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的繁華是人為造成的,雖然很吵,但是卻是市民們最熟悉的環境,他們生活在這里,習慣著這樣的生活,直至見怪不怪,甚至還會很有心情地在這種擁擠里逛街,所以說,人是最能適應環境的動物。
在這樣的人潮里,那個急匆匆的黑衣男人並不醒目,真正讓人側目的只怕是他那躲躲藏藏的舉動吧。
仿佛是在見縫插針,又仿佛是在逃難,總之,他很「急」,也很緊張。雖然如今趕上秋老虎的時節,但是今天的氣溫並不高,饒是如此,他依然滿頭大汗,並且不時地朝身後看著什麼。
距離他不遠的地方,有兩個面目普通得就像任何一個逛街的市民樣的男人緊隨著他不放,他快他們也快,他慢他們也慢,前面的黑衣男人猛一回頭,就見那兩個男人已經把手慢慢插入了衣服口袋里,那里,「鼓」起了一塊。
他的冷汗再度流了下來,像沒頭蒼蠅一樣開始小跑步起來,正好前面有個交警經過,他連忙往那人身邊湊了一下,再回頭,那兩個男人已經放下了手。
看來,今天不是魚死,就是網破了。
他下意識地抹了把冷汗,抬頭朝前看去,迎面而來的一個女子頓時吸引了他的注意。
她是……
喜出望外地故意朝她身上撞了一下,手里的東西順勢朝她隨身的包里一塞,她立即抬頭詫異地看了他一眼,他連忙開口︰「「對不起,小姐。」
被無端撞了一下的慕容清夷看了一下肇事者,是個三十多歲的男人,樣貌很普通,嘴唇有點厚,鼻子旁邊有顆小黑痣,屬于那種丟到人堆里就找不到的人,只是他的神情似乎有點緊張,或者說是給了她一種相當慌張的感覺。
「沒關系。」她淡淡地開口。
奇怪的男人。
她剛剛在心里做下結論,就听到「砰砰」兩聲仿佛放鞭炮似的聲音,緊接著剛才那個撞她的男人就像腳底下踩了彈簧似的,飛躥了出去。
還沒等她反應過來,就听到周圍人群尖叫了起來,隨之響起的還有一個男人沉厚的聲音︰「不許動,把槍放下!」
原來那兩聲鞭炮響……是槍擊的聲音?
還沒容她考慮完畢,她就看到迎面有兩個男人飛撲了過來,隨即就感覺自己被人扯得身不由己地跟著朝後踉蹌退去,一管黑乎乎的東西剛剛好抵在她的頸子上。
槍!
「住手!把槍放下!」剛才那個聲音再次響了起來,隨即她就看到一個身材高大魁梧的男人從人群里跳了出來,手里同樣抓著一管黑乎乎的東西。
CID?
不知道為什麼,她在這一刻居然會覺得好笑,但是再一想到自己此刻的處境,她立即笑不出來了。
那兩個男人對視了一眼,其中一個咬牙開口︰「怎麼會被條子盯上?」
「保命要緊!」另外一個男人同樣把手里的槍抵在身旁人質的太陽穴上,隨即對著那男人以及他身後的警察大吼︰「不許動,把槍放下,再動我就殺了她!」
太陽穴處被重重地敲了一記,她疼得眼淚幾乎都要掉下來了,隨即身旁的男人猛地扯著她朝後退去,她臉上本來就嫌有點大的眼鏡頓時「啪」的一聲掉在了地上。
無聲的沉默。
眾人看著她目光開始變得呆滯。
片刻後。
「慕容靜水,她是慕容靜水!」尖叫聲頓時響起。
「SHIT!」對面拿槍的男人低吼一聲。
她這個國寶級運動員是從哪個林子里跑出來的?為什麼會出現在這里?
