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因為我不習慣看別人沐浴,也不習慣讓別人看自己做同樣的事。」說完,她立即一溜煙地跑到不遠處的大樹後坐著等他。
看見她的羞容,花顏竟有了生理的自然反應。「怎麼會這樣?」他立即躍入水中,以遮掩突現的尷尬。
再回到「靜思齋」中,磨墨、備紙筆等瑣事襄巧雨立即準備妥當。
「你瞧,咱們倆多相配,你是注定該陪我的,你是屬于我的。」無意間自然吐露出這希望的話,花顏自己有些怔住,但看見襄巧雨的眼神閃著奇采,他遽然覺得自己的想法是正確的。
襄巧雨則是紅著臉,想看他又不敢正大光明地看,只是挪移著眼神焦點,仿佛不經意落定在他身上而停格。
偶爾,兩人也會討論起書中的論點,任何見解上的爭議,是兩人相互探討的起點。有時,襄巧雨能提出精闢而精實的解讀與提醒,讓原先沾沾自喜的花顏,因為她的點醒而注意到某些自己一直忽略的細微處。這讓花顏更篤定地想,將來一定不要將她再調還給花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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罷剛更梆的聲音,顯示已到了三更天。
「靜思齋」里仍是燈火通明,花顏正聚精會神的埋首用功著,站在一旁候著的襄巧雨則精神不濟的猛點頭。
現在她與花顏的相處沒有任何問題。每天從黎明起即伴侍著花顏練武,直到夜半深沉當他結束用功熄燈,她才會回到自己的房里休息。
多日下來,她已有些招架不住,體力上的透支明顯,又因為生理上的某些因素,讓她一天下來頭暈得緊,感覺搖搖欲墜,磨墨的手常會停下來。
察覺到她的反常,花顏偏頭看了她一眼,正巧看到她因為暈眩而微微一晃的身體,及拍手按著額頭的動作。
「巧語,你怎麼了?」他立起身來扶住她的手,在接觸的瞬間驚訝地叫問︰「哎呀!你的手好冰冷,是生病了嗎?到床上躺著吧!」
「不用了,謝謝大少爺,小的沒……」她話未說完,腳下一軟便要往地上跌坐下去。
幸好花顏的反應靈敏,一把撈住她,她整個人便掛在他偉岸的胸懷。
「對不起,大少爺,請同意讓小的先回房去,今晚不能再服侍您。」雖然羞得心跳加快,但襄巧雨蒼白的臉已無法添上紅霞。
「我看你連站著的力氣都沒有了,還想走回房去?」花顏將她扶進通往房間的內廳,往自己的床走去。「看你病成這樣,還是委屈你今晚睡我的房里,能看顧到你我比較安心。」
「不,這樣對大少爺太過意不去了,不能這樣做。我還是回自己的房里。」
「巧語,你一定要讓我今晚不能安心睡,整夜提心吊膽到天明嗎?」他不是命令的口氣,而是溫和的說出心中的感覺。
「可是……」襄巧雨不知該如何才能拒絕他。自己是雲英未嫁的姑娘家,怎麼能在男人房里過夜,這與禮法不合呀!
「別再可是了,你就順從我一次可以嗎?」
「我……」看花顏居然低聲下氣的求自己,襄巧雨實在不知如何婉拒,心中一急,一時氣血上沖昏厥過去。
「巧語、巧語,你別嚇我呀!這大半夜是請不到大夫的,你趕快醒來!」將她抱在懷里,他輕拍她臉頰。
看她依然昏迷不醒,他將她放在床上,將自己的真氣渡給她,當自己的唇接觸到她的唇,他心頭有著莫名的悸動,她身上淡淡的香氣讓他迷惘,怎會有意亂情迷的錯覺在自己一向自豪的冷靜中發酵?
