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妳傷好了要感激我家爺喔!不過妳現在這樣子是不能見我家爺的,免得髒了他的眼楮。」
小嬌兒邊喂木煙蘿喝水,邊用眼角余光看向窗外的一個身影,那熟悉的直挺身子她閉著眼都能認出來。
輕功再好,也逃不過她小嬌兒的耳朵,哼!
現在,爺應該得知這個女子醒來的消息了吧?
向來愛美的爺,對這個病懨懨的平凡女子,會有怎麼樣的安排呢?
第二章
再次醒來時,木煙蘿養病的房里正端坐著一個天仙似的姑娘。
那姑娘長得極為端莊秀麗,有一股冷若冰霜的氣質,如一朵開在寒冬的梅,清清冷冷的不帶任何溫度,讓人不由自主地在她面前安靜下來。
她睜開眼楮時,那姑娘正用冰冷的目光看著她,目光中倒沒有惡意,甚至是沒有情緒。
「妳……」木煙蘿困惑的開口,不知道該如何稱呼這個人。她是莊主夫人嗎?還是這家的小姐?
「別緊張。」女子連說話的聲音都沒有溫度,卻極為悅耳,就如清晨清亮的鈴聲,「我不過是好奇才過來看看妳,看看他新進的收藏是個什麼模樣的人。如今一看,也不過如此,還是妳有什麼過人之處?」
「收藏?」
「妳不知道嗎?」女子清冷的眼楮在她疑惑的臉上掃了一圈,「有人喜歡收藏古董,有人喜歡收藏字畫,而這里的主人狄鳳辰卻喜歡收藏美人,尤其是有個性的美人,越美他就越喜歡,撒盡千金也要得到手。我看他這次勞師動眾的把妳搬進莊內最僻靜的園子,還取名『木園』,命貼身隨從小嬌兒親自照顧妳,害我還以為妳是舉世無雙的大美人,想不到姿色如此平凡,倒是令人奇怪。」
木煙蘿微微一笑,「我不是什麼收藏,我只是被莊主好心搭救的平凡女子。」收藏美女?想來是個財大氣粗的男人才會做出這種事,看來這莊主定是十分婬亂吧?
「好心?這是我听過最好笑的笑話。」話雖如此,在她的臉上仍找不到任何笑意。
她就像一潭靜水,沒有什麼事能讓她起波瀾。
木煙蘿月兌口一問︰「那麼妳也是他的收藏之一嗎?」
女子沒有回答,也沒有表情,不過木煙蘿明顯覺得屋內的寒氣又重了些。
半晌,那女子哼了一聲,一言不發的起身離去。
來去匆匆的女子,不知因何而來,亦不知因何而去。
女子剛走,小嬌兒就端著一碗湯藥走了進來,一進門就問︰「剛才是不是有個冷冰冰的人來過?」
「嗯。」看著小嬌兒的芙蓉面、紅撲撲的臉蛋及大眼楮,木煙蘿才覺得屋里多了些人氣,不自覺地露出了笑容,「她說來看莊主的收藏,我告訴她我不是。」
「哦!」小嬌兒把碗放在桌上,「妳以後離她遠一點,那個怪人接觸久了會讓人變成冰棍。」
「小嬌兒,你們莊主是不是很……?」
「什麼?」小嬌兒嚇得不輕,瞪大眼楮問︰「妳听誰說的?妳可別亂說!」
「沒有嗎?可是他收藏……」
「妳喜歡收藏古董花瓶,但是不一定會拿來插花或裝東西,同樣的,我們爺喜歡收藏美女,不代表他喜歡用這些美女暖被窩。他啊,就是喜歡用眼楮看,高興的時候去看看美麗的收藏,如此而已……該怎麼說呢……」小嬌兒困難的想著措辭,「收藏就是收藏,爺沒把她們當成活生生的人,從來不踫她們。嗯……爺從來不踫女人,不是收藏也不踫。」
「是……是嗎?」木煙蘿听得目瞪口呆,剛在心里為救命恩人描繪的影像又模糊了,「小嬌兒,妳可不可以告訴我,妳家爺是什麼樣的人,我以後見了他才不會失禮。」
「爺高興怎樣就怎樣,沒有固定的樣子,誰也猜不透他,妳到時候自己判斷。」小嬌兒若有所思又帶著些暗示的說︰「妳也許會和爺相處很久。」
相處?木煙蘿微笑。自己的未來自己尚且不能判斷,別人又怎麼能評斷?
