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咕嚕、咕嚕!」
緊要關頭,出現殺風景的響聲。
「噢!」花顏再次泄氣地把頭一垂。
「對不起嘛!可是人家剛才告訴過大哥,我真的是餓了。」襄巧雨一臉無辜的模樣惹人憐愛,讓他不忍苛責。
「哎,算了,我不是那麼沒良心的人,雖然那檔事很重要……但是先填飽你的肚子要緊,我的……饑餓留著下次一起吃吧!」反正時間長得很,別急,多得是能吃她的時間,她插翅也飛不了嘍!
***
「巧雨,來吧!我剛把藥煎好了,快喝了它。」太陽斜斜照進格子窗花,花顏小心翼翼的端了碗湯藥進門來,將碗放在桌上後,過來叫醒襄巧雨。
「藥好苦耶!可以不喝嗎?」她用被子蒙住臉,只露出兩只靈動眨呀眨的眸子,瞳中映出一張俊美的面容。
「調皮,我的愛心耶,你不要嗎?」看她眼中倒映出自己的容貌,他滿意地露齒一笑。
「對了!昨天大哥只訴告我你自己及艷妹妹的事,還有照弟的近況沒告訴我呢!」她趕緊找話題引開他的注意力。
「別提那小子了,想到他我就有氣!」因為襄巧雨提到花照,讓他失去思考力,一時不察忽略了她小小的心眼。
「哦!什麼事讓大哥這麼生氣?你們兄弟倆不是很要好嗎?怎麼會鬧別扭了?」中計了!襄巧雨心中暗自竊笑。
「還不是因為你……對了,你要吃藥,先把這碗我的愛心喝了吧!」突然想到正事,他又逼她喝。
「等等嘛!我很擔心照弟的,先告訴我好不好?」她有些惱,好不容易成功的,再接再厲!
「什麼!我有沒有听錯,你很擔心他?」花顏的眼中,霎時跳出一股嫉妒的醋意。「什麼人不好擔心去擔心他!為何不多擔心我呢?一個想跟大哥搶老婆的人有什麼好擔心的。」
「呃……因為……因為他是弟弟嘛!嘿嘿!」看見他眼中那麼明顯的妒意,她只能干笑兩聲。「那不然,你先告訴我義父、義母的事也可以,或者是小泵姑的事都好,總之別叫我吃苦……」倒抽一聲冷氣,襄巧雨緊捂著自己的檀口,心中暗叫一聲,糟了!
「好哇!般了半天,你是耍我的,目的是不想喝這碗我辛苦扇了大半天的火,燻了一上午的黑煙,蹲得腳都麻了才煎好的良藥就是,你早說清楚不就好了,干麼兜個大圈子。」花顏冷冷地說。
「別氣、別氣,一切好說嘛。」她軟言安撫他,「對不起,大哥,我不知道你那麼辛苦,我喝就是了。」正伸手要取餅碗,卻被他搶先移開。
「不必勉強自己喝這麼苦的藥,免得讓人家以為我這個做大哥的欺負自己的弟弟,也別管我多辛苦,誰教我愛管閑事。」他作勢要拋出手上的碗。
「這不是閑事,是大哥對我的關心。」襄巧雨苦苦哀求,一張臉比碗里的藥還苦。「我錯了,請將藥給我喝吧!」
「我一點兒也不關心你,因為你根本不在乎,所以我也不必再在乎了啦!」花顏在心中笑得快抽筋。想訛我,門兒都沒有!讓你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這句至理名言。
「不!我很在乎、我很在乎!你別說不關心我這樣的話好不好?」眼淚明顯在她眼眶打轉。
他看到她眸里的淚光後,心卻開始抽痛,「藥……我自己喝!」他真的將碗放近自己的嘴邊喝了一大口。
「不不不!這藥很苦,你別喝……唔……」
沒能說完話是因為她一開一闔的小嘴兒,正被含了苦藥的另一張嘴給覆上——他用自己的口喂她服藥。
「咳咳咳!好苦哦!」雖然是他「親口」喂藥,可她仍是因下意識的抗服而微微嗆到。
