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顧炎不動聲色,既不喜,也不憂,只是追問︰「就他一人?」
「不,還有公主秦芾。」
「她人呢?」
「她和反賊顧放在一起。」
「大膽!」
一句大膽,讓顧娘娘不禁皺眉看著她的兒子。這些年,他和那個南安公主的是是非非,她雖然不曾親眼見到,卻也听了不少,難不成兒子真的喜歡她,這些年一直不肯娶妻也是為了她?若是這樣,還真是太糟糕了,先不說她和顧放的關系,就是她本身也是充滿矛盾的,又是一個南安女人。
「我怎麼交代的,不許為難她!你是怎麼辦事的?」
衛隆連忙解釋,「不是屬下的意思,是公主她自己要這麼做的,她說要和顧放生死在一起。」
「她果真這麼說?」
衛隆點頭。
彼炎笑了,這個女人永遠都那麼難以控制呀。
「二殿下,要我去把她帶來嗎?」
他搖頭。「你帶不動她的,算了,還是我親自去吧,而且我確實也非常想見她。」
「我兒,你——」顧娘娘欲言又止。
「母後,兒臣要你原諒我,也給我祝福,我想要娶這個南安的女子。」
「胡鬧!她是顧放的女人。」
「我知道。」
「她是南安的公主。」她口氣更加尖銳。
「我也知道。」
「這樣你還要?」她不解。
「是的,因為兒臣實在愛慘了她,不借一切也要她。」
這小子,居然用這樣的口氣來跟她說話。
「可是,據母後所知,這個秦芾公主並不喜歡你,要不然她此刻也不會留在顧放的身邊。」要一個懷有異心的他族女子,實在是太危險了,不行,無論如何,也不能把好不容易得來的天下為了這個女人斷送了。
「她愛我,只是她不承認罷了,現在,我就去勸她。」
他飛奔而出,甚至都沒有和他的母後告別,這一點更加讓這個堅強的女性下了一個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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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關入地牢的顧放和秦芾終于看見了成娘娘,從她的口中,他們知道了所有的事情。原來陛下在兩個兒子遠征之後,身體狀況就一直不好,即使吃了各式各樣的藥也是沒有效果。
彼征明白是到了要下決心的時候,看著一直和自己相愛的成娘娘,他終于立下詔書把皇位留給顧放,並且讓顧放稱帝以後,把他的兩位愛妻同時奉為皇太後。
他這樣做是出于情感的考慮,更是出于理智的考慮,他相信,他的大皇子顧放一定會成為一個受百姓愛戴的君王。
這事,做為他的青梅竹馬的顧娘娘自然是無法接受,她沒有想到,在臨死的那一刻,他心里想的還是那個女人。
由于她的精心設計,成娘娘母子才會落到這樣的田地。
「我沒有害陛下,那毒藥不是我放下去的,為什麼都沒有人相信我?」秀麗的女人,彷佛一下子蒼老了十歲,連耳邊的白發也增添了許多。「顧娘娘她太狠心了,怎麼可以把這樣的罪名推給我,我就是死了,有什麼面目去見陛下呀!我的兒,你知道嗎?陛下要立你為帝,他是愛你的,他也是愛我的。」
「母後,睡吧!我知道父皇是愛我們的,正如我們愛著他,他會明白一切的。」
彼放讓母後躺在自己的膝上,盡量不讓地上的濕氣踫著她。
成娘娘在兒子的安慰下,緊張許久的精神終于放松,緩緩睡去。
秦芾看著這一幕,竟然不知道說什麼好,對于成娘娘和顧娘娘之間的恩怨,實在不是她這個晚輩可以議論的,今日就算顧娘娘密謀下一切,其實也是無可厚非的,她只是一個不甘心和其他女人分享夫君的女子罷了,若換作是她,恐怕也不會有什麼度量去原諒什麼。
她想的是下一步該怎樣去走。
還沒有來得及計劃什麼,獄卒突然在外面高聲地喊,「二殿下到。」
她猛地就站了起來,手里面拿著的是顧放給她防身的短刀。
黯淡的光線下,顧炎見到的就是這樣一副情景——一個女人拿著武器,戒備的看著他,以防止他對她的男人動手。
這實在是非常刺眼。
「芾兒。」
「請不要叫我芾兒。」
「芾兒,不要鬧了,和我一起出去吧。」他好聲好氣的勸她。
「你以為我在胡鬧嗎?錯了,我是在保護我的夫君,我的男人。」她把短刀更牢地握住了。
「一個男人也需要被保護嗎?」
不知道這樣的口氣算不算是嘲笑,反正她听了非常不快。「女人和男人從來就是平等的。」
「我才是你的男人。」他怒道。一切還沒有安定,他實在沒有精力在這里為了兒女情長費勁。
「那是你說的,我從來沒有那麼說。」
「你到底要干什麼?」
「我要你放了你的大哥。」
「放肆!他的罪名足夠他死去一百次,我怎麼可能放了他。」
「那不過是虛假的罪名,你敢對天起誓,一切就如你說的那樣?你一定不敢吧!放了他,那才是一個真正的男人該做的,就算要對決也要公正一點,不要讓天下的人都看輕了你。」
彼炎突然上前一步,捏住了她的手腕,不料秦芾居然眉頭也不皺一下。
他笑了起來。「若是不知情的人,定然以為你是在為我著想,其實你做的一切全是為了他,以退為進,這麼多次了,簡直是屢試不爽呀。」
他忽地推開秦芾,她沒有防備一個晃蕩,竟然退了一大步跌倒在地。
彼炎立刻上前一步,沖到一直沉默不語看著他的母後的顧放身邊,而利劍也已經出鞘,對準了顧放。
「你不可以殺他。」
「為何不可?他阻攔了我的路,讓我的母後不開心,他更加奪走了我喜歡的女人,所以我要殺他,此刻就要。」
他動了劍。
「你殺他,我就殺了自己。」她反手把劍頭對準自己。
彼放和顧炎全部受驚不已。
彼放喊著,「不可以,芾兒。」
彼炎只是與她對峙,「你不敢!」
「你看我敢不敢。」一用力,劍身已經有三分之一進入她的胸口。
「你。」顧炎臉色發白,他無法忍受這個女人為了保護另一個男人而費盡心思。「為什麼我們同樣都是北印人,可你卻總是為他,為什麼?他可以給你的,我顧炎一樣可以給你,地位、皇權、愛情什麼都可以,你為什麼還要這樣?給我一個理由。」
她堅定的看著他,「因為,我不愛他。」因為不愛,所以做得再多,心也是自由的;因為不愛,所以可以用這樣的恩情交換以後的所有;因為不愛,所以他給的一切,她秦芾統統都可以不要、不在乎。
可是,顧炎是不同的呀!因為愛著他,今日若是隨他而去,心便從此沒了;因為愛著他,今日若是答應與他相守,故鄉也從此沒有了。愛情,會成為心里的劇毒,看著將來夫君遠征去攻打她的故鄉,她不知道是應該祈禱他的死亡,還是生存,就是因為愛,所以才不能呀。
「不愛他都可以為他舍命,那麼若是愛了,那還得了。我算是服了,秦芾,我不懂你,從不懂。」他沒有听明白,她的話里其實含著深意,他只是固執地認為這個女人不值得去愛、去珍惜。「好,我由著你吧,反正你總是有理的,反正天下也不是只有你秦芾一個女人,以後,你生也好,死也罷,都不關我的事情了。」
他奪門而出。
她愣愣地發著呆。
「听說嫉妒會讓一個聰明的人變笨。」身後的顧放這樣說。
「你說什麼?」秦芾終于軟弱的靠在牆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