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都好。」粟凝無所謂的說道。
路遠去餐桌那邊為粟凝拿了一杯水果酒,粟凝接了過來,不敢去看梁沛軒,只是低頭淺啄了一口。
曾經,酒是她的禁忌,如今喝來,酸酸苦苦的,倒有點像是她現在的心情。
「陪我跳支舞吧!」路遠向粟凝伸出手。
曾經,梁沛軒也這樣向她邀舞。
那一晚,她將自己給了他。
「我不會跳。」粟凝淡淡的應道。她抬起頭,看見梁沛軒的目光,一種悲傷而憤怒的目光;他在悲傷什麼?憤怒什麼?
「那我們出去走走。」
「我……也好。」她想從梁沛軒的身邊逃開。
來不及多想,路遠已經牽起她的手,慢慢的向大廳外走去。
身後有人急匆匆的走來,拉起她的手腕向外走。是梁沛軒!
粟凝想甩開手,可是,她越是掙扎,他握得越緊。
「放開我!」粟凝低低的喊。
「休想!」梁沛軒不顧周圍訝異的目光,拉著粟凝出大廳,一路上樓進了他的辦公室,砰的一聲,狠狠關上門。
「夠了,放開我。」粟凝雙手抵住梁沛軒的胸膛,用力的推開他。
「我不會放開妳。」再也不會了!
「你要怎樣?我不過想忘記你,為什麼不放過我?為什麼不讓我好過一點?」
「放過妳?那妳為什麼要在這里出現?妳明知道我一定會在這里的,妳還是來了,妳還敢說妳想忘記我?」他不相信,不相信她真的那麼輕易就將他遺忘。
「我不想來的,真的不想,如果不是梁伯伯一定要我來……」
「妳以為我不想忘記妳嗎?」不讓粟凝說完,梁沛軒已經再度開口,語氣急切而混亂,「妳以為我希望遇到妳嗎?妳已經讓我的生活亂成一團,妳真的以為妳那麼無辜嗎?」
那應該是她說的話吧!明明受傷的人是她,為什麼一切又成了她的錯,而他卻成了受害者?
「既然這樣?你何苦再把我和你牽扯在一起?」是他的錯也好,她的錯也罷,她無力再去深究,忘記彼此才是最好的解決方式,不是嗎?
「我們早就已經牽扯在一起,早就糾纏不清。」梁沛軒俯身去吻粟凝。
「不。」粟凝偏開臉,不讓他的吻落在她的唇上,用盡全力逃離他的懷抱,「我們已經分手了,不再有任何關系。」
「好,那妳把我的東西還給我,否則,我們永遠會糾纏不清。」梁沛軒向粟凝伸出手。
「我什麼時候拿了你的東西?」離開他,她帶走的只有一顆破碎了的心;她沒有虧欠他,甚至連違約金都給了他,他還想向她要什麼?
