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蓉,妳這是干什麼?」看到靈以蓉要離開,桀夫人不解。
「娘,請您把這封信轉交給雪斐。」靈以蓉拿出一封信交給婆婆。
「以蓉,妳這到底……」桀夫人仍是不明所以。
「以蓉,妳爹告訴妳了吧?」桀凜天猜想她已經知道真相,不然怎麼可能拿著行裝一副要離開的樣子。
「是的。」輕描淡寫的回答,靈以蓉不願再多談。
桀夫人不知所措,不知道該說什麼挽留這個好兒媳婦。
「以蓉,妳考慮清楚了沒有?雪斐那小子知道嗎?」桀凜天再問。
「雪斐他應該都知道了,所以我想我該走了。」靈以蓉低下頭,生怕自己的淚會不爭氣的落下。
「這里一直是歡迎妳的,如果你爹那邊穩定下來……」桀凜天仍抱著一綿希望,卻被她打斷了。
「我想我不會再回這里了。」靈以蓉口氣異常堅定。
桀凜天一時之間不知道還可以說些什麼,臉上的表情很凝重。
「老爹、娘,這幾個月來你們對我的疼愛,以蓉會記在心里,謝謝你們的照顧。」靈以蓉雖然也是被蒙騙的一方,但是她體諒著做長輩們的用心,既然桀雪斐不相信她,她也不想怪罪年事已高的長輩。
看著兩老都不再說什麼,靈以蓉向他們拜別︰「老爹、娘,等一下我就和我爹一起回去,你們不用送了!」當說出這一字一句的時候,靈以蓉才感覺到原來壓抑自己的感情這麼難、這麼痛。
馬車已經在府外準備好了,上了馬車,靈以蓉靠在窗邊,呆滯的表情讓靈忡頃很擔心。
「以蓉,累的話可以閉上眼休息一下。」
「知道了……」靈以蓉依舊看著窗外,她在等待著一個人,但是隨著馬車漸漸離去,她期盼的人還是沒有出現,淚水再度控制不住的滑落下來。
靈忡頃知道女兒的心一定很不好受,雖然當初他也覺得不妥,並料想到這樣的局面,但他依舊相信桀雪斐是真心愛他女兒的,也許謊言被拆穿是好事,分開可以可以讓他們了解對彼此的愛有多深。
靈忡頃和靈以蓉離開後,不知情的桀雪斐還是整日在望月庭買醉,他不知道回去後該怎麼面對靈以蓉。他的心好亂,因為他容不得她騙他,但也不舍得趕她走。
躺在床上的桀雪斐迷迷糊糊的沉浸在夢中,那個不需要去面對現實的世界,眼前的畫面好像回到了過去,那個才十歲的他,有個整日和他嬉鬧的爹,有個慈祥的大娘,還有一個笑起來永遠那麼美麗的娘親──雪縵籬。
「娘……」小雪斐依偎在母親的懷抱里,撒著嬌。
雪縵籬疼惜的把小雪斐摟得緊緊的,用細女敕的臉龐磨蹭他的小臉;小雪斐笑著撫模娘親的臉,感覺好溫暖。
小雪斐最愛的就是每天笑臉迎人的娘親,因為對小小年紀的他來說,娘親是唯一一個對他百依百順的人,他想要什麼娘親都會給他,所以他十歲大了都還整天賴著娘親要抱著他一起睡。
所有人都知道小雪斐是多麼黏他的娘親,每日午後的桀府後院都會傳來母子倆嬉鬧的歡笑聲,任何人听見都會會心一笑。
「我親愛的、美麗的娘親……」小雪斐的嘴一向很甜,他抱住母親又開始撒嬌。
「什麼事啊?我的寶貝兒子?」雪縵籬也很疼愛這個可愛的兒子。
「再過些時候就是我的生辰了?呵呵……」
「雪斐在向娘討禮物是嗎?」雪縵籬知道小雪斐在打什麼鬼主意。
小雪斐傻笑著,窩在娘親的懷里,可是雪縵籬的臉色卻顯得有些憂傷。
在小雪斐生日的前夕,他經過父親的寢房,听到里面的聲音很嘈雜,有爹的聲音、有大娘的聲音還有他娘親的聲音……他們在吵什麼?
