腦子里「叮」的一聲響,她終于反應了過來,立即拔腳朝她跑了過去,一邊跑一邊大聲開口喊住她︰「堂姐!」
猝不及防的阮秋笛下意識地轉身應了一聲,隨即臉色頓時刷白一片。
慕容靜水氣喘吁吁跑到她面前站定,拉住她急急開口︰「你是我堂姐對不對?是你去看爺爺對不對?」
她的臉色更加蒼白,眼楮里寫滿了慌亂,「我……」
想要像以往那樣反駁,但是此刻她卻虛弱得說不出話來。
「天啊,我真不敢相信!」慕容靜水——不,她應該是慕容清夷才對,她此刻看著面前和自己已經截然不同的堂姐靜水,「你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出了什麼事對不對?」
是的,發生了很多事。
阮秋笛眼神一動,千言萬語,卻不知道該要從何開口。
前塵往事,此刻竟然已經滄海桑田。
面前的堂妹清夷卻又突然開了口︰「堂姐,你認識齊東陽對不對?你們是一對戀人?為什麼不去找他?為什麼要看著他……因為我的表白而成為我的男朋友?我現在要怎麼辦?」
他甚至已經迫不得已借助父母的名義求助于警局,但是除了再次立案之外,似乎沒有別的辦法,所以他只好另想辦法,但是因為要顧慮到慕容家,所以他唯一的辦法似乎只有找私家偵探代為尋找。
那家被人傳得很神的偵探社的負責人倒也熱情,上午跟他約了時間,下午負責他這事的同事就過來了。
是個二十來歲的年輕男孩子,眼神懵懵懂懂的,卻有一張帥得足以顛倒眾生似的臉,看起來一臉牲畜無害的樣子,不像是私家偵探,倒像是哪家大型電視台選秀出身的漂亮男生。
他不由得對他投以懷疑的眼神。
「我家三代都是做私家偵探的,你放心好了。」那男孩子卻大大咧咧地對他打包票,自我介紹說他叫賀琛。
齊東陽看他一副蠻有把握的樣子,也就把靜水的資料給了他。
「啊!」他卻又叫又跳,喜歡不得了,「慕容家的隱私耶!你放心,就是只有骨頭,我掘地三尺也要把你找的這個慕容靜水給翻出來了。」
齊東陽對他的工作能力再次抱以懷疑的態度。
「你放心,我家三代都是做私家偵探的。」他立即對他信誓旦旦地再次打包票,口頭禪似的那句話再次月兌口而出。
那……就信他一次好了。
送走客人後他坐在客廳發呆,紀舫走了過來看著他笑,「怎麼,沒事干?」
「是啊,無聊到發霉。」他繼續發呆,覺得心里空落落的。
紀舫進廚房倒了杯水出來,也跟著坐了下來,「怎麼這兩天不見你那有名的女朋友打電話過來?」
齊東陽半晌才反應過來,「可能她比較忙吧。」
「女人也會用忙來做借口?」紀舫挑眉一笑,抱著水杯走開,「還真是……前一陣子不是常給你電話?」
「最近她回隊訓練,下個月有場比賽,所以比較忙一點。」紀舫已經走開,他卻還在自說自話。
一個字,煩!
伸手掏出電話打給她,「最近好嗎?」
「還好。」她應了聲,不知道為什麼,總覺得她的語氣似乎和以前有很大的不同似的。
「手腕上的傷應該恢復得足以應付目前的訓練吧?」他微一皺眉,卻依舊對她開口,如訴家常。
「嗯,已經好很多了,可能很快就要出國了。」她不自覺地點一點頭,貝齒輕咬住唇。
「要我去看看你嗎?」他問,她听不出里面是真還是假。
他到底當她是什麼呢?
靜水的替代品,還是靜水的堂妹,或者是純粹地以她的本色出現在他面前的「慕容靜水」?
