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妳每逢假日都要睡到日上三竿,我哪敢奢望妳來接機?」要她六點去接機簡直是天方夜譚。
她笑了笑,「其實也不用我去接機,因為想接你機的人應該很多啊。」上回他回來,人多到擠爆了機場。「哈,這次選擇清晨抵達的飛機,是因為想‘避難’嗎?」
陳日恆翻翻白眼,想到之前那等陣仗就頭痛,所以這次他學乖了,「我把這件事丟給Kelvin處理了。」把麻煩丟給經紀人去收拾就對了。
他坐起身,與她一同並肩靠坐床頭,側首望向她。「不過,話說回來,看見我回來,妳的反應好像沒有很驚喜。」他哀怨的捧心,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樣。「我好失望喔!」
看著他幼稚孩子氣的模樣,黃瀚儀的粉唇勾出美麗的弧度。他說,只有在她的面前,他才能這麼的自在、無所顧慮,因為他們是認識十幾年的好朋友……
「你這次能停留幾天呢?」她問。
「妳都不看新聞的嗎?」他不滿地開口。
「什麼?」他停留的時間和她看不看新聞有何關系?「這個禮拜為了趕稿,我每天都忙到天昏地暗,根本沒時間看新聞。」更何況她平常就不太愛看。
身為羅曼史小說名家作者之一的她,老是要混混混到截稿日期前才在趕稿,他早就已經見怪不怪了,知道她忙起來一定是這副德性,別說看電視了,可能連吃睡都不規律,有的時候連想怪她都舍不得。「我要回台灣定居。」
第2章(1)
「長期嗎?」黃瀚儀終于露出了訝異的神色。
「至少暫時是這樣。」
「但……你下半年度不是已經有了既定的演出行程?」如果她沒記錯的話,應該是要到維也納去參與交響樂團的演奏啊。「Kelvin沒發飆嗎?」
當然有──
「你怎麼可以擅自決定?」Kelvin不斷地在休息室內來來回回踱步。「而且還沒和我討論過,就直接在記者招待會上宣布了!」
「Kelvin,冷靜點,OK?」他晃得他頭都昏了。
「NoOK!」他揚聲,整個人很激動。
「不然你要怎麼樣?重新召開一場記者會,告訴全球的媒體記者們,我剛剛說的都是玩笑話?」
「如果可以的話,我真的很想這麼做!」他已經呈現歇斯底里的狀態。「你是打算把我逼進絕路嗎?」
「我怎麼了?」他不以為然,神情依舊悠哉。「我只不過是想休息一段時間而已。」
「那也得等今年忙完啊!」他在他面前定下腳步。「你忘了我們接下來的計劃嗎?」
「反正以後有的是機會,不必急在一時嘛。」
「拜托∼是維也納耶!」
「那又怎麼樣?」他興致缺缺。
世界著名的音樂之都耶!他瞪大眼反問︰「難道不怎麼樣嗎?」
陳日恆模仿Kelvin那時說話的表情,把黃瀚儀逗得捧月復大笑。
「Kelvin一定氣死了,再加上回國機場這一筆,他可能會跟你絕交。」
「絕交是不會,但我可以肯定,他近期內不會想看到我。」把多年的經紀人兼好友給氣得半死,他得意的勾笑。「而且……我跟他說我想回國是因為妳,因為我太想念妳了,也怕妳太想念我,所以我要回來住一段日子。怎麼樣?」
「什麼怎麼樣?」她無法會意的挑眉。
「我回來定居,妳開心嗎?」他的表情,像個邀功討夸獎的孩子。
她搖頭,吐槽︰「你放得下那些嗎?搞不好過幾天你又會說你要飛去哪國受邀表演。」
「喂∼我好不容易不顧一切回來了,妳非得要這樣潑我冷水嗎?」
