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齊瑋面色不善的眯了眯眼,向樓下大門遙遙一指,「你現在可以回去了,願意在自己家或是那個洋鬼子家過幾年都行,我們以後也沒有見面的必要了,老死不相往來總可以吧?」
「瑋!」凌司霖可憐兮兮的抬頭看她,像小狽一樣的眼神中充滿了乞求。
「哦,你放心……」齊瑋瞄都不瞄他一眼,徑自往下說︰「萬一我爸媽問起來,我就告訴他們你沒錯,只不過你不小心生錯了性向,是個同性戀而已,我還會央求他們不要告訴凌伯伯和阿姨,凌伯伯身體不好,也許會被你氣死也說不定,不過那也不是你的錯……」
「我坦白!我從寬!」凌司霖被她激得跳起來,冷汗涔涔,同性戀和弒父的罪名他哪一樣也擔不起啊!不過……女人醋勁一來發狠的模樣真可怕!
「好吧,就給你一次機會。」肯招就好!
齊瑋隨手拿起書桌上的花瓶把玩,凌司霖卻有預感,自己若招供不清,花瓶就是刑具。
「先說好,無論我說什麼,你都不能生氣、不能吃醋、不能遷怒于我。」他真的足無辜的!
「好說。」平靜面具下犀利的目光一閃,如屠刀般閃耀著血腥之光。
沒忽略她臉上任何一絲表情的苦難男友沒膽問她話中的涵義,只好先爭取減刑。「其實一切都很偶然,我先聲明,我絕對沒有主動招惹他的意思,也絕對不是同性戀,我只是個可憐的受害者。」
「只有心虛的人才會在開場白中為自己月兌罪。」她哼了一聲。
偷窺她臉色的凌司霖立即咽了口口水,很怕花瓶當頭砸下來。
「亦凱是法國人,是中日美法混血兒,中文名字叫孟亦凱,是隨他母親的姓,他母親是中國人,娘家世代書香,在教育界有著舉足輕重的地位;他的父系家族從商,是法國企業界的泰山北斗,他叔叔更厲害了,是家族中的黑羊,黑社會的老大,最愛的就是這個小佷子,可想而知亦凱是什麼樣的性格,呼風喚雨慣了,禁不起一點打擊。自從他十四歲時被女孩子拒絕後,竟然患上輕微的自閉癥,整天不見人、不理人,淨看一些稀奇古怪的書。當然,這些事都是我後來才知道的,認識他時,我以為他只不過是個驕縱、嚴肅的小少爺而已。」
敝不得那家伙驕傲得像全世界都是他的。「你是怎麼認識他的?」
「你還記得我高二那年暑假跟我媽去法國談生意的事嗎?我們透過合作伙伴結識了亦凱的家人,進而住在他家里;亦凱跟我年齡相仿,所以我就主動找他說話,也不知是不是我天生人緣好,他除了一開始不理我之外,慢慢的我們便相處得非常融洽,他要我教他中文,他則教我法語。面對我時,亦凱和普通人一樣正常,只是不愛說話,他的家人說我是這麼多年以來,第一個除了家人外讓他放在眼里的人。
可是漸漸的,我發現亦凱變得很奇怪,他看我的眼神很熱情,常常偷偷的觀察我,動不動就抱我,還會臉紅。我開始防備他、疏遠他,直到有一天,他趁夜溜進我的房間,告訴我他愛上了我,要我永遠留在他身邊;我很震驚,直接告訴他我有喜歡的人,而且我不喜歡男人。他很沮喪的走了,我以為他會放棄,誰知第二天他動用叔叔的人力綁架我,把我關進他的私人別墅,要我陪他一輩子……一星期後,他的叔叔才听從大哥的命令放了我,我立刻跟我媽回國,發誓一輩子再也不去法國了。」
筆事說完,正自怨自艾的凌司霖忽然被人揪住領子,被迫與齊瑋眼對眼。
「你老實說,那天夜里和被關的一個星期里,你有沒有被……侵犯?」
凌司霖聳了聳肩,苦笑一聲說︰「他想,我當然不肯。我告訴他,如果他強迫我的話,我就去死。」他沒說的是,那一個星期他連覺都不敢睡,被孟亦凱逼得差點發瘋,其中的驚心動魄不可盡數。
齊瑋怔怔的松開他的衣領,雖然霖說得輕描淡寫,可是依她對他的了解,和他看見孟亦凱時全身僵硬的反應,她可以想象霖在他手里受了多少苦。
又是什麼樣的折磨會讓樂觀的霖說出要去死的威脅?她蹙著眉頭,努力回想他們高二時霖從國外回來後的情形……
凌司霖憂心忡忡的望著她,知道自己的事情她向來感同身受,見她臉色越來越差,她是想到了什麼?
