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得現在的小姐還喜歡泡茶,我們家的孫子是從小訓練,所以,不怕坐不住。本來我還怕小丫頭不適應。」
爺爺現在改口稱若遙為小丫頭,可見他有多喜歡若遙。雷子誥心底想著。
若遙見雷子誥滿沉得住氣在飲茶,令人猜不出他心里在想些什麼。他在商場上的冷酷沉靜應該是在泡茶中學習得來的吧!
「對了,還沒問令尊是從事哪一行的。」
「我爸是搞組織的。但千萬別誤會,他可是好人,從不做虧心事。」
「組織?」雷大心領神會。他就說這小丫頭獨特不凡,原來是有背景的,但只要不偷不搶,不做傷心害理的事,混黑道又如何?他也支持非法正義的存在。
「可是,我母親……」她偷睨雷子誥的表情,見他仍一派沉穩地看著手中的書報,好像不怕她出賣他,還是他早料準她定會背叛他?她皺一皺鼻頭,考慮是否要鬧一鬧他。「我母親搞了一家規模頗大的公司,目前與我父親離異。因某些因素,我最近住在母親家。」
她不知自己怎麼搞的,就是講不出雷子誥在唐氏工作。她又偷偷看向雷子誥,他仍悠閑地看報,他難道一點意見也下表示嗎?
「真是可憐。」雷母心疼的摟著她。
「不過,我已經過得很習慣了。從小疼我的人就很多,把我捧到好像已經忘記了悲傷,可是最近……」她難以啟齒身心被虐待的狀況。
「是不是子誥欺負你?」雷母一個犀利的眼神掃向他。
雷子誥這時總算有反應,擱下報紙,跑到屋外。
若遙看他仍不在乎的模樣,本想來個九十度的大點頭來泄泄恨,畢竟這多多少少也是實話,他曾經也是陷自己于水深火熱之中的幫凶。
「沒有,只是家里出了點事。」
「沒關系,以後只要子誥敢動你一根寒毛,你馬上打這個電話來,我們全家都會為你主持公道的,我已經認定你是我未來的媳婦。」
若遙感覺苗頭不對,自己的戲是不是演得太逼真了,怎麼雷家的人全攏向她了?
「小丫頭,子誥是吃軟不吃硬,你愈硬,他就愈反抗;有時候撒撒嬌,他就會百依百順了。」雷大趁雷子誥不在,也趁機傳授秘訣。
這時,雷子誥走了進來。「爺爺,媽,我們也該走了,我怕塞回台北會太晚了。我車子已發動好了。」
「好,小丫頭,記得多來找爺爺喔!還有,多加些油,希望今年就可以喝到喜酒了。」
「嗯……爺爺,再見。」她支支吾吾,不知做何回答。
雷母送至門外,還不忘一直囑咐若遙。「子誥的脾氣是較傲,你有時可不要忍著,還有,他比較不容易表達感情,口頭不說愛你,可是,我看得出他喜歡你。他有時心里想的跟表面做的不太一致,你呀!有時候就拆了他這張世俗的面具……」
雷母叨叨絮絮的話被雷子誥打斷,看到若遙漲紅了臉龐,她也會意地笑了起來。
「好了,早點上路吧!否則,高速公路又塞得一塌糊涂了。」雷母慈愛地催促著。
雷子誥和若遙向雷母道了再見,便依依不舍地離開雷宅。
「你家都是好人嘛!沒有莉薇所說的那樣恐怖。」若遙坐定後,搖上車窗說。
「你是貴客,演技又如此精湛,收買人心是輕而易舉;況且,我家是陽盛陰衰,只要是女孩子來我家,肯定是受歡迎的。」
「我可是幫你一個大忙,領不領情是你的事,反正以後各不相欠,你走你的陽關道,我過我的獨木橋。」若遙听不慣他暗諷的話。
此後,話題就沒再打開,若遙心里氣他,陪他老遠跑一趙高雄,又幫他演了一出戲,他竟然沒有半點感激之意,好像她理所當然應該做這些,但至少他也該說聲謝謝吧!真是吝嗇的人。
