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就是弄髒件衣服,大不了賠你錢就是。」
少婦經過細心描繪的美麗臉龐透著全然的冷漠。
「小孩子不懂事,連你這個大人也不懂嗎?對不起這三個字沒學過嗎?」
又一個以為可以用錢買下一切的媽媽!這讓寶心更生氣。
少婦在大庭廣眾之下被她一番數落,臉上一陣青一陣白,堆滿了怒氣卻又無話可說,只狠狠的瞪了寶心和成漢一眼,便拖著孩子走了。一路上還可以听見她斥罵孩子的聲音和孩子的哭聲。
「你挺凶的嘛!」成漢第一次看到她潑辣的一面。
「本來就是啊,放那麼小的孩子亂跑,萬一受傷了怎麼辦!」寶心一臉氣憤的說。
「你的衣服……」這件衣服看來是報銷了。
「還好,可以先用外套遮一下,回去以後用漂白水泡一泡應該可以洗掉吧,而且听說最近這兩年正在流行乳牛花紋。」
寶心低頭看了災情慘重的毛衣一眼,不但一點都不以為意,居然還能把它當成一個玩笑。
她的個性本來就大而化之,再說她也不願意讓這點小事破壞她和成漢見面的好心情。
「依我看,不如我們先買一件衣服換上吧。」成漢有更好的建議。
「也好。」寶心想了想,穿一件髒污的衣服出門的確不太好。
看著寶心從善如流的態度,成漢不禁聯想到︰如果是莎拉踫到這種事,恐怕早就破口大罵了。
再想到她對那孩子的呵護,成漢心中的疑問又再度探出頭來。她真的是他所想的那種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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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讓你陪我跑這麼一趟!」一位文質彬彬的男子對成漢滿懷抱歉的說。
「你去忙你的,我在附近走走。」成漢笑笑地說。
他是成漢研究所的同學,目前在一間大學教課。听說成漢來到台灣,就一直說要找他出來聊聊。
不過兩人剛見面,他卻又臨時接到學校的電話,要他去拿一份重要的資料。成漢也就只好跟著他來到這個環境幽美的校園。
環顧四周,三三兩兩的學生一派悠哉的悠游在這學術的殿堂中,遠方的籃球場上還有一場正在進行的球賽,不時傳出喝采與加油聲,散發出的盡是青春的活力與足以對抗寒冷空氣的熱情。
成漢閉上眼楮深深的呼吸,耳中盡是年輕的笑語,不由得想起一個最近常浮現心頭的身影。
寶心,她也該是屬于這些年輕人中的一員吧?
當成漢緩緩睜開眼楮,眼前的景象讓他不禁瞪大了眼!因為他一睜開眼,竟然就見到剛才心中所想的人。只是她正和一個男孩靠在一起。
她俯身在那男孩的耳邊竊竊私語,兩人笑得好開心,完全無視周遭來往的學生。
這女人到底還是如他最初的想象,成漢抿緊了嘴角的線條,深沉的眼神也變得冷酷了起來。
「寶心,等等我!」秦群印跑上前來叫住正要走出系館的寶心。
「跑得這麼急,有狗在後面追你啊?」
寶心看著跑的氣喘吁吁的秦群印,開玩笑的說。
「誰叫你一下課就溜得那麼快,差點追不上你。」秦群印抱怨。
「沒辦法,我腿長嘛!找我什麼事?」寶心笑著回他。
「只是想請你幫個忙,下午的專題演講我不能去上,能不能麻煩你幫我拿一下講義?」那節課班上選修的沒幾個人。
「這點小事當然沒問題,不過你又想跑到哪里去鬼混了?」寶心好奇的看著他。
「秋書有點感冒,我想早點回去,帶他去看醫生。」秦群印難得的露出不好意思的神情。
雖然他們兩人常常吵吵鬧鬧、互不相讓,但是看得出來他還是很在意秋書的。
在這個速食愛情掛帥的年代理,像他們這樣飽受外界異樣眼光的情侶,卻還能這樣體恤對方,真的是很難得。