她找不到答案,她也不敢問他去要答案。
「如果你忙的話就不要送了,我沒關系的。」她勉強一笑,只覺得神思說不出的倦怠。
「我知道了。」他應了一聲。
兩個人同時都覺察到對方的冷淡,話題再難以繼續下去。
這樣,還是她想維持下去的男女朋友關系嗎?
她曾經以為,她可以做到的,努力地讓自己所欣賞喜歡的人喜歡上自己,但是她從來沒有想過她居然把自己陷入到這樣的境況中去。
她更沒有想過,堂姐會和他有什麼牽扯不清的關系。
「我要訓練了,下次再和你說。」她匆匆開口,第一次這樣主動而又堅決地掛上了電話。
站在原地半晌無話,趙伯勛從身後的訓練場走了過來,看到她的時候開了口︰「好了沒,咱們再配合一次?」他笑眯眯地沖她揮了揮手里的網球拍。
「沒問題。」她也笑起來,將手機隨手放好,跟著他一起回到了訓練場,拿起了她最愛的球拍。
手機鈴聲再次響起來的時候,她也沒有听到。
是阮秋笛的來電。
那天她被清夷追問得幾乎無話可說,只好左右搪塞,但是她卻問了一個最重要的問題︰「你還喜歡他嗎?喜歡他為什麼不去找他和他說明白?」
她也不知道為什麼,但是她就是不敢,不僅自己不敢,她還很認真地阻止清夷八婆地要告訴他事實的沖動。
他知道事實後會怎樣?
她無從揣測。
還會喜歡上此刻已經面目全非的她嗎?
但是即便那樣,她怎麼可以自私的不顧清夷?
她沒有辦法不去回想起清夷對她說過的話,那一天,她問她︰「你喜歡他嗎?」
「是啊。」她那樣坦然自若地回答她。
這個問題她已經想太久了,如果她裝作一切都沒有發生過的樣子,可不可以就能讓清夷得到幸福?她已經為她做了那麼久的「慕容靜水」,為了她拋棄了自己的身份,放棄了自己的學業,開始她的網球運動員的生涯,她為她放棄了那麼多,她為什麼就不可以為她放棄一次?她看得出來,清夷是真心喜歡齊東陽的。
她說得沒錯,她們兩姐妹的確很相像,連喜歡的人的類型都那麼相似……
「坐在那里發什麼呆?」司駿微帶責備的聲音響了起來,她回頭看他,見他滑稽地圍著一個圍裙,以氣勢洶洶的架勢瞄準她。
原本他只是打電話過來,結果卻听出她感冒,雖然跟他說過她已經請了假,他卻還是跑了過來,非要照顧她這個「病人」,她沒力氣反抗,他又買了東西過來,說是要幫她煮些東西吃,她看他一副架勢十足的樣子,只好任由他折騰。
「怎麼不睡一會兒?」他走過來探了探她的額頭,然後非常堅決地把她包成粽子狀。
「我不要睡到一半才被叫醒,感覺好差,」她拽著身上的毯子,「你這樣裹我會生痱子的,你到底是不是醫生啊?」
他卻完全罔顧她的上訴,「我只是外科醫生。」
外科醫生也是醫生,難道連基本的感冒都不知道怎麼處理?
她只好怨念地偷偷拉下毯子。
他進了廚房,片刻後熬好的粥端了給她,「嘗一嘗好不好吃。」
她卻要故意挑刺,「你感冒的時候還能吃出來這粥的味道是好還是不好?」
他則配合地做出十分失望的表情,「原本還想讓你夸獎我一下來著。」
她微笑不語,慢慢吃他做的粥,只覺得粥熬得溫香糯軟,入口即化似,有著難以言喻的甜香。
居然真的很好吃。
她吃完粥要去收拾東西,他卻把她包好,威脅她︰「去好好睡覺,我來收拾這些東西就好了。」
她只好躺回床上,听著廚房里丁丁當當的聲音,想到他之前的滑稽樣子,唇邊不自覺地泛起一抹笑來。
司駿收拾好東西從廚房里出來,就見她手里抓著本書不知道在想什麼,臉上有淡淡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