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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里雲然 第21頁

作者︰燕燕于飛

「不見怪不見怪。」齊王呵呵一笑,起身走到君雲然身邊,熱絡地拍了拍他的肩,「沒想到多年不見,素衣侯風采依舊啊。」

「是王爺抬愛。」站在那里,君雲然只覺足踝一陣陣剌痛,額上隱約浮起一層薄汗。從臥房到花廳,不過短短一段路程,他足足走了一柱香的工夫,雙腿一陣接一陣地抽搐,竟似針扎一樣。

「齊王爺,你好。」樂萍兒靠在君雲然身側,望著齊王干淨的面頰,不由有點可惜,這麼好看的一只烏龜,他怎麼就把它擦了呢。

「這位姑娘是……」齊王這才發現樂萍兒,不由有些奇怪。

「我叫樂萍兒,是君雲然的……嗯……朋友。」樂萍兒眨著眼楮,想了一下,道。

「原來是萍兒姑娘。姑娘姿容秀麗,性情天真活潑,素衣侯有這樣一個紅顏相伴,真是好福氣。」齊王笑道,「來來來,都站著坐什麼,坐下坐下,千萬別和本王拘禮。」

「謝王爺。」君雲然淡淡一笑,待齊王在上首坐了,方自坐下。他側眼一看,卻發現樂萍兒早已坐了下來,正津津有味地吃著茶幾上的糕點。

「不知王爺此次屈駕前來,有何要事?」君雲然開門見山地問道。

「一來,本王前些日子收到侯爺送來的兵符,及時解了太原之危,特來謝過侯爺。」齊王微微一笑,道。

「王爺言重了,這本是雲然分內之事。」君雲然淡淡靜待他的下文。

「素衣侯過謙了。太原一戰,對大宋關系甚大,侯爺可謂大功一件啊。」齊王撫了撫下頜短髭,接著道,「不過本王這次過來,不光是為了兵符之事,也是為了皇上,為了朝廷,為了天下。」

「王爺何出此言?」君雲然問道。

「七年前,遼國皇子耶律宗續擺下文武擂台,以一己之力,大敗我朝數十高手,掃盡大宋顏面。當時你正在助虞將軍練兵,得到消息後快馬趕來,以劍術,書法,以及七弦琴的造詣,打下耶律宗續的擂台,大宋這才挽回顏面……這件事情,素衣侯可還記得。」雙目炯炯地望著他,齊王不緊不慢地問道。

樂萍兒坐在一邊,等了許久,齊王依然沒有提及烏龜之事,不由有點掃興。

「王爺為何重提多年前的舊事?」君雲然不解道。

「太原之危,雖然暫時解了,但遼國大軍,卻依然囤兵三十里之外,虎視眈眈。聖上為免生靈涂炭,不願輕言用兵,派遣使者議和。然而遼軍主將正是耶律宗續,他擺下話來,除非你再次將他敗于擂台之上,否則絕不退兵。」齊王嘆息一聲,「皇上不知你的行蹤,自然不會輕易答應,沒有想到,耶律宗續卻派人告之,說你正在駱家堡休憩。」

「皇上怎麼說?」君雲然蹙眉問道。

「皇上一心求和,也相信你決不至于敗在耶律宗續手里,以東北二十座城池作賭,一口答應下來。而遼國,則答應若是耶律宗續敗了,則將幽雲十六州還予我朝,」齊王啜了口茶,「這場擂台,只怕你是非贏不可。」

君雲然心頭驀然一沉,依他而今的狀況,如何勝得了這文武擂台?西門墑與遼國結盟,耶律宗續自然知他而今狀況,是以才會定下這連環毒計,沒有想到,皇上竟如此輕易就答應下來。

見他沉默不語,齊王不由急道︰「侯爺,皇上已經將日子定下了,就在下月十五,至于地點,在京城宮門之前,也就是七年前耶律宗續擺擂台的地方。這兩天里,消息恐怕就要傳開了,你萬萬推辭不得的。」

樂萍兒原本只是靜靜听著,而今卻也不由著急起來,「萬萬推辭不得嗎?皇上怎麼可以這樣,他根本什麼都不知就替雲然答應下來,雲然他……」

「下月十五,雲然一定準時前往。」君雲然打斷她,平靜地道。

「你……」樂萍兒瞠目結舌地瞪著他,半晌說不出話來。

天色忽然暗沉下來,灰暗的天空劃過一道閃電,隨著一陣雷鳴,轉眼間已是大雨傾盆。

君雲然沉靜地靠在椅子上,听著屋外 哩啪啦的雨聲,淡淡垂眼。

這天,果然是變了!