忽然,齊瑋臉色鐵青,一言不發的往外走。
凌司霖及時拉住她,看到她冒火的眼,月兌口問道︰「你要去哪兒?」
「先去廚房看看哪把菜刀比較鋒利,用來剁人頭比較不費力。」她陰惻惻的說,話是從齒縫里迸出來的。
「你到底想干什麼?」天哪!看她的眼神,哪是生氣?簡直是狂怒!
「放開我,我要去殺了他!」竟然敢侵犯她的男人,他不想活啦?「我要是不殺了他,我就不姓齊!」
凌司霖死命的抱緊她,不讓她移動分毫。
「放開我!那個家伙……」她抓狂的大喊。
听到喊打喊殺聲音的高敏驊慌慌張張的趕來。「怎麼了?怎麼了?」
「瑋在生氣,快把廚房的菜刀、利器都藏好。」
「哦!」高敏驊嚇了一跳,連忙跑向廚房。
「放開我!難怪那次回國你瘦得不成樣子,精神又差,病了一星期才好。而且每次好不容易睡著了,很快就驚醒,命幾乎去了一半,我當時還哭著問你,你卻什麼都不肯說,原來沒把命丟在法國已經算萬幸了!他現在在我的地盤上,你受多少苦,我就讓他多十倍!」她奮力的掙扎,像一頭受傷的小豹。
「算了!那是我自己倒楣,什麼人不好惹,偏偏惹上他,反正他得不到我就已經算輸了。」他幾乎抱不住她,干脆把她壓在床上,用力的吻她。
她掙扎,他吻;她再掙扎,他再吻。
「瑋。」他心疼的吻去齊瑋眼角不知何時溢出的眼淚,終于成功的讓她安靜下來,「別哭,我沒關系的,我一回國看到你熟悉的笑臉在我眼前綻放,在國外的意外頓時像惡夢一場,已經傷害不了我了。所以你也不要讓我的夢魘再次纏上你,好嗎?我一直不敢告訴你這段經歷,就是怕傷了你,怕你看不起我,怕你看見我時就想起不好的事情來。」
「那不是只有葉柔的小說里才會出現的事情嗎?為什麼你會遇上?我簡直不敢想象萬一你回不來,我該怎麼辦?」她的臉上明明白白寫著恐懼,一想到那個「萬一」,她就忍不住緊摟住他的脖子,低聲啜泣。
那樣的世界一向離她好遠,如今它卻突然變成血淋淋的現實,還危險得差點吞噬她生命中最重要、最愛的人。
「瑋……」他雖然不想說,卻不得不說︰「妳……妳快要勒死我了。」
聞言,齊瑋稍梢放開一點,但仍摟著他,生怕一放手他就被人搶走似的。
「瑋,你的身子一直在抖。」凌司霖憂慮的說,「你真的沒事嗎?」
齊瑋搖頭,她現在全身都沒力氣,只能拼命抱著他,和他當連體嬰也無所謂。「他為什麼又突然跑來?過了一年多,他為什麼還對你窮追不舍?我恨他,你趕他走!」
凌司霖苦笑,老實的回答︰「我不敢。在我回國後一個月,他竟然從法國偷偷查到我的地址,一個人跟了過來,在我的國家、我的地盤上,我當然不再怕他耍手段,所以我明白的告訴他我愛的人是你,讓他看見我們相處的模樣,讓他認清自己一點希望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