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才我見到陸家虹。」周曜華緩緩地說。
金冰的背明顯一直。陸家虹潑辣,不似陸家雨。她怎麼又出現了?金冰不明他為什麼要告訴她這件事。陸家虹和她有什麼關系呀?
「她說要我好好照顧家雨,她還說輸給自己的妹妹她很甘心。她要我不要和你接觸那麼多……」周曜華突然沒有再說下去。他說出口了嗎?
金冰也是聰明人,她當然知道周曜華的意思了。原來,事情到了不可再留下的地步了,他終于要和她劃清界線了。她的存在,她的出現,都變成了絆腳石,他開口說了那句話了,已經收不回來了。此刻,所有的東西都打擊著脆弱的女子,比周曜華要結婚的打擊還要大!
「那麼,你答應了是嗎?」金冰連連後退,眼神空洞得失去了焦點,她就這樣望著他,「你答應了吧?好,我會馬上消失的。曜,我會的。」
周曜華的心突然劇烈地痛起來,「請你幫我完成最後的工作。」
第九章
「冰冰,你太自找苦吃了。你怎麼又回到周曜華那里去啊?」表嫂首先打來了電話。
那天,周曜華對金冰說出那樣的話,令她又回到消極狀態了。她又再回到表哥的家,雖然這次會睡覺和吃飯了,但臉上的表情卻不見了。表哥表嫂能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嗎?
表哥和周氏的合作已經告終了,他留在中國境內的時間不長了,離開的時間,他也訂好了,而且也希望能帶上表妹回韓國。
想不到,這個小表妹那麼傻,為了周曜華的一句話,踩著自己的傷口也肯為他去做。表嫂當然認為不值得,她的觀念不同,如果付出的分量不是對等的話,休想要她心甘情願。也許她是日本人吧,想法不一樣也是蠻正常的。
電話這頭遲遲沒有答應,耶頭的人以為又出了什麼事,「冰冰,你還在听嗎?」
還是沒有反應。金冰在看著周曜華的近日日程安排和婚禮當日及蜜月以後有什麼日子是撞到一起的,還將所有重要的會議統統提上來開,雖然蜜月期間的工作都有了合適的人選幫忙來負責做,但會議還是要親自開的。金冰在紙上左圈右畫,根本不管電話那頭的人。
周曜華所謂的最後工作就是為結婚做好萬全的準備。這些會議一提前,各部門的主管幾乎每天都有忙不完的資料要提交。最慘的也莫過于那些秘書了。所以現在的文秘部是最忙的,每天都有不同的會議情況,整個部連見習的也累了個半死。
但金冰卻面無表情,什麼也不管,會議能提前的就提前,四個會議室幾乎都在使用著。
電話她是不會听的了,什麼勸告都是徒勞的,她不要听!她只想再為這些工作留在他身邊多一分鐘,每天看到夕陽,她都想流淚——她快要永遠離開愛情了!