他運功想助她蘇醒過來,只見她咳了數聲,睜眼看了花顏一眼後,告訴他一句,「我好累啊!」接著便沉沉地入眠。
***
這一夜,花顏的睡眠極淺,幾乎只是閉眼休息而已,他擔心她會有閃失,而自己會因為睡著了鑄成大錯。
天亮後,花顏即差人請來大夫為襄巧雨診治。當大夫忙著看診時,他在一旁焦急地問東問西,同時將襄巧雨近日的作息與飲食情形,巨細靡遺地告訴大夫。
經驗老道的大夫一把脈即發現事有蹊蹺。「能不能請大少爺幫忙去準備一盆熱水,加入姜汁及鹽巴,如果可以的話再加些酒更好。」
「好,我馬上去。」雖然外頭有下人可差使,大夫卻請他親自去弄,花顏沒想那麼多,一心只擔心襄巧雨的病況如何。
他一離開,大夫馬上開了口,「老夫想請教姑娘一件事,希望你能據實相告,這樣才好為姑娘開藥方。」
「大夫,求求您別告訴他人我的性別。」襄巧雨緊張得立即坐起身。
「姑娘別急,據我把脈的判斷,姑娘是近回來太勞累,而且適逢昨日天癸來了是吧!才會頭昏眼花,體力不支。」大夫定定地看著襄巧雨,她滿臉的訝異與佩服。
「大夫,您說的沒錯,可是能不能求求您答應別把這件事情說出去?」
「我相信你有不得已的苦衷,所以才特別支開了大少爺好問你,你放心,我不會說出去的。」大夫埋頭寫下了幾味藥方。
「因為沒想到你是位姑娘家,所以我沒有帶出婦人用的藥材,待會兒我再差個人送藥過來,你要記得這幾天盡量不要踫冷水,可以的話就多休息,日後每次天癸來時,最好都能用姜汁加酒及鹽來泡腳,如果沒有酒只有用熱水替代。」
「大夫,您要的東西已準備好了,請問這是要做什麼用的?」花顏小心翼翼地端了一盆水進門來。
「給她泡腳用的,她這幾天太過勞累,身體過于虛冷,如果可以的話,平日多給她一些溫補的藥膳,補補她的氣血吧!」大夫似乎察覺到花顏的心思,于是想在能力範圍之內,多幫襄巧雨爭取一些好的待遇。
「好的,不過大夫能不能告訴我,什麼樣的食物才能對他的身體有幫助?」花顏一臉專注的看著大夫。
于是大夫教了他一些基本的養生法,當然都是針對襄巧雨的,因為他知道這位一向驕傲而自視甚高的花家大少爺,已經陷入情網里而不自知,他肯定會好好照顧襄巧雨。
大夫在教過泡腳的方法及藥的煎法後離去。
花顏則一直陪在泡腳的襄巧雨身邊。
她感到非常不自在,因為花顏正盯著她光果的小腿與足踝猛瞧。
「我終于發現了,即使同樣是男人,每個人的腳也不會完全一個樣兒。」說著,他月兌下自己的靴子與布襪,「你瞧,我覺得我的腳像熊掌,而相較之下,你的腳好像是小兔子的腳。」
襄巧雨很不好意思地看了他的腳一眼,長長的腳毛好像黑猩猩,她不覺失聲竊笑。
「什麼事這麼好笑?」他邊穿回鞋襪邊問,「不過你的腳真的好像女人的,因為我看過不少男人的腳,都跟我的比較類似。」
這些話听得襄巧雨是膽戰心驚。
「大少爺看過女子的腳嗎?否則怎麼能這樣懷疑我?」雖然嘴硬,卻掩不了她的心虛。
「哈!如果我看過的話,那我現在不就已經娶妻生子了嗎?我記得娘跟妹妹說過,女子的腳不能讓男人看見,如果不小心被看見了,就得嫁給那個男的。」
襄巧雨聞言點了點頭,因為義娘的確跟自己說過這件事。此時她的心中有了一股期待,于是問了花顏,「大少爺,現在你看見我的腳,呃……因為你剛也說了它像女人的,如果……我是說如果我是女的,那……那你會怎麼做?」
「沒有怎麼做啊!我又不是故意要看,是為了幫你才會看見的不是嗎?而且,我只跟我愛的女子成親,不會為了這種無聊的觀念,跟不是心所愛的人過一輩子。」花顏說得滿不在乎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