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唐鳳蕊準備開口為自己辯解時,龍嘯爾又繼續接著說︰「不是才保證過要讓我放心的嗎?」
「嘯爾別生氣,我沒胡思亂想,只是最近不知怎麼一回事,就是常常犯頭痛。一堆破碎、不連續的影像在腦子里晃來晃去,我越想捕捉就越看不清楚,最後連受不了想放棄了,那些畫面還是纏著我不放。」少女咬著下唇,一臉無奈地澄清。
少女的名字叫作唐鳳蕊,十七歲,有著一雙清亮亮的大眼和靈秀的五官,嬌巧可人的模樣,任誰看了都想疼到心底。看著唐鳳蕊泛著淚光、我見猶憐的模樣,想必再心硬的人都會不忍,更何況是明眼人都看得出把她放在特別地位的龍嘯爾。
他嘆了一口氣。「小蕊,我沒有怪你的意思。但是自從你六歲時我帶你離開南部之後,就再也沒見你發病餅,最近又突然這樣,而且持續的時間越來越久。看著你痛苦,我卻無能為力,我真的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別這樣,嘯爾,這不是你的錯。我們可以試著往好的方面想,就當這是我要恢復記憶的征兆,所以你要替我高興才對。」
「如果要這樣才能讓你記起六歲以前的事,那我寧願你永遠別記起。」
「能恢復記憶是一件好事呀。而且你也知道我一直都在期待著,不是嗎?所以別這麼悲傷,我就快變成一個完全的人嘍。」
六歲以前的記憶空白,是唐鳳蕊一直耿耿于懷的事。她覺得記憶不完全就好像少了一片的拼圖一樣,不完美。每次頭痛就會有些畫面片段閃過她的腦海,所以她就堅持頭痛是能幫助恢復記憶。
然而自從龍嘯爾帶她離開南部之後不久,她卻不再頭痛了。剛開始還蠻快樂的,只是年紀漸長,她想恢復記憶的念頭就愈強烈。
「謝謝你特地趕回來陪我,我已經好得差不多了,所以嘯爾你趕快回去工作吧,要是害你因為這樣而加班,我會內疚的。」
「沒關系,我已經替自己放了一個禮拜的假,明天開始就帶你出去走走。反正我也好久沒休假了,而且出去透透氣對你也比較好。」
「真的嗎?不是騙我的吧!」唐鳳蕊一臉難以置信。
「我什麼時候言而無信過了?」
「哇,太棒了,嘯爾你對我真好!」
她整個人往龍嘯爾身上靠去,不過唐鳳蕊本來喜悅的小臉,卻突然黯淡了下來。
「怎麼了?不喜歡嗎?還是又不舒服了?」龍嘯爾敏銳地察覺到她的不對勁,立刻開口詢問。
「我只是突然想到,你要帶我出去玩,那公司怎麼辦?」唐鳳蕊搖搖頭,將自己的擔心說出來。
「放心吧,我已經要逢揚回國了,他會處理好的。」
「哇,那逢揚大哥慘了!惡有惡報,呵呵……」唐鳳蕊听完讓自己安心的回答,就忍不住打趣起紀逢揚。
「反正他游手好閑太久了,讓他盡盡氨總裁的責任也是應該的。」
「那你真的會陪我一個禮拜嘍?不是作夢吧?」
「當然是真的。所以你想去哪里玩就跟我說,這個禮拜我是你的專屬司機,听候差遣。」
「太棒了!那我得好好計劃去哪里玩才行。」
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是整個人窩在龍嘯爾懷抱中的她,開始扳著手指算著想去游玩的地點;而龍嘯爾則是一直保持著寵溺的表情看著。
「慢慢來,不然又頭痛就不好了。你有一整天的時間可以仔細地想,所以別急、別急。」龍嘯爾透著笑意的眼神,默默在旁守著唐鳳蕊。
然而,最後他們還是沒有成行。
