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雪,妳來得正好!妳自己來說清楚,這個男人是怎麼對妳的!」賈元生將蕭映雪招到人群中央,像是松了口氣般,要蕭映雪自己當著眾人的面解釋清楚。
她要怎麼說呢?望著始終沒有開口的越海鵬,蕭映雪在心中想著。
開口承認兩個人之間的感情?那麼,她長久以來擔心的丑聞就會成真了。
否認?要她否認自己的心意嗎?那麼,越海鵬無疑地將遭受眾人的指責、譏笑,也許就真的會離自己遠遠的,再也不會出現。
這原本是她一直希望的結果,但是一想到再也見不到他,她的心居然好痛、好痛……
「小雪,妳在發什麼呆?大家都在等妳呀!」看蕭映雪一直沒開口,賈元生催促著。
閉上眼,她似乎又看到了過去的種種在眼前一一浮現,越海鵬對自己的容忍、犧牲;縱然拒絕他、羞辱他無數次,他還是一直站在自己身後,支持著自己。
現在,換她來保護他、支持他了。
張開眼,蕭映雪對越海鵬笑了笑,心里有了決定。
「自從數年前父親死後,雖然有各位叔伯的幫忙,但是一個女孩子要支撐起這麼一間公司,我還是深深覺得自己的能力不足,因此使得華祥的營運一度陷入危機。
在我最脆弱的時候,認識了越先生。沒錯,他那個時候是在俱樂部里工作,但就算是牛郎也是有感情的,他一路支持著我度過困難,我們會相戀是再自然不過的事情,絕對沒有什麼他對我糾纏不休的事。」對著各家媒體,蕭映雪臉上一直掛著笑容,口氣十分堅定。
「雪丫頭!」听到這句話,魏明等人嚇了一跳,連忙開口阻止她再說下去。
擺擺手,不理會他們的制止行動,蕭映雪凝望著越海鵬繼續說︰「這次當著大家的面,我希望能為自己爭取到一個機會……海鵬,我愛你,願意和我一起度過以後的人生嗎?」
听到這句話,在場的人無不嘩然,就連一直站在一旁的越海鵬也不禁為之動容,由面無表情變得滿臉驚訝。
「越先生,你的答案呢?」機靈的記者又開始追問起來了。
「這麼漂亮深情的女人向你求婚,是得來不易的幸福呢!」原先等著看好戲的記者此時又開始鼓噪,逼問越海鵬的答案。
越海鵬望向蕭映雪,眼前的她一張芙蓉麗顏脹得緋紅,羞得根本不敢直視他。
唇畔的笑容愈來愈深,越海鵬走向蕭映雪,開張雙臂摟住了她,雖然沒有開口,但那樣的行動和表情已經是最好的答案了,引起四周一片熱烈的鼓掌和此起彼落的祝賀聲。
他怎麼會拒絕呢?蕭映雪的真心和勇氣,這正是他一直想要得到的,只是它來得這麼突然,教他一時連話也說不出來,只想緊緊地抱著她,直到天長地久。
氣氛還在沸沸揚揚之時,許多記者的手機開始陸陸續續地響了起來,大家接了電話,忍不住發出小小的驚呼聲,或是倒吸了一口氣,或是望著相擁的兩個人,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察覺到大家的反應,越海鵬松開了手,輕輕地拍拍掌,將大家的注意力吸引過來。
「海鵬?」蕭映雪有些意外。他想做什麼呢?
「一樓中庭的展示會應該已經揭幕了,相信大家都發現了一件事……」露出了個迷人的微笑,越海鵬單手環著蕭映雪的腰繼續說道︰「這是我原本預定送給愛人映雪的禮物,今天的謝璃服裝展示會,是以華祥的名義舉辦的,在展示會中的新裝,如果廠商有興趣,請一律和華祥接洽,此後的三年,謝璃將是華祥的專屬設計師。」
「老天!海鵬!」蕭映雪完全被這個消息嚇到了,睜大了眼瞪著他。
能夠請得動謝璃是多麼不容易的事,光靠這一次謝璃展示會所賣的設計圖,必定就能填補華祥過去的所有虧損。她作夢也沒想到謝璃還願意當華祥的專屬設計師!那無疑是替華祥找到了一只會下金蛋的母雞,以後這幾年都不用愁了!
