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喲,司徒幫主你這是誤會了。雲飛只是點了今郎穴罷了,傷他手的可不是我們,落塵公子你說是也不是?」宮千雪巧笑倩兮,一手搭在楚落塵肩上,狀似親蔫。
司徒無憶眼神一黯,雙手不禁握了起來,指甲扣入掌心,引起些許痛楚,但她並沒感覺,意識那只搭在楚落塵肩上的柔莢刺眼得很。
她心中感到一陣刺痛,有上前將它揮下來的沖動,方才慕容雲飛的話刺激她腦海深處的記憶,幾個破碎的片段閃過,快得令她來不及捕捉,只隱約記得一個女孩在練著劍,旁邊似乎還有個男子,那個女孩是她嗎?男子是誰?她想不起來,頭開始隱隱作痛。
「不錯,傷他的人是我。」楚落塵淡淡一笑,並不否認。
同時,他不著痕跡的移開身子,他知道宮千雪在想什麼,她想幫他,想試司徒無憶的反應,但他並不希望讓她誤會。
「楚落塵,你不覺得你太過分了嗎?千湖幫且於江湖,便執掌兩湖水路,近來你殘月樓妄想橫插一腳,搶奪水陸地盤,逼得千湖幫幾無生路,如今又傷我獨子,實在欺人太甚。」司徒朝武雙目暴睜,憤恨之情溢於言表。
楚落塵平和淡然的說︰「身在江湖自當遵循江湖的規則,適者生存本就是自古不變的道理,司徒幫主不從千湖幫自身尋找不當之處,硬將斷你生路的罪名強加殘月樓頭上,不覺本末倒置嗎?」輕揉眉心他接道︰「更有甚者,你貿然將我擄來這里,又何嘗不過分?令郎向在下逼問殘月劍法的口訣,我不願給,他想動手我自然還以顏色,想來亦無遭人非議之處。」
「住口,楚落塵,任你舌燦蓮花,老夫都絕不會放過你。」司徒朝武目光掃向慕容雲飛三人,「至於三位,雖然老夫並不知道三位乃何方神聖,但同為武林一脈,我也不為難你們,只要你等現在離去,老夫可以當作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以後道上相遇,依然可以煮酒論交。」
「唉,司徒幫主啊,你的好出忌我們只有心領了!但真叫我們這樣兩手空空的回去,著實心有不甘,這樣吧,我就將楚大公子帶走,也不枉我來此一趟,說出去也不至於弱了我葉觀舟的名聲,如何?」葉觀舟眉目帶笑,心情似是極為舒暢。
「你就是無雙會會主葉觀舟?」
「試問江湖上還有幾個葉觀舟?對了,再告訴你-一聲,那邊一男一女也頗有來頭,男的是慕容雲飛,女的叫宮千雪,你都听過吧。」葉觀舟補充道。
要踢渾水一起膛,大家都將身分亮出來也好,但隨後他就被慕容雲飛踹了一腳,宮千雪也不落人後的給他狠狠一瞪。
一旁的司徒朝武臉色微變,想不到這三人來頭竟那麼大,哪個都不好得罪,這該如何是好?