「你拿我當借口耶!」她抗議地輕推了推他。「Kelvin一定很氣我。」她被他陷害變成了罪魁禍首。
「沒差,反正妳在我心中的地位永遠比他高的這件事,他已經看很開了。」
事實上,他和Kelvin說的理由中,她只是其中之一──
「Kelvin,八年已經是我的極限了,我知道我背負著很多人的期待,但再這樣下去,我快喘不過氣了。」
「如果你想休息,我可以安排你去旅游個幾天,何必直接宣布說你要回台灣定居一段時間,你知道這樣會引起外界多少揣測嗎?大家會以為你要就此退出音樂界!」
「要揣測就讓他們去揣測,我不在乎,就算真的因此傳出我要引退,那又如何?不過是子虛烏有的事。」
「你當然可以不在乎,但我身為經紀人,不能如此灑月兌呀!」光是應付媒體的詢問,就夠讓他忙到暈頭轉向。
「我不是明星,了不起只是在音樂界小有名氣。」
「憑你的外表和與生俱來的才藝天分,就算你沒明著當明星,也很難掩蓋住扁環,況且你確定你只是‘小有名氣’嗎?」
「所以我才覺得累!」
「日恆……」
「我只是想休息一段時間,平靜的、低調的過過輕松生活,而且需要瀚儀陪在我身邊。」他想重溫和她在一起的那些快樂日子,分享彼此的心情、彼此的喜悅,開心的玩鬧談心,順便充充電。「不用擔心,不會有什麼事的,我向你保證,我不會因為太過愜意而有想就此退出音樂界的念頭,我……還不行……」
他有他的理想要完成,有他的承諾要實踐,他答應過已逝的父親要站在世界頂端,成為一個無可匹敵的鋼琴家,這點,這八年來,他一直謹記在心,他會達成的。
「他沒有罵你重色輕友?」
黃瀚儀的問話,拉回了陳日恆的思緒,他大剌剌的笑開,「妳也是我的朋友啊,哪來的重‘色’輕友?」
霎時,她斂下的眸光有些不明的情緒瞬間閃過,旋即淡笑。「呵……也對喔。」
未覺的他伸出手臂攬住她的肩。「怎麼樣?妳還沒告訴我,知道我要回國定居一段時間,妳開不開心?不是說想念我嗎?」
「開心啊,怎麼會不開心。」她點頭,「而且很驚喜。」
他扳過她的上身,仔仔細細的觀察她臉上的表情。「可是妳看起來明明就不是很驚喜的樣子。」
「不然你要我怎麼樣?」她沒好氣地掙開他的手。
「高興得跳起來,然後興奮地撲向我,來點熱情的表示啊。」他側過臉,準備等待她送上幾個響亮亮的香吻。
她輕柔地拍拍眼前這個幼稚鬼的俊俏側臉,笑說︰「同樣的話,你只要對任何一個女人說,她們絕對都會照辦的。」
「任何一個女人?」他不滿的怪叫,「妳不是女人嗎?那妳怎麼不照辦?」
「對你而言,我不是女人……」她沒有望向他,似有若無地勾了勾唇,在動身下床之際道︰「而是朋友。」
他也下床,跟在她身後,活像只跟屁蟲。「就是因為是朋友,所以我不介意啊!特許妳靠近我。」
「是∼你高興就好。」
「那妳還不趕快動作?」他在她要躲進浴室之前橫臂擋下她。
「我還沒刷牙。」
「香吻可以欠著,那先來個抱抱吧!」他強勢地將她塞入懷中,舒服地嘆息,抱過那麼多女人,還是瀚儀的最剛好,難怪他這麼喜歡她這個朋友。「對了,我要住在妳這里,目前還沒決定要留在台灣多久,我不想買房子。」
聞言,黃瀚儀質疑道︰「那你可以用租的啊。」
「不要。」堂堂國際級鋼琴師,難道買不起房子嗎?還要用租的。
抬眸睨他,她思索了下,斟酌語氣地開口︰「既然你這趟回來只是要暫居,那……有沒有打算要找你媽媽一起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