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她嬌美誘人的模樣,這雙倔強的眼更吸引他。
「別弄傷自己。」他柔聲哄著,輕啄她唇,誘她放棄抵抗,她稍露空隙,他便長驅直入,狂飲她的芬芳甜蜜,她越想冷靜,他越狂野,執意融化她霜雪堆砌的身子,化為一汪溫暖水澤。
「……糟糕。」正當她意亂情迷之際,他忽然喟嘆了聲。
她竭力自迷眩的激情中抽離,迷蒙地望著他。不知何時他們已在床上,他將她壓陷在柔軟的床鋪里,他雙臂撐在她身側,臉不紅氣不喘地俯視著她,一雙碧眼噙著歉意,欲言又止。
他的從容像在嘲笑沉溺于的她,她吸口氣鎮定下來,卻平復不了沙啞誘人的嗓音︰「糟糕什麼?」
「我沒反應。」一如以往的狀況,他能令女伴欲火焚身,自己卻毫不激動,完全感受不到傳說中銷魂蝕骨的火焰。他還嘲弄過南宮璟是和尚,他才是那個徹底無欲的苦行僧呀。
見她茫然不解,他自我調侃道︰「男人在你面前承認自己雄風不振時,你都用這種表情看他嗎?挺傷人的呢。」
她這才明白他為何突然煞停,卻誤以為他的調侃是針對自己,口氣轉惡,「你是在怪我魅力太差?」
「不。我說過,吸血鬼都是性冷感的家伙,很不幸我身上吸血鬼的天性大過男人的本能,一般男人見了就想撲倒的美女,在我眼里跟家具沒兩樣。」畢竟,誰能對「食物」產生性沖動呢?
他摟著她滾到一旁,讓她跨坐在自己身上,懶洋洋地攤平,「所以,你得自己來了。」
自己來?
她愕然看著他撩人地半果胸膛,邀請她來個「惡羊撲狼」。說要上床的是他,現在他居然要她負責燃起他的「性致」?
「否則,你的脖子借我咬一口,也許我就會有感覺?」
她瞪著他邪氣的俊顏,氣惱得想一巴掌甩過去——不,還不是時候,現在動手就前功盡棄了,可是……她該怎麼做?
他噙著笑的臉龐似在嘲弄她,她—咬牙,重重吻住他含笑的辱,胡亂沿著他頸項往下親吻,反正就將他對她做過的照本宣科回饋傍他,總該對了吧?
她垂落的發絲在他胸膛上騷動,引起針刺般的異感,她的努力卻像是在蹂躪他,他申吟了聲,「輕一點,我們是在親熱,不是打架。」他早察覺她沒有經驗,對她的技巧不會有什麼期待,卻越加引起他的好奇。
「為什麼要答應我的要求?元貞值得你這麼犧牲嗎?」
「既然你不能人道,又為什麼要提出這種要求?」他冷冽潔淨,帶著沐浴後的清爽氣味,不至于令她厭惡,來到他胸口時,她頓了下,在昏暗中仔細辨認,他胸口的痕跡是一道靠近心髒的白色小疤。
他聞言大笑,「如果我說是因為對你很感興趣呢?」
她動作一頓,抬眼鎖住他似真似假的笑眼,「那又如何?」
就是這眼神啊。他著迷地欣賞著她堅毅冷酷的眼色,與遙遠記憶中那雙決絕而絕望的眼不同,卻又奇妙地契合。他沙啞問︰「換言之,倘若我想追求你,你八成會一口拒絕吧?」
「……當然。」他的眼瞬間泄漏強烈的寂寞,竟令她閃了神,她猝然低頭,繼續假裝取悅他,菱唇輕吻在那道小疤上,她得記牢它的位置,它是絕佳的標記,確保她不會失手。
「你就這麼討厭我?因為我有一半的吸血鬼血統嗎?我可有一半是人,為什麼不因為這一半而接納我?」
「從你殺死我們族人的那一天起,就沒資格再問這問題了。」
「這樣啊……」他黯然輕喟,她在他身上造成的異感逐漸轉為陌生的酥麻快意,往下月復匯聚,令他嘆出滿足輕吟。
「所以,我得用手段強奪了。」
他勾起她下巴,深深吻住她,扯掉自己的浴袍,翻身將她壓在身下,模索著她棉質長褲的系繩。
「等等……」她的驚喘消逝在他掠奪的唇舌間,她試圖推開他開始發熱的身軀,一手緊抓住右腿褲側。
「現在才反悔已經太遲了。」他舌忝咬她細頸,將腰下的生理反應曖昧地貼住她,「感覺到了嗎?我幾百年的冷感癥被你治好了呢,你難道不想試試你造成的效果有多棒?」
「我只是要提醒你,別忘了……。」她發顫,非關,而是緊張,悄悄伸手探入褲側暗袋,在他扯下她長褲的同時,將銀劍抽出,反壓在臂下。
「如果我不想戴呢?」他舌忝吻她柔軟的胸脯,任全新的感受在體內勃發滋長。他忽然有個瘋狂想法,若能讓她懷孕,她就回不了姬氏一族吧?