看到蕭映雪的反應,越海鵬就知道自己辛辛苦苦和表姊打商量兼求情的努力值回票價了。不過,那個一向很會精打細算的表姊當然也乘機索取了不小的代價。
他和映雪的第一個孩子得跟著她姓「謝」!瞧瞧,這多不合理呀!
想要個姓謝的孩子不會自己去和表姊夫商量嗎?雖然那個表姊夫到現在連個影也沒有。
雖然他答應了,不過這麼不合理的要求,賴掉應該也不算太過分!
至于怎麼賴,他事後再慢慢和映雪商量吧!
「映雪,不後悔嗎?」站在中正機場的大廳,越海鵬問著一旁哭得像個淚人兒的蕭映雪。
「不!」像是光用嘴說還不夠,蕭映雪拚命強調似地搖頭,「我想通了,也許我的個性真的不適合從商,如果我過得這麼痛苦,爸爸也不會高興的。」現在會哭只是一時的不舍而已。
餅去的三年,她的確是把華祥撐起來了,但卻撐得十分痛苦、十分不快樂。
從商也許真的不適合她的個性。
雖然那是爸爸親手交下來的公司,她賭著一口氣也要守住它,但那並不是對華祥最好的處置,如果將它交給學有專精、對經營更有經驗的人來守護,華祥一定可以更茁壯、更欣榮。
于是,思考了一個星期,蕭映雪主動將經營權讓給了魏孝儀。過去的風風雨雨,她真的累了,想好好休息,現在只想離開這個小島,到其它地方去走走看看。
「兩個人要小心,有空要多聯絡喲!」今天只有小凱和格斯來送機,臨入關前,小凱還是忍不住又交代了一次。
「我知道了,別擔心,到時候結婚會向你們討大紅包的啦!」越海鵬笑著拍拍他的肩回答。
「小凱,謝謝你,真的謝謝。」相對于越海鵬,蕭映雪則是深深地向小凱鞠了個躬。
自從越海鵬告訴她,事實上去招待富盛總裁的人是小凱之後,蕭映雪就一直很想好好謝謝他,但又怕當面提大家都尷尬,也就一直這麼拖著。
現在不說,不知要等到什麼時候了。
「沒什麼,小事一件。」像是知道她的意思,小凱笑著揮揮手,一語輕松帶過。
「再見了。」道別的時刻到了。
最後向大家點了點頭,越海鵬帶著蕭映雪進了關,奔向遙遠的異國,遠離過去的紛紛擾擾,尋找另一塊新的天地與希望。
終曲
強烈的陽光照在海面上,反射出粼粼波光,澎湃的海浪拍打在岸邊的礁石上,日復一日沖刷著這塊土地。
在海邊不遠的岩石旁,一個年輕的女子正赤足奔跑著,她穿著當地居民慣穿的棉麻衣裳,簡單寬松的剪裁,卻用當地盛產的扶桑花做為顏料,染上了鮮艷的大紅與芽綠,既熱情又奔放,像是這里的居民性情,也像是這里的氣候。
「快一點啦!這麼慢,會趕不上日落的時候喔!」
她一邊朝著海邊奔跑,一邊回頭喚著跟在後面的男人,及腰的長發綁成麻花辮子甩在背後,隨著她輕快的腳步,彷佛也愉快地晃動著。
「怕什麼?夕陽又不會跑掉。」身後的高大男人仍然是一派從容自然,寬大的衣袍穿在他身上一點也不顯得松垮,反而有一種優閑的舒適感。
「那不一樣……」女子扁扁嘴,「太陽在剛落到海下頭一點點的時候最漂亮了,整個海面都是金光,還滲著閃亮的橘紅色……」一雙明亮的大眼說著說著益發閃亮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