粟凝搖頭,「不,我沒有。」她從沒有想過要去報復誰。
「有,妳回避他、逃離他、折磨他,這不是報復是什麼?」她咄咄逼人。
「不,我沒有,我並沒有折磨他。」沒有,她真的沒有。她逃離只是為了尋找自己的安寧。「我不想再和他牽扯上任何關系,我只想遠遠的離開他。」
「妳離得開嗎?妳以為他是一個輕言放棄的人嗎?」
他或許不是,但只要她走得遠遠的,他就再也找不到她了。
「我想,他必須要放棄了。」
「什麼意思?」
粟凝淺淺一笑,「妳不需要知道的。」
「妳舍得嗎?妳既然愛過他,現在舍得離開他嗎?」
「既然妳舍得,為什麼我不舍得?何況,我真的不知道我還擁有什麼。」
「妳和我不一樣,否則他不會選擇妳。」
粟凝靜靜的看著Carolyn,許久之後,輕輕的說︰「不,他從沒有選擇我。」
愛與不愛,都與她無關了,地球的另一端,有一個嶄新的開始在等待著她。
粟冰看著粟凝收拾行李,「姐,妳去美國是不是因為姓梁的?」
粟凝苦笑一下,沒有應話。
「為什麼呢?逃避不是妳會做的事!」粟冰不解。
「我還能做什麼呢?」她不想再糾纏了,她好累,真的好累。
「妳可以留下來,可以活得很瀟灑,證明給那家伙看,沒有了他,妳一樣可以很開心、很幸福。」
「那是在賭氣,我不想賭氣。」她只想過平靜的生活。
「姐,妳根本就忘不了他,對不對?」
手一抖,她的衣服掉落在地上。
「既然妳忘不了他,那就回去找他啊!他不是有心重修舊好嗎?」
或許,她真的忘不了他,但她也沒有辦法不去計較他的欺騙;那是一個心結,在她的心中結得太緊,她解不開,也不想再費力的解開。
「小妹,妳不想讓我走,是不是?」粟凝淺笑的看向粟冰。
「我自然是不希望妳去美國,畢竟美國那麼遠。不過,如果妳真的認為去美國是一個正確的決定的話,妳就去吧。有電話,我還怕聯絡不到妳嗎?」
「那我就放心了。」
「可是……姐,妳真的認為去美國正確嗎?」
「去美國有什麼不好呢?至少我可以認識季然的朋友,還可以學作曲。」
粟冰無奈的一嘆,那是姐姐的真心話嗎?她知道姐姐放不下梁沛軒,雖然她不明白姓梁的究竟有什麼好,可是就這樣離開,姐姐真的會開心嗎?
梁沛軒像瘋了一樣超速駕駛,根本沒有注意到自己已經闖了幾個紅燈,剛剛接過交警遞過來的罰單就又沖了出去。
他知道自己應該冷靜,但他沒有辦法冷靜,路遠的一句話讓他徹底亂了陣腳。
粟凝今天要和李然一起去美國了。
她是什麼意思?在她與他的問題沒有解決之前竟想一走了之?
他不允許,絕不允許!
懊死的!她到底在哪里?
梁沛軒在機場毫無頭緒的尋找粟凝,可是機場里有這麼多人,他應該去哪里找?美國!她是要去美國!
梁沛軒直奔登機口,看見粟凝的背影,還有……季然。
她不是說她和季然沒有什麼嗎?現在,她卻要和季然一起去美國?
梁沛軒上前猛抓住粟凝,不等粟凝反應,就拉著她往回走。
「你?你又要做什麼?」粟凝的聲音不大,卻很焦急。
「我不會讓妳走。」
「你有什麼權利限制我?」
梁沛軒回頭瞪著她,不發一言。
他的眼神有些嚇人,她第一次看見他這樣的眼神。
「粟凝!」季然見粟凝被拉走,急急的追了過來。
「你听好了。」梁沛軒轉對季然開口︰「這是我和她之間的事,你不要管,否則,你和Dennis之間的事明天就會見報。」
季然怔了一下。
「梁沛軒,你卑鄙!」他怎麼可以這樣?怎麼可以用這種事來威脅人?