她听而不聞,發汗的掌心握緊銀劍,輕喚︰「埃米爾。」
輕柔的語氣,令他倏忽有種錯覺,呼喚他的是多年前那個溫柔善良的小泵娘。
他抬首,注視著她異樣蒼白的嬌顏,與她霧濕的目光交會的瞬間,他胸口猛地劇痛。
他瞳孔陡然收縮,肌肉反射性地繃緊,錯愕地盯著她驚惶的小瞼。
他張唇欲語,卻發不出聲音,身軀頹然墜落,臉龐落于她頸側時,渙散眸光看見她雙手握著他再熟悉不過的純銀小劍,劍刃插入他左胸,直沒至柄。
他沉重地壓著她,靜止不動,似乎……死了。
姬心草劇烈顫抖,仍握著劍柄,眼底涌起淚霧。
成功了,她完成女使交予的任務了,為什麼她感到如此混亂,仿佛做錯了事?
因為她殺了人嗎?
她殺過具有人形的魔物,當時她篤信除惡即是行善,不曾有過動搖;他卻是半人半魔,在鏟除他身為惡的部分時,不也同時抹殺了善的可能性?
但何為善,何為惡?以人的角度,自然認為吸血鬼萬惡不赦;對吸血鬼而言,他們不過是依循天性行動。生命的本質原無差異,是人定下界限,分了高低,強把其他生物放進這個框框里……
她究竟是做對了,還是做錯了?
驀然間,她雙手手腕一緊,被拖至頭頂上方。
她驚愕地看著以為已死的男人抬起臉,他嘴角染血,鬼魅般圓瞠的綠眸暗視著她,喘息沉重。
「你真是一刻都不能掉以輕心啊,親愛的。」刺入他胸口的劍像一根巨大的烙鐵,在他心肺間焚燒翻攪,他握住劍柄,不顧掌心被純銀燒炙出傷痕,將銀劍抽出,反手一擲,銀劍釘入門板。而他的傷口來不及滲血,霎時已然愈合。
他牢牢將她雙手釘在頭頂,眼中笑意與憤恨交纏扭曲,「可惜你和她一樣,都刺偏了。」
她失敗了!她忘了前一刻內心的掙扎,反射性地掐起法印,雙手卻遭他強行拉開。
「別心急,親愛的,欲速則不達的道理你應該懂吧?」他咧出森冷嗜血的笑,鉗制的力道並不粗暴,卻令她動彈不得。「夜還很長,只要我們繼續做下去,你總會有機會的。」
第四章
空氣中飄浮著歡愛的氣味。
果身的姬心草裹著毛毯,原本純白的毛毯、床褥,染上多處淡淡紅漬,大多是他的。吸血鬼的體液都呈紅色,包括眼淚與汗水。
埃米爾大掌撩順著她發絲,似乎慵懶松懈,擱在她腰際的手臂卻毫無放松的意思。
她雙腮暈紅,背上貼著他燙熱的胸膛,木然盯著床上已拆封的,心緒混亂。
結果發展成她最不想要的局面了——她殺不了他,還被迫履行諾言。
當他拔掉銀劍的剎那,她以為他會在盛怒之下取她性命,他卻只是藉由他的體能優勢,逼她完成彼此的約定。
他沒有弄疼她——除了初次必有的不適,他甚至耐心地等她適應,而後與她共享戰栗的歡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