從第二天開始,唐鳳蕊再度犯起頭痛,不但疼痛次數愈來愈頻繁,持續時間也是一次比一次久。一整個禮拜,她幾乎沒離開房間過,而龍嘯爾也寸步不離地守了她七天。
就在第七天,也就是休假結束前,紀逢揚夫婦一同到了宅邸,經過通報後進了唐鳳蕊的房間。
「我的老天爺啊,你怎麼把自己搞成這樣?」紀逢揚一進門就被嚇到。
七天衣不解帶的照顧,讓龍嘯爾看起來的狀況很糟。
「小聲點,她好不容易才剛入睡。」他比了比到外頭談的手勢。
離開房間後,龍嘯爾並沒有把房門關緊,他留下一點門縫,以便能隨時掌控房內人兒的狀況。
「我沒事,有事的是小蕊,不這樣守著她,我怕會有意外。再這樣連續發病下去,我真的很擔心。」
「你該不會要繼續請假吧?拜托、拜托,嘯爾大老爺,你可千萬不要折磨我啊……」
紀逢揚剩下的話在朱樺射來一道冷冷目光之後,被吞回了肚子里。
「你這樣守著也不是辦法,冷靜一點,嘯爾。看過醫生沒有?或者把她送到醫院里去做個檢查看看?」朱樺鎮靜地提供意見。
「沒有用的,老伯說要恢復記憶,這是必經的路。」
「老伯?就是小蕊的爺爺?也就是那個照顧你兩個禮拜,又讓你打消一輩子失蹤念頭,把我從代理總裁的水深火熱之中解救出來的好心人?」紀逢揚忘記老婆的警告又插了嘴。毫無意外地收到一記冷光之後,他趕緊伸手把嘴搗起來。
「這麼說鳳蕊要恢復記憶了!在恢復以前必須一直這樣嗎?沒有別的方法!」為了不讓自己的老公亂開口,朱樺把發言權奪了回來。
「老伯說小蕊的記憶是用催眠鎖起來的,若要讓記憶恢復,只能靠突破封鎖才行,頭會痛就表示她在試著突破。雖然我不知道為什麼要封鎖她的記憶,但我現在不想追究,只希望別讓她再受這樣的折磨了。」他痛苦地抓著頭發。
「那你有想過她恢復後要怎麼辦嗎?畢竟你是她身份未明時的監護人,只要她記憶恢復,就得回原來的家庭去,不是嗎?」朱樺依舊冷靜地幫龍嘯爾把問題重點整理出來。
「我會讓她回去的,如果她原本的家庭能提供她良好生長環境的話。」
「你真的會舍得放她回去啊?看你把她寶貝得像是你的情人似的,放她離開,那你不就要抱著酒壇狂飲了?」這一次,紀逢揚在他老婆送來冷光之前,很識相地先做了把嘴巴拉上拉鏈的動作。
「我是她的監護人,我很清楚我的責任,你別搞錯了。」龍嘯爾好似被觸踫到禁忌似的,用很冰冷的口氣回話。
「嘯爾、嘯爾,你在哪里……」
半掩的門後傳來細細的聲音,打住三人的對話,也讓他們忙走回房間內。
「別怕,我在這里。怎麼不多睡一會兒?」
看到了人,才讓唐鳳蕊不再驚慌。「我睡不著嘛……咦,逢揚大哥、樺姐你們怎麼來啦?」
「當然是來探望小美人的病嘍。你看看你,瘦不啦嘰的,嘖嘖,嘯爾怎麼那——麼狠心啊,連飯都不給你吃。」紀逢揚搶在龍嘯爾之前,一就往床邊坐過去,然後帶著一臉痛苦說︰「看來我只好大義滅親,去福利機構申告了。」
「才……才沒有咧!逢揚大哥亂說話,嘯爾沒有虐待我,是我自己不好,吃不下東西啦。所以你不可以去,不準、不準啦……」
「你這小丫頭,看嘯爾給你灌了多少迷湯,讓你現在都只愛嘯爾不愛我了!」
看著紀逢揚夸張地揪著位于心髒那邊的衣服,唐鳳蕊才恍然大悟被騙了。
「樺姐,你老公都欺負我,小蕊好可憐喔……」她急急忙忙搬了救兵。
「沒關系,我會請嘯爾把他調去客服部,就當幫你報仇好了。」面對唐鳳蕊,冷靜的朱樺也露出難得的調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