「妳才知道嗎?」梁沛軒瞪著粟凝,眼楮已經發紅。
天!他還是梁沛軒嗎?現在的他更像是發狂的野獸。
「季然,我恐怕不能去美國了。」粟凝遺憾的語氣對季然說道,
「可是,粟凝……」
「你快登機吧。」她從不想傷害人,現在也是一樣,所以她不要季然因為她而受累。
「粟凝。」
季然的聲音在粟凝的身後飄散,梁沛軒已經拉著粟凝快步的走遠。
「你到底要怎樣?」
梁沛軒將粟凝推到車里面,然後狠狠的甩上車門。
她撫著被握疼的手,「你知不知道你現在在做什麼?」
「我在挽留我愛的女人。」
「挽留?這樣算是挽留嗎?」
梁沛軒發動車子,離開機場,「總之,我一定要留住妳。」
「留住我又能怎樣?我們已經結束了。」
「這不過是妳一個人的想法,妳總要做出受害者的樣子,指責我、怨恨我,就是不肯原諒我。我說了,我愛妳,為什麼妳就是不肯相信?」
「我為什麼要相信?」她恨恨地瞪著他。
「殺人不過頭點地,妳想要我怎樣做才可以原諒我?」
「我只要你放開我。」
「休想!死也不放!」梁沛軒猛地加速,「我說過的,在妳將我的東西還給我之前,我們永遠都會糾纏不清,妳休想就這樣走掉。」
她忍不住地大吼︰「你無理取鬧!我拿走了你什麼東西?好,只要你說出來,我就還給你,然後我們互不相干。」
「那麼,把我的心還給我。」
「什麼?」粟凝一驚。
「妳將我的心帶走了,妳不知道嗎?」梁沛軒轉過臉來,看著粟凝,眼中有著不容錯辨的認真。
「夠了、夠了,我已經決定離開了,我不再做經紀人。對你來說,我已經沒有任何利用價值,你為什麼還不肯放過我?」
「妳這個該死的女人!我有說過我不放開妳是要利用妳嗎?」梁沛軒氣急敗壞的問。
「你有,你有對Carolyn這樣說過。」她親耳听到的。
「是,我是個笨蛋,沒有明白自己的心意,現在我悔悟了!」
「不需要悔悟,我們之間本來就是一個錯誤了。」
「妳!」梁沛軒一踩油門,時速超過一百五十公里。
她嚇白了臉,「讓我下車,你已經不理智了,等你冷靜下來我再和你談。」
「妳以為我還會放開妳嗎?」
什麼意思?難道他想從此囚禁她嗎?
「停車!停車!」
粟凝越是喊,梁沛軒就越是加速。
突然,一輛貨車從街角竄出來。
「不--」粟凝大喊。
猛烈的撞擊讓粟凝暈了過去,最後的一點意識卻想著,如果真的死了,梁沛軒會放開她嗎?若真的放開了,為什麼她會覺得失落呢?
緩緩的睜開眼楮,粟凝意識到自己沒有死,四周是刺目的白,她隨即迎上粟冰擔心的雙眼。
「姐,妳終于醒了。」
她沒有死,梁沛軒呢?
「他……」粟凝欲言又止。
「姐,妳嚇死我了,好在只是一點輕傷,擦傷手臂和額頭而已。」粟冰的眼眶又紅又腫,似乎是哭了很久。
知道自己不應該再去關心梁沛軒的,可是,她真的很想知道他現在怎麼樣了。
「小妹……」
「姐,妳昏迷的時候一直說什麼『我錯了』、『別走』之類的話,究竟是什麼意思?」
當她在昏迷之前,想到梁沛軒的話--即使是死也不放開。
她發現自己是個別扭的人,一直以來她都以為自己是恨他的,以為自己想遠遠的離開他,可在面對死亡的那一刻,她才知道自己不想失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