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邵允辰則緊閉著雙眼,喃喃的道︰「太好了,妳沒死……妳沒死……」
他那小心翼翼的神情令旁人看了不忍心酸,莫憶軒也沒有再出聲,大廳內一下靜謐了下來,誰都沒有打擾他們重逢的一刻。
許久,邵允辰從驚喜中回過神來,握住莫憶軒的雙肩,重新恢復神采的黑瞳看向眼前清澈明亮的雙眸,開口問道︰「為什麼騙我?」
「嗯?」莫憶軒眼楮向地下瞟,不知是真的不明白他在問什麼,還是傳染上了某人的壞毛病——習慣性裝傻。
「為什麼裝死騙我?」不許她逃避,邵允辰這次明確的問道。
「哼!」莫憶軒沒有再向四處看,目光重新與邵允辰的眼楮對視,隨即噘起了嘴氣鼓鼓的嘟囔著︰「你活該!」
看著莫憶軒孩子氣的動作,邵允辰有些哭笑不得,只得將目光投向站在一旁的莫振威。
莫振威連忙解釋道︰「辰兒,這主意雖然是軒兒出的,但卻是出于一番好意。軒兒裝死是為了刺激你,引起氣血上涌,這樣血液才能流遍全身,否則時間長了你的手腳只怕是要廢了。剛剛你起床時,是不是覺得手腳發涼?」
「血?難道你們真的給我換了血?憶軒妳……」邵允辰臉色大變,說著便拉著莫憶軒的手,檢查她的全身。
「不是我的,白痴!」沒好氣的瞪了大驚小敝的邵允辰一眼,莫憶軒回答道。
邵允辰此刻更是詫異,「那是誰的?」
「誰的也不是!」莫憶軒又瞪了邵允辰一眼,「是你自己的血,我的他們不讓用。」最後一句話莫憶軒說的聲音極小,但還是讓邵允辰听見了。
「這樣最好,如果妳真的為了給我換血而死,我一定會陪妳一起死的。」再次將莫憶軒摟進懷里,邵允辰長舒了一口氣。
「本來穆神醫確實是說若要救你就只有換血一個方法,可軒兒竟然要用她自己的血換給你,我當然是不同意,結果誰知軒兒居然說什麼要把自己的血全放出來,弄得我答應也不是,不答應也不是,唉!」
莫振威一邊說著,一邊看向坐在大廳一側椅子上的穆言彬,無奈的神情和心有余悸的回想,令他和穆言彬一時之間像取得共鳴般互相點了點頭。
穆言彬笑了笑,接著說道︰「老夫算是見識到莫大小姐的性子了,真是剛烈啊!不過幸好如此,老夫才能受到啟發,想到要將邵公子的毒血全部放出來,在體外解毒,然後再將解過毒的血導回邵公子體內,這樣一來既不用擔心魑魅的反噬,也不用怕邵公子的身體承受不住兩種毒藥的相互沖擊了。
只不過這是老夫第一次用這種方法解毒,所以在將血導回公子體內時,血無法順利流入四肢的血管,無奈之下,只得令公子激動一下,使全身氣血翻涌,以使公子痊愈。」
「原來是這樣。」邵允辰愣愣地點了點頭,猛然醒悟,「所以憶軒妳就裝死嚇我,不過妳也太頑皮了,想讓我激動難道不能換個方法嗎?妳不知道當我看到這靈堂時,嚇得快要昏死過去了。」
「就這個最有效。」莫憶軒挑挑眉,才不管邵允辰哀怨的神情,「對了,你還沒說你出去到底查到了什麼,為什麼我們沒有血緣關系?那箱子……那箱子不是說明一切了嗎?」
「是啊,辰兒,你這次出門到底是怎麼回事?弄得半死不活的一身毒,你知道你嚇到多少人嗎?」莫振威語氣中略帶責怪。
「前輩,您等我慢慢道來。」邵允辰拉著莫憶軒,示意眾人都坐下後也找個椅子坐了下來,「兩個月前,我無意中在我娘的房間內發現了一本娘寫的手稿,上面記載了娘當年尋找祖父失蹤的愛人——聶栩晴的經過,讀到後面我發現里面提到了憶軒。」
