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麼她對他來說,又算什麼呢?
同事?或許僅僅只是同事?
不可能再前進一步,又不想退後,所以只能處在這樣疏離的距離里看著她。
就像他曾經斷定的那樣一樣,他對她偶爾乍現的深情,無法不動心,甚至他曾自私地一廂情願認定這樣的情況可以持續得很久。
但是如今她卻先他一步說要抽身離開,他居然找不到半個合適的理由來挽留她。
「那麼,我似乎只有祝福你了?」他挑眉看向她。
她默默地接受,「謝謝。」
只能這樣了嗎?
只能走到這一步了,是嗎?
不能再多也不能再少的距離,連微笑似乎都有點客氣的疏離,不再像以往那樣。
「我得下班了。」她低語。
「我也是。」他站了起來,看向她,「要我送你嗎?」
「不用了,謝謝。」她微笑回答,先他一步走出了辦公室。
原來,當著他的面說離開他,也不是那麼難的事情……
原來她也可以這麼堅強。
阮媽媽看著她微笑,笑著笑著眼圈就紅了。
第五章放棄(2)
「媽媽,別這樣。」阮秋笛笑著抱了她一下,把身上試的婚紗拉給她看,「你覺得這件怎麼樣?」
她身上穿的是一件挎肩的白色婚紗,樣式簡單素雅,鎖骨處的位置上瓖嵌了兩圈碎花,下擺也瓖嵌了同色的花朵,對著鏡子她轉了,裙擺立即漾出漂亮的水紋狀褶皺。
「小姐,這婚紗是公主系列的,很適合你啊。」一旁的店員正在大力游說她。
「很漂亮。」阮媽媽走到衣櫃處繼續翻看,想幫她看看有沒有更好看一點兒的來襯托她的美麗。
這個撿來的女兒居然說出嫁就要出嫁了,快得讓她幾乎來不及做絲毫準備,但是等她準備好了,一想到這女兒要嫁到別人家里,她又開始舍不得了。
「秋秋,你真的要嫁嗎?」她抓著一件婚紗戀戀不舍地看著女兒。
阮秋笛啞然失笑,「媽媽,我都來試婚紗了,難道這還有假嗎?」
「我只是覺得太突然了,你和司駿也認識了好多年,以前從沒听你提過,倒是常看見他一頭熱地忙個不停,媽媽和哥哥都以為你不喜歡他,所以你哥哥們才調皮了一點兒,但是沒想到你們現在居然要結婚,而且還這麼快……」她無奈地嘆氣,「真是讓人想不到。」
「媽,結婚是喜事,不要這個樣子好不好?」阮秋笛笑著提起裙擺走向她,「你也說我和司駿認識那麼長時間了,他是什麼樣子的人你也知道,難道你還怕我嫁過去他不給我飯吃?」
「去,這孩子,」阮媽媽瞪她,「說什麼渾話呢,他敢對不起你,我讓你哥哥們去揍他。」
阮秋笛忍不住盈盈一笑,「媽,他不敢的。」
「那是。」阮媽媽立即很有說服力地大力點頭,把手中剛剛拿起的一件婚紗給她看,「試試這件好不好?」
「好。」她溫順地點頭,拿起她遞過來的婚紗隨店員去了試衣間。
阮媽媽看著她的背影,不自覺地嘆了口氣。
傻孩子,她是真的開心還是假的開心,難道還能騙得過她這個做母親的人嗎?雖然她不是她親生的,但是她好歹也做了她媽媽六七年那麼久,這一點點基本的洞察力還是有的。
但是既然她不想回頭,那麼司駿倒真的是她最好的選擇。
不論怎麼樣,只要她幸福就好。
「媽媽。」
身後,女兒在叫她,她深吸一口氣,迅速換了微笑表情,然後才轉過身。
阮秋笛不好意思地看著她,「這件可以嗎?」
那是件式樣絕對簡單到沒有任何珠片的婚紗,無肩帶的設計更是把穿者肩膀的縴細與柔美襯托得淋灕盡致,裙擺層層疊底如籠煙罩霧,但是卻又不顯得臃腫夸張,阮媽媽眼前一亮,立即指著她身上的婚紗,「就這件。」