「妳有,也許妳並不知道。」
「你--」粟凝的頭開始隱隱作痛,她終于還是逃不過酒精的荼毒,伸手用力按住太陽穴。
「明知道不能喝酒,妳何苦自找苦吃?」梁沛軒將粟凝拉坐在椅子上。
自找苦吃?沒錯,她就是在自找苦吃。知道酒喝不得,卻還是喝了;知道梁沛軒不是她要得起的男人,她還是陷進去了,從頭到尾,錯的那個原來是她。
「原諒我吧!我知道妳是愛我的。」梁沛軒的語氣緩和下來。
粟凝突然笑了一下,苦苦澀澀的,「你在用我的愛勒索我嗎?相信你是胡涂透頂,愛上你更是愚蠢至極;你認為我還會做任何讓自己後悔的事嗎?」
「我的確是做錯了,可是,妳就不能給我一個彌補錯誤的機會嗎?忘記以前的事,我們重新開始,我不是新音文化的總經理,妳也不是經紀人。」
「我也希望,這樣我就不會遇到你。」也就不會有失落和傷心。
「粟凝,相信我,我不想傷害妳。」他一直希望把對她的傷害減少到最小,他不要她恨他,不要她離開他。
粟凝淺笑,「我相信你。」
「那麼為什麼不可以原諒我?」
「如果你要的只是我的原諒,好,我原諒你。這樣你是不是就可以放開我了?」不要再逼她了,這已經是她可以退讓的極限。
「既然可以原諒我,為什麼還要我放開妳?」他不可以放開她。這些日子,他的生活全亂了序,渾渾噩噩的,不知道是哪里出了問題;直到粟凝再次出現,才讓他明白,原來是因為她的離去,原來他是離不開她的。
路遠說得對,他認真了,在追求她的路上,他投入了太多,自己也栽了進去。
「原諒你,是因為我不想再追究自己究竟落入了怎樣可笑的一個陷阱;讓你放開我,是因為我們沒有在一起的理由。沒有愛情,我們為什麼還要在一起?」淡淡的語氣,听不出她是怎樣的一種心情。
「誰說沒有愛情?我是愛妳的。」他也曾以為他可以雲淡風輕的忘記與她的一切,他也曾以為他與她之間只是一場欺騙;可是當她站在他面前,當他的心再度因她的蒼白而發痛,他才明白,他是愛她的,一直是。
「是嗎?」
「粟凝,妳到底要我怎樣做?妳說過的,只要我肯說愛妳,妳就會相信我。」
「我很傻,所以我被騙。一個人如果在受了一次教訓之後仍然不知悔改,那豈不是太笨了?」
「為什麼不肯相信我?是,我欺騙了妳,我接近妳是另有所圖,可是,這並不表示我不會真的愛上妳啊!那的確是一個陷阱,讓我也陷了進去,而且陷得不比妳少。」
「那麼,Carolyn呢?如果你是愛我的,她又該如何?」粟凝的笑容有些冷。
「我只是……」梁沛軒一時語塞。
「或許男人的心很大,可以同時容納很多的女人,但是,女人的心很小,一個男人就已經是全部了。分割之後的愛,你認為還可以稱之為愛情嗎?」
「我並不愛她,會和她復合,是因為我害怕沒有妳之後的孤獨,害怕看到任何與妳有關的東西,我不敢回公寓,因為隨時隨地都可能想起妳。」
多麼動听的話!但是要她如何再相信他?她又怎麼知道這不是另一個陷阱的開始?
「別再糾纏下去了,這樣,你我都不會快樂。」
「沒有了妳,我一樣不會快樂。」梁沛軒握緊粟凝的肩。
「那麼,至少給我機會擺月兌這場惡夢,讓我可以快樂一些。」她的肩被他握得有些疼,她挪動著身體,卻掙月兌不掉他的箝制。
「不要那麼固執,好不好?」能說的他都已經說了,她還想要他怎麼樣?
「我一直都是一個固執的人。」她的心結沒有辦法打開,沒有辦法相信他是愛她的。
「想擺月兌我是嗎?好,把我的東西還給我!」
「我拿了你什麼東西?」為什麼他口口聲聲向她索討?她究竟虧欠了他什麼?
「妳會想到的,總之,在把我的東西還給我之前,我們永遠都會糾纏不清的。」梁沛軒說得篤定。
為什麼不告訴她,她究竟虧欠了他什麼?她不想糾纏不清,真的不想;她想要的不過是平靜的生活,然後慢慢的忘記他。
粟凝站起身向門邊走去,如果他有意糾纏,那就糾纏下去好了,總有一天他會倦的。
「妳就這樣離開?」梁沛軒拉住粟凝,皺眉問道。
「不然怎樣?」粟凝反問。
梁沛軒快速的月兌下外套,披在粟凝的肩上。
粟凝躲閃著,「我不需要。」
「不,妳需要。」梁沛軒不容許粟凝的拒絕。
「我們不應該這麼親近。」
「比這更親近的事,我們也做過了,不是嗎?」梁沛軒有些口不擇言。他知道自己說的話很無恥,可是他就是沒有辦法忍受別的男人的目光停留在她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