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財萬貫算什麼?名門權貴又怎麼樣?為了找個男人,還不是像個潑婦一樣?
像這樣的女人,海鳩看得太多了。不同的背景、面皮,還不都是一樣的任性骨子?
而他們的工作,就是滿足女人的這些空虛心理,讓她們至少可以用金錢買到些許的滿足感,說得好听一點,也算是出賣夢想的工作之一。
只是,夢想往往是昂貴的。
「好吵。」听到外頭傳來一陣不知什麼東西碎裂的清脆聲音,其中還夾雜幾聲女人的咒罵,小凱皺了皺眉。
八成是上周才買的那個清代白玉雙耳瓶被砸了吧!他相信黃經理那張臉上擠出的笑容一定比哭還難看。
「瘋女人。」
嘆了口氣,海鳩打算再趴回懶骨頭上。反正戴娜這麼一鬧,至少要鬧上一、兩個小時,眼下是不可能按時開店的,他正好落得輕松。
「海鳩,你出去看看好吧!再砸下去,我們今天大概沒生意了。」小凱哭笑不得地說。
等戴娜鬧完,再把場地清理干淨,也要晚上十點多了,海鳩是紅牌,當然不在乎這些,但他們這些要靠客人小費、坐台的男公關還得做生意呀!
三天兩頭有客人這麼一鬧,店開不成,大家不都喝西北風了?
「不急,我今天手上的全鐘是從七點開始,你再忍一下吧!到時候自然有人會來解決的。」看看手上的鐵達時,海鳩輕松地說著,發現蘇打餅被自己吃光了,還順手塞給小凱一塊新開封的周氏蝦餅。
差十分鐘七點,算算時間,王太太也該要到了。
「海鳩我今天全包了,有誰敢動他!」一聲中年女人的呼喝從外頭傳了進來,听到這個聲音,海鳩就知道是他今天的主雇——王太太到了。
「王太太來了,你不準備一下?」小凱也听出來了。
「不急、不急。」看看自己身上那一襲亞麻上衣和黃楊木色燈心絨直條紋休閑褲,海鳩笑笑,「喝晚茶時王太太喜歡我居家的樣子,更何況,那兩個女人還可以吵上好久呢!」
他正好樂得清閑,再偷一個小時懶。
相對于休息室里的輕松自然,大廳里的兩個女人卻是一副劍拔弩張的氣勢。
兩個女人各佔著一張單人沙發,互相怒罵著。
「妳也好大的膽子,敢搶我的男人。」王太太怒斥。
她早听說了有戴娜這一號人物,還知道她總是死纏著海鳩不放,讓他對她十分頭疼,今天遇上了,她當然要好好教訓這個女人。
「喲!誰搶誰的還不知道呢!」戴娜上下打量著王太太,一派輕蔑不屑的口氣。
看起來都快五十、年老珠黃的女人了,還敢穿這種綴滿珍珠亮片的衣服,讓她看起來更加痴肥俗氣,百分之百是個沒家世的暴發戶。
老天,還穿大紅的緞面高跟鞋呀!她當是要出嫁嗎?要不是有幾個錢,她才不相信海鳩心肝會肯陪這個老女人呢!
怎麼能讓自己的心肝受委屈呢?今天說什麼也要把海鳩搶回來!
「怎麼,妳敢說海鳩是妳的人嗎?少往自己臉上貼金了!誰不知道妳只會無理取鬧,潑婦!」戴娜毫不掩飾的打量眼光更引起了王太太的不滿,氣呼呼地開始罵起人了。
「什麼?!妳說誰是潑婦?妳自己呢?老女人一個,低俗沒氣質!」沒有女人可以容忍別人這麼說自己,更何況是戴娜呢!她憤怒地站起身罵了回去。
「妳不是潑婦是什麼?」王太太走到戴娜身前,手指頭朝她胸口戳呀戳的,「要不到的東西就只會無理取鬧,妳才低俗沒氣質呢!要妳替海鳩擦鞋,我都嫌笨。」
「哼!海鳩可愛我愛得很呢!」推開王太太的手,戴娜想起了什麼,自豪地笑笑,「我送他的那條白金煉,他可從來沒拿下來過!」
自從三個月前她送海鳩那條白金T字煉起,他不是都戴得好好的嗎?每次見面,也沒看他拿下來過,這不是重視她是什麼?