喝了小嬌兒的藥,木煙蘿昏昏沉沉的躺在床上,過去的生活一幕幕在腦中雜亂的閃過。
那種地獄般的生活終于隨著殺戮終結了。
她本來以為自己必死無疑,可是上天可憐她,讓她躲過這一劫,那麼她以後就隱姓埋名,傷好了之後就找個地方好好過活,再也不理江湖是非,做一個平凡的人;前提是……必須沒有人發現自己的真實身分。
忽然間,一股不祥的感覺慢慢的沿著脊椎骨爬上腦門,瞬間激起一身冷汗,她掙扎著坐了起來,因為扯動傷口而痛得吸氣。
面具!木妖的面具!她一直隨身帶在身上,千萬不要在昏迷時被人搜去了才好,否則自己的美好憧憬只有留到下輩子了!
彼不得傷口的疼痛,她往懷里伸手一模,那熟悉的觸感頓時讓高懸的心放下來;那張人皮面具好端端的貼身放著,證明還沒有人發現自己的身分。
也對,如果知道自己是江湖上傳言最神秘、邪惡的木妖,小嬌兒還會親切的照顧她嗎?
她再也禁不起別人對她又恨又想利用的對待了!
好在小嬌兒沒有把她的破衣換掉,否則她怎麼對人皮面具的事情解釋。
不過,小嬌兒現在已經去拿給她換洗的衣服,說是先拿「收藏」的衣服給她湊合著,現在不把面具處理掉,到時她就無所遁形了!
她費勁的挪動身體,穿上自己帶血的外衣,行動間扯動的傷口像火燒似的凌虐她的意志;穿上鞋子,咬緊牙關一步一步的向門口挪去。
「咦?妳怎麼起來了?穿這麼整齊準備上哪兒去?」小嬌兒捧著一整套衣物正好出現在門口,驚訝的望著她。
「我……」她冷汗涔涔的不知道該找什麼借口,卻在這時眼冒金星,腿一軟,被眼明手快的小嬌兒扶住。
「妳快躺好啦!被人家在背後開了一個大口子,血都快流光了!」光顧著碎碎念,享受教訓年紀比自己大的人的樂趣,小嬌兒忘了前面的問題,扶著她躺回床上,「等妳好一點,我就幫妳把衣服換上,妳的衣服不能穿了。」
「謝謝妳,小嬌兒,我可以自己來,妳可以先出去嗎?」她不能讓可愛的小嬌兒看見丑陋的自己。
「妳自己怎麼換衣服?傷口會流血的!」
「妳出去好嗎?我不習慣在別人面前換衣服。」她懇求的望著小嬌兒。
「妳毛病真不少耶!」小嬌兒疑惑的望了望她,轉身走出房間。
木煙蘿松了一口氣,疲累感凶猛的襲來,她緊抱著衣服,沉沉的睡去。
那衣服讓想趁她熟睡幫她換衣服的小嬌兒怎麼拽都拽不出來。
「何必呢?」再度回房的小嬌兒喃喃的說︰「我幫妳把面具放回去,就是再看見也沒什麼呀!大不了裝作沒看見,如果這樣妳比較高興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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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煙蘿在小嬌兒的悉心照料下,幾日後傷口就好了大半,小嬌兒還拿來一種紫紅色的透明膏藥幫她涂抹在傷口上,說是多抹幾次就不會留下疤痕,可以開開心心的嫁人。
她听了只有搖頭苦笑,罪孽深重的自己哪有嫁人的資格?
小嬌兒興致一來,也會帶她到屋外曬曬太陽,木煙蘿這才發現山莊很大,亭台樓榭、假山花草井然有序,庭院房屋間隔得很遠,只能看見幾處的房屋掩蓋在郁郁蔥蔥之中,僅露出隱約的屋頂,听小嬌兒說那是「收藏」的住處。
木煙蘿心中有事,只顧著尋找埋藏面具的地點,對小嬌兒的話只是點頭表示有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