表嫂的耐性不好,轉眼便掛了電話。金冰也樂得安靜,想不到另一個人又打來了電話。是陸家雨,「冰冰嗎?「
「我是。」
「可以出來一下嗎?我跟華說過了,他不會扣你工資的。」見金冰遲遲不回答,陸家雨難得幽默地說。
「好。」
她們約在珠寶店見面。陸家雨就在二樓「冰冰,你說什麼戒指好看呢?」
金冰這次不知為什麼笑不出來了,那些鑽石的光,金戒的光在櫃台里躺著,卻刺痛了她的眼。她感到頭昏。
「你喜歡就好,不用問我意見。」
陸家雨的笑簡直要僵在嘴邊了。不是因為金冰的口氣沖,而是她說的這句話跟那晚訂酒店擺酒席的周曜華說的一樣。那晚,她以為是他心情不好,所以沒說什麼。但現在一模一樣的話,出自于金冰的口中了,她不得不動搖了自已的信念。
「老板,我們改天再來吧。我朋友好像不太舒服,我想先走了。」陸家雨歉意地對店主說。
「當然沒問題,歡迎下次再來。」店主也報以笑。
「冰冰,我們出去再淡。」
陸家雨載著金冰到了陸家。這是金冰第一次到陸家,她以為是座豪宅,卻發現只是一座有庭院的三層樓面的洋房而已,布置得很細致,典雅。
「二小姐,同來了?」僕人為她們開了門。
「是呀,今天過得好嗎?」陸家雨邊說邊為金冰開了車門,「來看看我的家。」
金冰木然地看了看她,機械地下了車,跟在陸家雨的後面上了她的房間。
陸家雨的房間一如周曜華初見時一樣,並沒有什麼新的變化,鋼琴也擺在那里。
「你坐下來。」
金冰照做,陸家雨一邊彈起了貝多芬的《月光曲》,一邊說︰「我認識曜華很多年了,也挺了解他吧。我第一次見到他就是在這里,那一天對我來說是非常難忘的,我想我再也忘不了了。」陸家雨停下琴鍵上的手指,神情向往地說道。
但看在金冰的眼里,就略帶示威感了,她別過頭不去看陸家雨。那些過去肯定是美好的,乃至烙刻在這個女人心里;但那些過去也是痛苦的,因為它再三告誡她,她是個可恥的第三者!
陸家雨看著金冰,輕柔的語調說出這些年來,可能大家都心知肚明但又沒有說出過口,仿佛說了出來便會割斷他們三人之間的維系的話,「冰冰,我知道這些年來苦了你了,但是你不知道啊,華,一直愛的,可能只有你才對。」這些話,陸家雨是耶晚商量酒席時,找到在陽台上的周曜華時突然悲哀地涌出來的,但為何現在,她的心卻釋然了?
但金冰不為所動,像是做夢一般,他的溫柔給了誰,她會不清楚嗎?縱然那日在電話中听到似乎是他的聲音說出的那三個字,她也未當真過,更何況,那一晚周曜華用最輕淡的話語告訴可以殺死她的話?愛情對于她,已是夢一場,可悲的她還沒醒來,但她知道,她不會再沉淪。
「小雨,你不要說傻話了,有些事,你我都知道,也都清楚,虛假的東西總會消失無影的。我想你知道我心中最大的秘密,但是你放心,我不會奪走他的,因為我沒有那個能耐.也不想傷害你。」
陸家雨忽而有種流淚的心酸,想起她曾胃出血而住了幾天醫院,陸家雨忍不住心疼起來,「冰冰……」她還想說些什麼。
「不要再說了。」金冰看見陸家雨隱忍的淚光,「你要我來這里只是為了說這些嗎?」
「冰冰,我只是不想三個人痛苦一輩子。蛆姐已經離開他了,如果這場華麗但悲痛的愛情再這樣下去,我們只有一輩子記住對方,一輩子痛苦下去。但是,我突然發現,只有你們兩個人還沒有走出迷宮,還沒有捉住對方啊!」陸家雨離開鋼琴,疾步走到金冰的面前,情不自禁地跪下。淚,終究還是流下了。因為她抓住的手,腕骨十分凸出,指骨也清晰可見,像極了老人的手。這就是精神和身體雙重折磨下的結果!
金冰冷眼看著她。她的心里對這段愛情形成了不可扭轉的印象,「不要這樣好不好?我可消受不起啊,你起來——」怎知道,金冰一站起來就直直地跪倒在地上了,原因是頭暈使她失去了平衡。
陸家雨所握之手冰冷無比,差點兒讓陸家雨以為這個身體已經失去了生命,陸家雨的臉倏地變白,「你怎麼了?」
金冰死咬著牙抵著頭暈頭痛,她反握著陸家雨溫軟的手,下意識地想到自己冰冷見骨的手,突然覺得自己好丑陋。猛地,抽出自己的手,「不要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