「學分誠可貴,愛情價更高,你都開口了,我又怎麼能說不呢。」寶心笑著回答。
「那就先謝了!」秦群印露出他那迷死一票學妹的招牌笑容。
「等一下!」
費心勾勾食指叫回打算離去的秦群印,示意他附耳過來。小聲的在他耳邊說︰「秋書上次跟我說,東區那家路邊攤做的小籠包是他吃過最好吃的小籠包。」寶心大方的提供了秋書無意間提過的事。
秦群印也故作神秘的在寶心耳邊小聲的說︰「收到,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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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星期來,成漢和寶心的足跡幾乎踏遍了整個大台北及鄰近地區,吃飯、泡溫泉、看展覽……其中有寶心未曾去過的餐廳,也有早已去過數回的旅游名勝,但是她也不知道為什麼,和成漢在一起,總覺得時間過得特別快,風景名勝也變得格外明媚動人。
雖然天氣還嫌太冷了些,但是不畏寒的鳥兒在萌著綠芽的枝頭跳躍歌唱,傳遞著說不盡的生氣與活力。
寶心興致勃勃的拖著成漢到山里健行。當兩人走得滿身大汗,剛找到一棵橫倒在路旁的樹可以坐下來休息,寶心又不知道跑哪去了。
她好像一刻都停不下來似的。
「你的礦泉水!」
寶心遞給成漢一瓶水,自己和往常一樣開了罐可樂。原來她去買飲料了。
「沒想到在這種地方還有店鋪。」成漢仰頭灌了一大口水。
山中冷冽的空氣令人精神一振!四周只聞鳥聲啁啾應和著風吹林木的聲音,置身其中,足以讓人將紅塵俗事全都遺忘掉。
「其實這里離馬路很近,往前走差不多二百公尺就有一座供人休息的亭子,那里有一間小雜貨店。只是我覺得這里的感覺很好,跟人工雕琢的涼亭比起來另有一分野趣。」寶心指指向前蜿蜒的林道。
「說是要享受野趣,可你手上的飲料卻是十足的都市氣息。」成漢說的是寶心手中的可樂。
「你很喜歡喝可樂?」
成漢發現無論到什麼地方,寶心總是喝可樂。
「是啊,有些人嗜咖啡如命,而我嗜可樂如命,如果說菠菜是大力水手的力量泉源,我孫寶心的力量泉源就是可樂了。」寶心鄭重說出她的可樂宣言。
「嗜咖啡如命?你正好抓到了我的弱點。我每天早上就一定要喝一杯咖啡才會清醒。不過愛喝可樂的你居然還這麼瘦,有什麼特殊的原因讓你這麼喜歡可樂嗎?」
成漢記得在美國也看過許多嗜喝可樂的人,但通常伴隨而來的便是走樣的身材。
「只是一個孩子氣的想法,你知道了一定會笑我的。」
寶心有點遲疑,她已經因為這個理由被孫旭青笑了好多回了。
「我保證不會笑你!」
成漢原本只是隨口問問,卻真的被她勾起了一探究竟的興致。
「真的?」
寶心晶亮的眼神,就像個孩子般閃耀著純真的色彩,尋求著成漢的承諾。
「那麼,我用童子軍的榮譽保證不笑。」成漢一本正經的舉起右手向她保證。
「哈!誰知道!般不好你根本沒當過童子軍。」寶心笑著吐他槽。「不過還是信你一次。因為它的名字!」寶心鄭重宣布了答案。
「名字?」這算什麼理由?
「對,就是名字。」寶心的表情很認真,一點都不像在開玩笑。
「願聞其詳。」成漢覺得她實在是個有趣的女孩子。
「因為它的名字里有個樂字,而且整體上听起來就讓人有一種很快樂很歡樂的感覺。」
寶心說出她喜歡可樂的原因︰「我從小就有一個想法,如果喝了連名字都這麼快樂的飲料,那就一定會有快樂的事情發生,這就是可樂的魔法。」
看著寶心的眼神充滿了對未來的憧憬,成漢再一次在心里警惕自己︰絕不能心軟,這一切,不過是她在演戲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