「頭兒,她是慕容靜水!」身後的同事走上前低聲焦慮地開口。
「我有眼楮!」男人煩躁地盯著她看了兩眼,隨即開口,「你們已經被我們包圍了,快點兒放下武器!」
挾持人質的匪徒在眾人的叫聲中仔細看了眼自己的人質,膽子頓時壯了起來,「放我們離開!不然的話就一槍殺了她!」
「你敢!」對面的男人大吼一聲。
「你看我敢不敢?」嗜血的匪徒立即將手中的槍支上膛,那細微的聲音頓時刺激得周圍的人群倒吸了口涼氣。
拜托!這男人是跟她犯沖嗎?
居然刺激匪徒?!
慕容清夷惱怒地看一眼對面的男人,大熊也似的魁梧身材,一張臉方方正正倒是挺像模像樣的,頭發剪得短短的,一看就知道他肯定是頭腦簡單四肢發達的那種人!
要是她被他害死了,她做鬼也不會放過他!
鎂光燈突然閃過,處于千鈞一發緊張氣氛中的眾人頓時被嚇了一跳。
「SHIT!」對面的男人氣惱地大吼,「把這些記者給我攆滾蛋,想害死人嗎?」
身旁的匪徒動了一下,其中一個低聲對另一個開口︰「我們快點去找車!」
說著話,手里的槍更緊地與慕容清夷的腦袋做著親密接觸。
兩個人一起向後移動,隨即將停在路邊一輛汽車的玻璃打破,其中一個匪徒立即開了車門上車,同時招呼另一個人︰「快點上來!」
慕容清夷身不由己地跟著他們,一雙眼楮則死死看著那些警察。
被趕到人堆外的記者正在做現場報道,她心里又是懊惱又是氣憤,這下好了,不用大哥來逮人,這下子恐怕全市的人都知道她此刻在什麼地方了。
「頭兒!」對面男人身後的同事再度上前,沉不住氣地開口。
要是被匪徒們帶走了慕容靜水,他們就等著全體謝罪自殺吧!
男人沒有應聲,仿佛已經入定了似的,眼楮一眨也不眨地看著前面匪徒的狀況。
站在車外的匪徒正想把慕容靜水朝前推去,想讓她也上車,以此來保障自己的安全,就在慕容靜水迫不得已俯身而匪徒將手中的槍稍稍移開的瞬間,對面的男人突然大喝一聲︰「趴下!」
話音落地的瞬間,他手中的槍已經開火,在眾人尚未反應過來的同時,慕容清夷後面那個匪徒已經哎呦一聲倒了下去,他立即飛撲了過去,一旁看到傻呆的同事頓時反應過來,連忙也跟著沖了過去。
抓起听到他的喊聲後立即趴倒的慕容清夷,他抬手又是一槍,將那個想負隅頑抗的匪徒持槍的手打傷,而緊隨其後早已經習慣他不按牌理出牌的同事也在瞬間解決了另外一個想駕車逃跑的匪徒。
「頭兒!你在害死我們之前可不可以通知我們一聲?」他身後的那些同事紛紛抱怨了起來。
把慕容清夷擺好,他一邊把槍收起來一邊問她︰「你還好吧?」
半天沒見反應。
不是嚇傻了吧?
他抬頭看過去,就見對面的年輕女子氣息凌亂,正死死盯著他。
「你沒事吧?」他很好客地再問一句。
「名字?」慕容清夷冷冷開口。
咦?
「你的名字?」再次冷冷開口。
「干嗎?想以身相許嗎?」他不怕死地笑眯眯開口,然後補了一句,「阮震西。」
就在他話音剛落的瞬間,一記火辣辣的巴掌真真切切地呼上他臉,隨即響起女人憤怒的聲音︰「你是不想害死我?我跟你有仇嗎?還是八字不合跟你犯沖?」
看著男人被打得紅了一片的臉頰,再看看周圍人的反應,慕容清夷伸手攔了輛車,再冷冷地丟下一句話︰「我不會去警局,也不會感謝你!」
說罷,上車絕塵而去。
同事們偷笑的聲音終于慢一步地傳到阮震西的耳中,他火大地吼起來︰「沒事干了嗎?笑什麼笑?」
一堆話筒突然遞到了他的嘴邊,抬頭看過去,一群興沖沖的記者仿佛餓狼看到了美味的食物似的正盯著他,他下意識地朝後退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