「白金煉算什麼!」王太太一副不屑的語氣,「妳大概不知道,他的鑽石袖扣是我送的吧!小小的白金算什麼?!」
「我也送過鑽石呀!他天天用的『牧野』是我最喜歡的味道。」她最喜歡聞海鳩身上淡淡的牧野味道,十足的陽剛、十足的狂野。
「香水?沒見識的小女生才會在意這種東西,他的衣服、手機可都是我買的……」王太太還是嗤之以鼻。
「哇,你拿過那麼多東西呀!真是肥羊一群。」一樣樣名貴的衣物、飾品名稱又傳進了休息室里,教听到的小凱忍不住羨慕地吹了聲口哨。
紅牌就是紅牌,連拿到的禮物都不一樣。
「兩個麻煩女人。」海鳩听到了這些話,卻是一臉不耐煩的神色。
放下了手中的珠寶雜志,他拿起隨身的記事本,開始把王太太和戴娜說到的東西全部記下來。
他得記住,以後不能在王太太面前用牧野、戴白金鏈子……不能在陪戴娜時用鑽石袖扣……
別看這兩個女人吵得不可開交,她們的心眼可小得很,又專記些無關緊要的小事,哪天一不小心戴錯、穿錯了什麼東西,他未來的日子可就難過了。
想到今天還戴著白金煉,海鳩連忙將它卸了下來,收在抽屜里。
戴著白金煉沒有什麼特別的意思,當然也不可能是如戴娜所說的,是對她有感情才不離身。其實,白金原本就比較好配衣服,而除了那個在當服裝設計師的表姊會心血來潮替自己搭配衣服之外,海鳩一向懶得多花心思在衣服上,所以除了陪戴娜時一定會記得戴著以外,還會順便拿來搭配自己其它的衣服。
而且他根本不喜歡用古龍水,只有陪戴娜時,才會盡責地用一點點牧野而已;沒想到這一點也被人用來大做文章。
嘖,原本還覺得白金配這件亞麻上衣還不錯的,看樣子,今天只好戴別條了。
考慮了幾秒鐘,海鳩從一旁的私人置物櫃里拿出了一條用咖啡色皮繩系著有眼鏡蛇花紋的陶土墜飾項鏈來掛著,頓時又展現另一種更慵懶的休閑風味。
「就算這樣,你還是不放棄要找『那樣』的女人嗎?」看海鳩對鏡子臭著一張臉,小凱問他。
「當然。」談起自己的目標,海鳩的臉上浮起了一個淡淡的微笑,原本慵懶的眼神也霎時明亮了起來,「就算大多數的女人都這麼麻煩,我相信還是可以找到像天使一樣的女孩。」
像天使一樣的女孩?
這個奇怪的目標,小凱已經听海鳩提了不下百次了。
據海鳩的說法,他想找的是天真無邪、不諳世事險惡的女孩。
也許是看多了俱樂部里各類女人的丑態,海鳩心目中的完美女性,是個溫和、善良、擁有一顆像天使心一般的女孩子。
她不必很美麗,但必須是干淨清雅的,像天使一樣有著純潔皓白的內心,不知道什麼是爾虞我詐、明爭暗斗。
她不必家財萬貫,但心靈涵養應該是豐富充沛的,有一雙清麗的眼、小巧的唇、天真的稚子赤心。
這樣的女人,才是他海鳩一心一意想要尋找的女人,也唯有擁有一顆天使心的女人,才能讓他在這個墮落之城獲得救贖。
「真的有這種女人嗎?」听到外頭女人的叫罵聲不斷,完全嗅不出任何純潔天真的味道,小凱有些喪氣地問。
那種有天使心的女人,世界上真的存在嗎?
「有的,我相信一定有的。」海鳩倒是一點也不灰心,「總有一天我會找到的,我會告訴自己,沒錯,就是她,她就是我要找的那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