是草蚱蜢保佑呢!」為了她,他寧可信其有,「好吧,妳唱歌給我听,我給妳編多些草蚱蜢。」
「我只會唱一首歌,也是你教我的。」
「那就唱那一首給我听……說來妳真夠笨的,妳難道沒發覺這歌里涵蓋著我山莊的四大護法、瓊花山莊的家傳絕學瓊花針和天涯掌,妳看見我使用瓊花針也沒引起什麼聯想嗎?」都是她太笨才害得他和她得繞一大圈才重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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棒日一早,兩人決定出游,可是狄鳳辰提出要去的地點都被木煙蘿一一否決。
「妳到底想去哪里?」他眼楮開始冒火。
「市集。」木煙蘿認真的想了想,「我買東西,你付錢。」
「那我不是很吃虧?」他似乎不滿的哼了哼,目中柔光四溢。
「你答應做我相公的。」她的目光一刻也舍不得離開他的臉,總像看不夠一般眷戀。
「那我就吃虧一次。」他牽起她的手就走,似乎並沒有特別反應,轉過頭卻偷偷的露出笑容。
再一看,落後他們好幾步的段星魂也在吃吃的笑,狄鳳辰警告性的瞪他一眼,就當作沒這個人存在一般,小倆口自顧自的向前去。
布莊、古玩店、脂粉攤、書鋪……木煙蘿牽著狄鳳辰左鑽右逛,什麼都要看一看、模一模,也不知今天是個什麼日子,人多得很,加上陽光熾烈,不一會兒狄鳳辰的臉色就白得像紙,腳步踉蹌。
「你累了吧?」木煙蘿看了一眼他不佳的臉色,猶豫的望著面前賣梳子的店,「你歇一下,我忽然想起來小嬌兒的梳子斷了,我想為她買一把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