雷子誥也不知自己為何沮喪起來,自己應該不會如此小心眼才對,干嘛生氣她把爺爺和母親全收買了。
******
回到台北,雷子誥把若遙送回到唐家,什麼話也不說,車開了就走。
若遙倒是氣呼呼地進了家門,心情是惡劣到了極點,沒見過如此沒禮貌的家伙,一點意思也不表示。
「姊姊,你吃了炸藥呀!」這是若絹見到她的第一個反應。
「我倒希望是吃了炸藥,無緣無故受一頓氣,我真是他媽的倒了八輩子楣。」她氣到已經忘了唐家的家規,三字經很溜的說出口。
「又是因為子誥哥嗎?」若絹可以猜出十之八九。
「除了他還有誰?上天大概是生下他來克我的,反正我只要遇到他,就一定會有麻煩。」
若絹聳聳肩,她永遠搞不清姊姊為何總跟雷子誥哥過意不去,他為人耿直正派,待她又親切和藹,做事又有條不紊,照理說應該是個無可挑剔的人。
「我整了他的愛犬和愛車,他竟然不跟我計較,我一定要搞到他精神分裂,我才高興。若絹,你認識他較久,你告訴我該從何下手?」
「姊姊,這些事都是你做的?」若絹睜大杏眼,不敢置信自己的姊姊有如一個小魔女。
「全天下大概就只剩你不曉得了,否則,母親干嘛派我去照顧那些笨狗?算了,我也不問你了,你的小腦袋瓜是想不出整人的方法,我干脆去問莉薇好了。」她搔搔頭,打了一個大呵欠,準備上樓去泡個熱水澡。
「今天真累,坐了將近八小時的車子。」她隨口說道,但繼之一想,這辛苦竟然一點代價都沒有。
「你去哪了?媽咪不是叫你要照顧狗兒?」若絹好奇地問。
「就是陪那王八羔子回高雄的家,他叫我假扮他女朋友,竟然沒半點感激之意,害我現在累得腰酸背疼的。」她挺一挺腰,眼中充滿憤怒之火。
若絹還不十分了解她話中組合起來的意思,王八羔子應該是指子誥哥,而子誥哥的老家的確是在高雄,「扮女朋友」……難道他叫姊姊……
她有點清楚了,想問得更明白之際,若遙早已消失在樓梯問了。這是怎麼一回事?為何事情突發展得令她手足無措?
第七章
一覺醒來,若遙才剛發誓永遠不想見到雷子誥,無巧不巧的,晚上在飯桌上就踫著他。她不想臭著一張臉,便借故去看狗兒,哪知雷子誥已先她一步離開。
「我有文件放在公司,我先回去拿,一小時之後,我再回來與你討論細節。」他對嚴雪華說。
「你不先吃完飯再走?」嚴雪華也覺得訝異,雷子誥跟了她半年多以來,沒听過他忘了東西,他做事總是有條不紊,事前一定會做好準備。
「一來一回地挺浪費時間,況且,今晚我們大概要討論到滿晚,我覺得時間不應該浪費。」他仍是那一絲不苟的表情。
嚴雪華只好點頭同意。她從不把雷子誥當員工看,更何況,他是她高薪挖角過來的,各大企業有的是人等著聘請他哩!
坐定飯桌,她看著自己的女兒,一個垂頭想自己的心事,一個則吊兒郎當地。看她們這樣子,唐氏企業是無法托付給她們了,心里不禁怨嘆。生兒生女不重要,自己也是女兒身,還不是獨力撐起這龐大企業,為什麼就沒有一點女強人的特質遺傳至女兒的身上?小女兒若絹手無縛雞之力,根本不是這塊料;大女兒若遙聰明過人,腦筋卻全花在玩樂上面,做事從不經思索,太過莽撞,做一個企業領導人,大概還需磨上個十幾二十年。問題是,自己能撐到那時嗎?
撇開女兒不講,她倒是很欣賞雷子誥,為人耿直不阿,做事果斷,唯一的缺點就是太陽剛了,做事一板一眼,顯得有點不近人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