第九章

樂萍兒趴在床上,有一下沒一下地撥弄著枕頭,直到現在,她依然像在做夢一樣。

十天前,君雲然帶她離開駱家堡,在馬車上顛簸了整整七天,終于趕到了西山翠竹園。翠竹園里,住的正是江湖上傳奇一樣的七位武林名宿,也就是君雲然的師父——竹林七賢。

樂萍兒萬萬也沒有想到,自己初出江湖,就遇到那麼多的大人物。洛夏宗,西門墑,齊王,再加上君雲然,這每一個,都是別人窮其一生都不得一見的,而現在她居然連竹林七賢都一並見到了。要知他們在江湖人心目中,簡直是神仙一樣的人物。

不過,這七位江湖上的老神仙,在初見闊別五年、生死不明的愛徒之時,也免不了激動萬分。除了慕容天地勉強沉得住氣,西門玄,南宮宇,東方風雲,公羊冶,左丘笑人,公孫無名六人,都忍不住老淚縱橫。東方風雲更是激動地將君雲然一把抱住,嘴里喃喃地不知說些什麼。

許久之後,竹林七賢才算注意到她,略微和她說了幾句話後,就安排客房讓她休息。至于君雲然,則隨七人一同進了主屋,一連三日都未曾出來。

見不到君雲然,樂萍兒總是不甚放心,然而,她卻不敢亂闖,因為翠竹園的竹林七賢的地方,而竹林七賢,又都是耄耋之年的老人。她看見老人,從來都是沒什麼法子的,所以她只有等,等君雲然自己出來。

忽然听到門被輕輕扣了一下,樂萍兒眼楮一亮,一骨碌從床上爬起來,連鞋子都沒有穿,就沖出去開門。

「這算什麼?倒履相迎嗎?」望了一眼她腳上的羅襪,潔白的襪子已沾了灰塵,君雲然不由失笑。

「你……你那麼多天都沒有來看人家,一露面居然就嘲笑人。」樂萍兒白了他一眼,委屈地道。

「是我不好,冷落了你。」進屋坐了下來,君雲然歉疚道。

「算了,人家也不是真的怪你啦。」樂萍兒拖了把椅了,坐住他對面,仔細地打量他。三日不見,他越發清減了,眉間眼底有掩不住的倦意。不由有些心痛,樂萍兒嘀咕道,「這兩天你都在干什麼?不知道好好休息嗎?你師父居然也由著你胡來?」

「萍兒,我有事和你談。」听得她的抱怨,君雲然只是淡淡一笑。

「啊?什麼事?」樂萍兒問。

「是關于耶律……」

「你的手怎麼了?」樂萍兒猛然打斷他,急聲問道。方才她不經意地一瞥,竟然看到他的手腕纏著白紗,白紗之上,隱約沾染著些許血跡,一驚之下,她抬手就待掀他衣袖。

「萍兒,不妨事。」避開她的小手,君雲然道,「六師父為我續了雙手經脈,已無甚大礙。」

「啊?可是薛金針不是說,你手足經脈不可能重續了嗎?」樂萍兒先是一喜,隨即有些疑惑。她雖然不學醫,但常識還是有的,經脈若斷,一年之內可以再續,過了時辰,經脈萎縮,就是華佗再世,也難以重續。這左丘笑人,真有那麼大本事?

「薛金針無力重續,並不是說,天下就無人能夠重續。」君雲然輕描淡寫道,「我的一身醫術,都是由六師父傳授,他的技藝,幾乎可以生死人,肉白骨。」

「那,你的足踝呢?有沒有讓他醫治。」樂萍兒急急追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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