當時並不算很富裕的桀府留不住想過更優渥生活的雪縵籬,她想帶著小雪斐一起離開,卻遭到桀凜天的反對。
在門外偷听的小雪斐雖然搞不清楚他們到底在吵什麼,可是他隱約的听到有人要離開這個家。
小雪斐受不了大人益發激烈的爭吵,沖進了房間。
房內三個人,看著小小的雪斐根本不知道該說什麼,臉色都變得尷尬。
「雪斐?」雪縵籬蹲子,溫柔的模了模兒子的臉。
而小雪斐只是愣愣的看著母親,雖然剛才的話他還不清楚,但他知道娘親可能會離開這個家,她不要他了嗎?
「妳想走的話,請便!但是雪斐不能讓妳帶走。」桀凜天氣得大叫。
小雪斐傻傻的看著眼前淚流滿面的娘親,她為什麼要離開這個家?
「雪斐……」雪縵籬緊緊抱著雪斐痛哭,許久之後,放開小雪斐獨自沖出去。
小雪斐本能的追出去,因為他知道他快失去他的娘親了;可是他卻被父親緊緊的抓住,只能痛哭失聲。
睡夢中的桀雪斐默默的流著淚,那是他不堪回憶的過去,那個他曾經深愛過的娘親就這樣離開了。
回憶再次漸漸呈現,寒冷的冬季,在娘親已經離開的十歲生辰,大病了一場的小雪斐呆呆的坐在大門外等著娘親的出現。幼小的他始終在等待娘親回來。桀凜天又氣又心疼,拉著小雪斐進屋,可是他不要,因為他相信他的娘親不會不要他。桀凜天只好作罷。可是小雪斐再怎麼等,那個想見的人都沒出現。
在漫長的等待和期盼中他漸漸長大,脾氣也變得越來越糟,也許是潛意識里生氣父親趕走母親,所以從不給父親好臉色;雖然他知道他娘當初想帶他走,可是他無法原諒她拋棄他父親只是為了錢財,于是他再也不相信女人。
桀雪斐閉著眼深鎖著眉頭,眼前的畫面不知道怎麼突然變得很蒙……
一個嘟著嘴的小女孩和當時已經十二歲的他相視,他不理那個女孩子,那個小女孩卻繞著他轉。弄得他很心煩,氣得瞪她,那個小女孩也狠狠的瞪著他,對他賊笑一聲,用力一腳踩在他的腳上,「妳干什麼?」
「你終于說話了?呵呵……」小女孩得意的笑著。
躺在床上的桀雪斐嘴角也揚起一絲不易察覺的微笑。
此時,一種刺痛的感覺折磨著他脆弱的心,靈以蓉的臉忽然浮現。她在哭,哭得好厲害,亂了他的所有思緒,桀雪斐想上前抱住她,可是距離好遠,他走不過去,怎麼也抱不到以蓉,他該怎麼辦?他的夢被種種的回憶片段給打亂了,就算是在夢中也無法逃月兌思念以蓉的痛苦,瞬間畫面好像被什麼東西重重敲擊,靈以蓉就這麼在他眼前破碎,讓他整個人驀然驚醒。
「雪斐,你不能再這麼喝下去,已經好幾日,你該回家去了。」看著一起身便要喝酒的桀雪斐,儀聹擔憂著。
「我不想回去。」他連睡著都逃不過那丫頭的迷惑,只好繼續買醉。
儀聹不知道該說還是不該說,好幾天前她就听說那個丫頭已經隨他的父親回到關外,也許是私心作祟她並沒有告訴桀雪斐,但看到桀雪斐這個樣子,她覺得不告訴他好像很殘忍,如果他知道那個女人已經走了,他會不會再也不來了?
「酒沒了,再去拿酒來。」桀雪斐沒看到儀聹的異狀,只顧著喝他的酒。
「雪斐,我有話跟你說。」儀聹還是決定要把事情告訴他,她看得出他有多愛那女人,就算她現在不說將來他也是不會再回來的,感情真的是不能勉強的。
「妳想說什麼?」桀雪斐僵硬的傻笑著,他哪有工夫听無關緊要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