「我?」莫憶軒輕問。
「對,是提到妳,不過我覺得有些奇怪,娘根本就沒有寫到憶軒是如何出生的,而我讀那幾頁的感覺,彷佛憶軒是突然來到娘的面前似的。」
「那你是說……」
邵允辰繼續道︰「那時我只是覺得很奇怪,後來又發現娘是在找到聶栩晴之後的那幾頁里才提到了憶軒,于是我就有些懷疑,這才開始想要去調查一下。」
莫憶軒听後睜大了雙眼,詫異的盯著邵允辰。「你的意思是……」
「不錯,後來我通過娘的記述去找到了聶栩晴生前居住的地方,向當地的人們打听了有關她的事,結果發現——」
說到這里,邵允辰頓了一下,看著莫憶軒,一字一句地說︰「憶軒,其實妳是聶栩晴的孫女!」
在場之人全驚呼起來,包括莫憶軒听到這句話也是滿臉的不可思議。
「這怎麼可能?那箱子明明……」
沒有讓莫憶軒繼續問下去,邵允辰讓莫振威派一個下人將他的包袱從房間中拿來。不一會兒,下人送來了包袱,邵允辰從里面取出一個有些泛黃的本子,翻開其中的一頁,指給莫憶軒看。
莫憶軒看完後一句話也沒說,只是直愣愣地看著邵允辰。
莫振威在一旁有些心急,見莫憶軒又是一字不說,忙追問著︰「軒兒,那上面寫的是什麼?」
莫憶軒還是沒有說話,靜靜地將手稿遞給莫振威。
莫振威連忙接過一看,詫異的咦了一聲,半天才低聲喃喃的道︰「怎麼會這樣……」
「不錯,就是這樣,我們都疏忽了一點。」邵允辰終于開口向其它人解釋起來,「其實當年浸泡那顆夜明珠的血不光是我祖父的,那里面還有聶栩晴的。」
「所以,我們的血滴在上面它才會發光?」雖然還有不少地方不完全明白,但莫憶軒已覺得心里暢通不少,積壓幾個月的憂郁終于一掃而空,聲音也頓時輕快起來。
「是的,當年我娘找到聶栩晴後,發現她早已嫁為人婦,並有一子,也有了孫女,但只可惜她的兒子、兒媳早死,只留下了她和小孫女相依為命。娘找到她時,她也是風燭殘年,只剩下一口氣了。在知道了我娘的身分後,她在臨死前將憶軒托付給了我娘,而我娘看前輩您一直膝下無子,便又將憶軒交給您來撫養。」
說完,邵允辰看了看眾人,「總之,事情就是這樣了。」
莫憶軒突然出聲問道︰「那你的傷呢?是怎麼回事?」
「這就要說到那個箱子了。」邵允辰苦笑起來,「上次咱們的行蹤好像泄露了,有人知道箱子在我手里,就來找我要,而我因為心急,想趕回來告訴妳我打听到的事,一時不察便中了暗算……」
「那麼,我們就什麼關系也沒有了,對不對?」莫憶軒確認道。
「不是的。」邵允辰表情突然變得很嚴肅,「我們其實還有一層關系……」
「還有?」吃了一驚,莫憶軒覺得心頭一陣煩悶,「還有什麼關系?」總不能由兄妹變成父女吧?
「我們是——」邵允辰滿面愁苦,半天不說話。
莫憶軒不禁催促他︰「別吞吞吐吐的!有什麼話快說!」
「我們是——情人啊!」邵允辰說完大笑起來,同時還向後跳開幾步,彷佛算準了莫憶軒之後的動作一般。
莫憶軒也確實如他所料,追著邵允辰就要打。「邵允辰!你耍我!」
沒幾下兩人便追到了屋外,只听兩人的對話聲越來越遠——
「大家一人騙一次,扯平了!」
「哪有你這麼算的?我是為了救你,你是為了耍我!」
「救我的方法多的是,妳敢說妳裝死不是為了存心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