摔不及防的,原本僵立不動的司徒平突然出手,一把扣住楚落塵咽喉。他暗中積蓄內力沖開受阻穴道,思及所受的羞辱,出手自是毫不留情,粗魯的將楚落塵拖下床榻。
慕容雲飛三人想要救援,卻已是來不及。
「司徒平,你想如何?」幕容雲飛喝問。
「我想如何?我也不要如何,只要楚公子將殘月劍法抄錄下來;咱們一切好說,否則,可別怪我不客氣。」司徒平手中緊了一下,楚落塵感到一陣窒息,忍不住嗆咳起來,臉上出現一抹丹朱似的紅。
「放手,司徒平。」冷冷的聲音響起,是從進來便未曾開口的司徒無憶。
「無億?」司徒朝武微微皺眉,不明白她突兀的舉動。
雖然他對兒子的舉動也並不贊同,但這也算為千湖幫出了口氣,是以他並不阻止,而一向冷漠的無憶,今天實在反常。
慕容雲飛三人望著她,不再開口,靜待事情演變。
並沒有理會司徒朝武,司徒無憶踏前一步,再次冷冷的道︰「放手。」
「我若不放又如何?無憶,你是我司徒家的人,少胳臂肘向外彎。」
「別讓我再重復,你放手,別逼我動手。」憤恨至極的司徒平陰冷一笑︰「好,既然你這麼在意他,甚至出言威脅我,我讓他永遠消失在這個世上,也好斷了你的念頭。」
嫉恨之心生起,殘月劍法又問不出個所以,他衣袖一晃,將一粒朱紅丹藥塞入楚落塵口中,強迫他服下,而後在他背上補上一掌。
「你!」心膽俱裂之下,司徒無憶一掌擊向司徒平。
司徒平冷玲一笑,舍下楚落塵,後退幾步避開掌風。
司徒無憶不再理會他,扶住楚落塵搖搖欲墜的身子,突听得鐺的一聲,一塊玉佩自他身上滑落,是日盟,她身子又是一震,將它撿起緊緊握於掌中。
楚落塵眸中出現一絲空茫,不舍的凝視她一眼,最後終於撐不住的昏厥過去。
司徒無憶眼中含淚的將他扶坐在榻上,盤膝坐於他身後,為他療傷。
葉觀舟眼見這令人措手不及的一幕,正欲上前,卻被宮千雪拉住。
「別去,讓冷清寒照顧他,不會有事的。
一邊的慕容雲飛早一掌向司徒平劈過去,司徒平狼狽的招架,毫無還手之力。見狀,司徒朝武上前!一把將司徒平拉出戰圈,他怒喝道︰「慕容雲飛,你莫欺人大甚了。」
「欺人太甚?你兒子傷了殘月樓公子,來日殘月樓聚眾壓境之時,才好叫你知道什麼叫欺人太甚。」葉觀舟冷冷道。
「千湖幫注定毀了,誰叫你生了一個好兒子,可惜了你這百年基業。」宮千雪再出言預告。
司徒朝武面色泛青,心中冷到極點。
不錯,今日之事若是傳入殘月樓人耳中,千湖幫定無僥幸,現在他只有祈禱楚落塵能安然渡過這一劫,才能為千湖幫免去一場浩劫,而今想來,當時一時意氣用事,將他擄來這里,實為不智之舉,但如今後悔已無濟於事。
司徒平卻冷冷一笑,「縱使這百年基業毀了,也必定賠上姓楚的一條命,方才我讓他服下的是西域奇毒曼陀羅,無藥可解,以他的身體只怕撐不過三天,何況縱使殘月樓派人尋仇,千湖幫也不一定就會敗。」
聞言,眾人均大為驚駭。
爆千雪月兌口問道︰「曼陀羅?西域第一奇毒曼陀羅?可是它早多年無人使用,又怎會在你手中?」
「這你不必知道,總之姓楚的斷難逃出生天就是。」司徒平陰驚的大笑。這曼陀羅乃一西域奇僧高價售予,當時他只是圖一時的有趣,卻不料今天派上了用場。
「你……我告訴你,若他有事,千湖幫必定片瓦不留,你也別……」宮千雪話說到一半,卻被一聲驚呼打斷。
「極天神功,天啊,極天神功。」司徒朝武大為驚異的叫道。
此時,司徒無憶周身籠罩著紫氣,映得她身形蒙朧,雙手緊貼楚落塵背心,臉上已微微沁出汗粒,她的雙掌是赤紅的,紅得像在滴血,這正是極天神功。
極天神功只是一種內功,並無傷敵之力,但它之所以聞名,是因為它有易血換氣之功,易而言之,就是它能過毒。
司徒無憶在為楚落塵療傷之際,耳聞司徒平的狂語,驚駭之下毫不猶豫的運起極天神功,將楚落塵身上的奇毒引至自己體內。
看他重傷,她的心跳幾乎停止,歷歷的往事直沖腦海,她竟然忘了他!不敢相信自己怎會將他忘卻,這兩年來,她音訊全無,他為她撐起殘月樓,其間又有多少坎坷?而再次見面,她竟沒記起他。甚至將他擄來這里,為了她,他究竟委屈自己到何種地步?她不要他死,不要,不論付出多大的代價,她都不會讓他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