真是好苦!花顏終于知道她為什麼一直不願意乖乖服藥了。「雖說良藥苦口,但也未免太苦了些!」花顏皺著俊眉不斷吞咽唾津,希望能盡速沖淡那苦味。
「對不起!都是我不快點听話,才害大哥跟著吃苦,對不……」忽然她停下了話,只是怔怔地看著他。
他將食指放在她的唇心,不讓她再說出自責的話。「別說道歉的話了,其實說真格的,我也是有一點想試試這藥到底苦到什麼程度,為何每次都讓我說破了嘴皮子,你還是推拖拉的不肯干脆點一口喝了,原來真是苦得讓人退避三舍。」
「還好啦!已經漸漸習慣了那苦味,再說……」說著,她的臉陡然刷上一道紅霞,「今天還多了一點料,有不同的味道,所以不會那麼苦。」
「加了什麼料的味道?」他先問了話,再看她紅得比牡丹艷的粉腮,邪邪地笑著,「巧雨,你的臉好紅哦!難不成又想到什麼了?」
「討厭,大哥取笑人家!我不來了。」她才要抗議,卻接收到他帶著濃情的眼神,正在自己的臉上巡禮,讓她有點心虛,「哪有想到什麼。」
「不說喔?」看出她心緒上的端倪,他來招欲擒故縱的手法,「那好,我要走了,你自己留在客棧養身子,等痊愈後就自行回平城去,我要追上三姑丈的軍隊。」說著提起包袱作勢要走。
當他走出房門,發覺身後並沒有她追上來阻止的腳步聲,以為她真的不在乎,失望地回頭看她。
大哥真的不要我了!我做錯事、說錯話了嗎?可是他應該知道含在口里的東西一定會有口水的味道,不是嗎?為什麼我這樣想不對呢?
無助地絞弄著自己的手,糾結的指頭如紛亂的心緒,唉!
「不能哭,大哥不喜歡愛哭的我,我要帶著笑臉,我……」雖然想逼回眼淚,不過盡了最大努力的她還是失敗了。
原本只打算嚇嚇她的,但她的反應不在預期中,于是他回首看她,誰知不看還好,一望,他後悔死了。
見她垂著肩的背影,頭幾乎垂到胸前,如果不是剛跟她說著話,會以為她睡著了。
躡足來到她的身後,正巧听見她低喃著要自己不能哭的話,他發現自己的如意算盤打錯了,欲擒故縱?想請她入甕,那還不如他自投羅網吧!誰讓自己這麼……愛她。
在她雙手掩面的同時,他的雙手也放上她無力垂下的削肩上。
她抬起頭回望,「顏哥,請別丟下我一個人!」緊抱著他,如落水者抓住水中的浮木。
「我不該跟你開這種玩笑,是我不好。」撫著她,聞著她,听著她,看著她,感覺到的全都是她的一切。
「以後我會每天好好服藥,不擔心別人,只想著你,你說的話我都听,說一是一,說東往東。我只求你,別丟下我一個人、別不在乎我!現在,我只有你一個重要的人了!」她的臉深埋入他的臂彎里。
「那藥真的好苦,你會抗拒也是正常的。」花顏托起她的小臉,「嗯,不如以後就像今天一樣,讓我用這種方式喂你服藥。你不也說了,多了一種味道比較不會苦?」
「嗯,多了顏哥的……」襄巧雨猶豫著,該說嗎?他會生氣嗎?還是說好了,「嗯……口水味道。」
「呃!」听見她叫自己「顏哥」挺窩心、甜蜜的,真想好好寵她,可是接下來听到「口水味道」,他當場傻眼。
真是不浪漫的事實!
第九章
出長城即塞外,沃野一城矗立在邊疆上;執長矛,握大刀,兵騎數隊守在關山下。
軍營中,除了御敵的工作外,就剩訓練而已,為的是養兵千日,用在一時。襄巧雨在到達軍營時,立即提出訓練軍隊的要點。
她主張軍隊若不實施訓練,即使百人亦無法抵御一敵,但若加以訓練,則一人便可抵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