「真的可以嗎?」她拉了拉身上的衣服,又朝鏡子里看了一眼。
「放心,絕對漂亮。」阮媽媽笑吟吟地看著她,「秋秋,你一定要成為最幸福的新娘子。」
她微微一笑,「我會的。」
我一定會努力、讓自己成為幸福快樂的新娘子。
不對勁,一看就知道她有問題。
慕容秋淵疑惑地看著自家妹子愁眉苦臉坐著發呆的模樣,悄悄問自己老婆大人︰「她這個樣子已經多久了?」
梁芮瑾回想了一下,「大概一個多小時了。」
「她不去訓練場在家里坐著發呆干嗎?」慕容秋淵大為皺眉。
「不知道。」梁芮瑾也跟著搖頭,「靜水好像最近幾天一直這樣呆呆的,不然就是精神恍惚,要不要問問她是不是出了什麼事?」
「也好。」慕容秋淵點一點頭,徑直走了過去,坐到了妹子身旁。
他不說話,只那樣坐在她對面,看她到底什麼時候才回神,梁芮瑾看了想笑,索性也坐了過去,跟他擠在一塊兒。
「嘩!」終于回神的慕容靜水嚇了一跳,「你們倆做什麼?」
任誰突然之間被兩張貼得如此近、以至于被自然放大的臉盯著看都會如此激烈反應吧?
「我們才想問你在干什麼,我知道你即將出國比賽,所以我想請教你,你不去訓練,在家發什麼呆?」慕容秋淵皺眉看著她。
「我哪有發什麼呆?」被人逮到,她卻猶不承認,心里拼命地在做著激烈的思想斗爭。
「你就是在發呆,」梁芮瑾笑眯眯地開了口,「不僅在發呆,還被我和你大哥抓了個正著。」
她只好對嫂子丟了個白眼,「就知道你只幫我哥。」
「到底是什麼事讓你為難?不說出來听听嗎?」慕容秋淵嚴肅地開口,下意識地覺得事情沒那麼簡單。
「我……」她看著大哥和大嫂,「我就是不知道怎麼說嘛。」
「到底是什麼事情?」梁芮瑾被她的表情吸引,頓時好奇起來。
「我……」她欲言又止,簡直就是存心吊人胃口引人犯罪,看得慕容秋淵和梁芮瑾都有些手癢癢的。
她懷里掐著抱枕,一張臉幾乎整個都埋進去了,聲音悶悶地從里面傳了出來︰「大哥,你說堂姐會不會還活著?」
「也許。」他想到那個內向不愛說話的堂妹,不由自主地嘆口氣。
「不是也許,」她的聲音更加郁悶,「是真的。」
慕容秋淵一把抓開她的抱枕,「你說什麼,再說一遍。」
難得看到他這麼High的樣子,可是她沒有心情去嘲弄他,當時她的反應可也差不了多少,「堂姐還活著。」
「你見到她了?」慕容秋淵陷入持續震驚中去。
「是的,我見到她了。」她點了點頭,把抱枕又抓了回來,又掐又揉地繼續蹂躪它。
「你是說那個長得和你一樣的堂姐?」梁芮瑾驚訝地看著她,「她現在好嗎?你什麼時候見到她的?」
她搖了搖頭,想想不妥,又點了點頭。
「你這什麼意思啊?」對面的兩個人根本不明白。
「她……變得和以前一點兒也不一樣了。」她字斟句酌,想著怎麼能交代清楚一點兒,「她出了車禍,被毀容,現在的樣子和以前的截然不同,所以當年咱們根本沒有辦法找到她。」
難怪!
慕容秋淵看著妹子開口︰「你什麼時候見到她的?」
「就上次你要我幫忙收拾一下爺爺的遺物的時候我才發現的。」她悶悶地開口,「她早就認出了我,居然還不承認。」
「你怎麼不讓她回家?」慕容秋淵瞪她。
「我說過,可是她左搪塞右推辭的,就是不肯回來,而且還說什麼反正現在我是慕容靜水,她只要做好現在的她自己就好了。」她嘟起唇,有點不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