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秒之內,我要你們統統消失,要是讓我還看到你們的話,我就罰你們把這工地的磚頭,全當消夜給我吃下去,一、二……」
還沒數到五,所有的人已跑得不見人影。
月光下,工地的陰暗角落,雲煙靠在陸赫懷中飲泣。
她真的是嚇死了,從來也沒踫過這樣的事,要不是陸赫及時趕到,現在她恐怕已經慘遭辣手摧花,將來,別說什麼女性主義要抬頭,她自己這顆頭,恐怕都抬不起來了。
「女作家哭成這樣,誰還想買你的書啊?」他拿出手帕,替她擦擦淚,再模模頭秀秀。
「你……你可以再過分一點,人家已經快嚇死了,你還在那邊鬧。」她抽抽鼻子,明天恐怕要到廟里去收驚。
「是你自己說不需要男人的,我都听你的,你還怪到我身上?」
「說不需要就不需要,你有那麼听話嗎?」
「听也要被你罵,不听也要被你罵,男人要乖一點,女人就賺沒個性,男人要壞一點,就被寫到書里,說大男人、大沙豬。雲小姐,你不覺得這世上,已經很多人活得很不開心了,你還要制造敵對,搞得天下大亂,你才甘願嗎?
要不要履行合約,隨便你,反正這里沒人證、沒物證,你可以賴皮反悔,我也拿你沒轍,只希望你以後言行舉止不要再那麼偏激,這樣固然可以幫你制造人氣,但也會給你帶來危險,你自己看著辦吧!」
雲煙默然。
在今晚的事件後,她總算是體會到,太過偏激的文章或言論,是會刺激到某些人,為自己帶來危險的。
像是馬遠成,要不是把他逼到絕路,狗急跳牆,他也不會對她做出這種事的。
「陸赫……」她抹抹淚,深吸一口氣。「你講的都很有道理,我也曉得你是在關心我。我答應你會履行合約,不過,節目的內容及形態,我要參與企畫,不能你們喜愛的話題,就要我全盤接收。」
陸赫感到欣慰。
幸好,這個女人夠聰明,一點就通。
「你知道嗎?你在當小女人的時候,比起當女強人時,還來得迷人。」
陸赫貼近她,就著月光,凝望那張專心听他講話的臉龐。
「還有,跟豪門交往,何必要怕遇到愛情騙子?感情的事,你情我願,有些女人抱持的心態,就是要撈男人的錢,試想,一有這種心態的話,還期望男人會真心對待嗎?」
陸赫說得頭頭是道,感情的事,一刀兩面,她只看到其中一面,當陸赫幫她剖析另一面時,她才赫然發覺,其實是有些女人自己不檢點、不自愛、心態不健全,把男人當提款機,能提多少就提多少,男人不是笨蛋,敢拿他的錢,就要付出同等代價,會被拋棄、會被冷落,是咎由自取,怨不得人。
而像馬遠成那種人,一眼就能看出他不是什麼好東西,要是踫到這種油腔滑調、喜歡花言巧語的男人,還不知道收手,那是自己笨,怪得了人嗎?
「今晚,你讓我對豪門有了新的體會,過去,我太主觀了,應該更深入了解,才能出書,這樣才不會誤導讀者。」
陸赫輕輕托起她的下巴,用含情的雙眸看著她,「現在想要更深入體會一下嗎?」
「像……書展時那樣嗎?」
陸赫帶著深不可測的笑容,說道︰「那還算是膚淺的體會,接下來,會讓你有刻骨銘心的體會。」
他輕輕捧著她的臉,性感的薄唇,如鵝毛般刷過她的唇,靈動的舌尖,像個頑皮的小孩,一進入她的口中,就調皮地四處玩耍。
他的吻綿密且細長,跟他接吻,就像赤腳踩在棉花田上,輕飄得以為自已就是天使,美妙極了!
吻畢,陸赫柔聲說道︰「心情好多了吧?來,我陪你走回去。」
陸赫伸手牽住雲煙,她則靜靜的任由他牽著。
在他的大手緊握下,她心里頭有一種安心與自在的感覺,同樣走在這條黑黑的巷道,她不再害怕。
她看著長長的兩條黑影,陸赫的影子,比她高出一個頭,那種感覺,就好像是天塌下來,也會有他保護著。
他是男人,也是豪門,可是……她心中對他的感覺似乎起了變化……
第六章
鷹眼電視台——
「赫……赫……」
通往會議室的長廊上傳來女子尖拔的嗓音,還有刺耳的高跟鞋腳步聲。
馬珈茜一身香奈兒套裝,在電視台有「雙C女」外號之稱,擁有新聞與公共關系雙博士學位的她,也是目前有線頻道里頭,當紅的王牌女主播。
加上她和陸赫曾傳有一段緋聞,這彷佛在金子上頭,再鍍上一層黃金,目前,她可是鷹眼電視台里頭一姊級的人物。
今天,她像吃了炸藥一般,氣沖沖地直搗會議室,每個看到她的人,莫不閃避讓路,以免被她的流彈波及,只能自認倒霉。
「走開走開,少在我面前擋路。」馬珈茜拉高分貝,管他這個單位有哪位高級主管,她也不放在眼里。
她手里拿著最新排定的下一季節目單,她的一個帶狀性節目竟被抽走了,這件事完全無預警,事先也沒通知她一聲,簡直就是不把她這馬一姊放在眼里。
「馬……馬姊,你不要沖動,總裁在里頭開會,你……你不要這樣進去啊……」
秘書Mina完全攔不住她,只能眼睜睜的看她往會議室里沖。
馬珈茜推開會議室大門,里頭有四五位重要的電視台主管,其中一位節目部經理一看到馬珈茜,就像白天見到鬼,整個人臉色慘白,還把座位趕緊移到總裁身邊。
馬珈茜將節目單甩在會議桌上。
她不敢把脾氣發在陸赫身上,一道道的凌厲目光,全部掃向節目部經理周杰侖身上。
「你最好給我解釋清楚,要不然,你今天就死定了!」
氣死了,竟然無預警地抽掉她的訪談性節目,對她而言,簡直就是奇恥大辱。
「你告訴我,他該怎麼死,我在這里,你敢拿他怎麼樣?」陸赫口氣很輕,卻比馬珈茜的潑婦罵街還要來得有震撼力。
要不是總裁在場,周杰侖恐怕就要被這只母老虎給撕吞入月復,他感謝上蒼,有總裁這道平安符保佑。
有道是一物降一物,陸赫一開口,馬珈茜的氣勢就弱了一半。
她開始裝出小女人受欺負的可憐樣,走到陸赫身邊,拉著他的臂膀搖晃。
「我不管啦,這死周董,竟然沒有通知我,就敢把我的訪談性節目抽掉,你說嘛,他是不是該扒皮、該拆骨頭?」
馬珈茜嗲功一起,在場男士的耳朵,就像是听到割玻璃的聲音,雞皮疙瘩掉滿地!
但她一雙眼,仍死命地盯著周杰侖,她可以表情是一種,聲音是一種,嘴里裝可憐,可眼里卻裝著憤怒。
「那我看,要扒他的皮、拆他的骨之前,你要先扒我的才行!」陸赫將她的手移開,在辦公室里,他不吃這套。
「跟你有什麼關系?是他膽大包天,臨時腰斬我的節目,讓我顏面無光,赫,你不需要替他承擔責任,像這種目中無人,膽大妄為的人,就該給他點教訓看看。」她還是一臉悍樣,好像不拿刀子在周杰侖身上割個幾刀留紀念,她是不會善罷干休的。
「你是听不懂中文嗎?我說你要先扒我的皮,才能夠扒他的,還要我再說明白一點嗎?」陸赫的好脾氣顯然已經用完,他手里把玩著筆,但目光卻很森冷。
「不……不會是……」
「就是我,你有什麼意見、有多大的冤屈、有多少牢騷,統統發到我身上,我讓你痛痛快快、好好發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