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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花喜見 第25頁

作者︰昕嵐

這些都不是很好的預示,她心里明白這個顧征已經注意到了魏昱的不甘示弱,他的不斷成長。

雖然顧征不像顧炎那般氣勢洶洶,野心龐大,可是他一樣不喜歡南安的成長,本來只是他手中戲弄的獵物,突然有一天這個養著的動物卻掙開了鎖鏈,跑了出來。顧征的心里恐怕是這樣想的吧。

每一次他的微笑、他的思索都讓她覺得不安,特別是這兩年來,不安的感覺更重了,她一直記得,當魏昱開始戍邊的消息傳到北印皇宮的時候,她正陪著顧征下棋,听了消息後的顧征突然就掉了棋子,那一顆顆石頭棋子不安分的在地上跳動了很久。

他目光如同野獸一樣凶狠,問她,「芾兒,你說你的這個弟弟到底在想什麼?開科舉,興朝政,戍邊關,你猜,他下一步棋是不是就要對付我們北印了?」

秦芾大著膽子說;「十弟是不會的,我知道,我們南安人民和北印的百姓一樣,已經受夠了戰爭帶來的苦痛,他們都憎恨戰亂,十弟不會輕易再起戰端的,他如今只是想讓自己的人民過得更加好一點罷了。」

雖然在秦芾的勸說下,顧征暫時緩下了怒氣,可是心里的懷疑卻一直沒有斷過。

至于顧炎就更加明目張膽了,雖然不曾當著她的面做些什麼,可是她不只一次听顧放說起,顧炎在朝中請戰。

他說,已經到了不可不戰的時候了,如果再由著那小鳥長大,將來一定會後悔莫及的。

他說,南安小皇帝的野心要遠遠超過他所展現的那樣。

他說,沒有一個君王是不喜歡侵佔和掠奪的,更何況對方還是一個年輕血氣方剛的少年,他一定會不安分的,如果等到發現他有所舉動,那麼就為時已晚了。

雖然,至今為止,顧征還沒有說什麼,但是看得出他已經動了這個念頭,顧放說他勸了多次,可是好像成效有限,因為朝中大多數人都是主戰派。

她實在擔心,現在的局面太不安定了,她不明白,為什麼顧炎和顧征一定要這樣,彷佛只有把南安納為己有了,才算滿意。

她曾經想過要去和顧炎談談,可是一想到彼此之間的糾葛就卻步了,他很固執,不是那麼容易改的,就是那個晚上,他說愛她的時候,也絲毫沒有松口。她懷疑,這個世界上還有可以讓他放棄權力的人存在,沒有吧?既然說不通,她就只能暗自戒備,為著最後的關鍵而準備著。

听說,顧炎已經開始練兵。

听說,顧炎和一些武將經常在暗處商量著什麼。

難道,在多年之後的今時今日,兩國的百姓還要經歷浩劫嗎?

她無法預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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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印征德二十年。

這年的春天來得特別早,還沒有到三月,那河上的冰層已經開始溶化,岸邊的樹木也開始抽芽。

那一天,秦芾特意起了個大早,登上羅明山去看朝日,還沒有爬到山頂,顧放氣喘吁吁地趕了過來,他還穿著朝服,顯然尚未回房,這樣的事情並不尋常,她一下子就敏感的察覺了什麼。

「出了什麼事?要打仗了是不是?」她最怕的就是這個了。

「是要打仗了。」看她一下子變了臉色,他連忙安慰道︰「芾兒,你不要著急,我們並不是去打你的國家,是去攻打容晴國。」容晴國是一個非常小的國家,就位于南安的西側,它的前身是莫雲,三十年前莫雲發生政變,這個國家就獨立出來,成立自己的政權。

「你們出兵多少?」

「三十萬吧!」所有的事情都是顧炎安排的,具體的時間、人數,他都不太清楚,甚至就是攻打容晴這麼大的事情,他也是剛才在朝上才知道。

秦芾听了他的話,一點也沒有得到安慰,反而更加擔心起來。「事情沒有那麼簡單,容晴國總共也不過區區數萬人,其中還包括老弱婦孺,顧炎怎麼可能動這樣大的干戈,去攻打一個小小的容晴呢?這不像是他的作為,不尋常,事情絕對沒有那麼簡單的。」

「應該、應該不會吧?」顧放已經沒有了剛才的肯定,因為她的話一針見血把所有的問題都點明了,這件事情沒有表面上那樣簡單。

秦芾一臉的不放心,「你瞧,你也開始懷疑了,事實就是這樣,他們這次用的就是聲東擊西的作戰之術,看起來好像是要進攻容晴,可就我看他們的目的沒有那麼簡單。」

彼放皺起了眉頭,溫和的表情看起來有些不知所措,面對這樣心焦的她,他真的想不出什麼法子來安慰了。「芾兒,你也不要多想,也許根本就沒有你想的那樣復雜,更何況,如果真的去攻打南安,父皇沒有道理連我也給瞞著呀,所以定然是芾兒多想了。」

「但願吧。」她雖然心中早就有了想法,可是怎麼說也不願意顧放陪著她一起擔心,他這些年為她做的夠多了。「顧放,你知道大軍什麼時候出發嗎?」

他點頭告知實情。

「定了,大軍就在三天之後出發。」

「為什麼這麼快?就是要打仗也要準備一下吧,怎麼突然就說要打了?難道顧炎他們都已經準備好了?三十萬的士兵可不是個小數目呀。」她的眼神中第一次出現了恐懼,怕他給她一個肯定的答案,若是這樣,所有的一切就晚了,甚至連補救的機會也沒了。

彼放重重地點頭,就像是最大的噩耗,直插入秦芾的心底。

「父皇說,要出其不意攻下容晴,所以一切的準備都是秘密進行,畢竟走漏了風聲,對我們而言是不利的。」

她還懷著最後一點希望,問︰「真的是三天後出發嗎?」

「是的。」

彼放一句話斷了秦芾所有的奢望,沒有時間,就沒有機會去通知南安,讓他們盡早防備,最最糟糕的是,她甚至沒有機會打探出他們進一步的謀劃。

他們會攻打南安嗎?又會以怎樣的方式,從什麼地方入手?

一切都是一團迷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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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之後,大軍果然如期準備出發。

出發的時候,菲塵特意來送顧放,一副依依不舍的模樣,他則一直不停地四處張望,總想能在送行的人群中看見秦芾。這些天,她一直把自己關在房內,不肯出來,也不肯見任何的人,本以為,到了大軍出發大局抵定的時候,她就會想通出來,沒想到還是估錯了她的固執。

「你的妃子似乎不怎麼體貼呀,夫君遠行,做妻子的卻不來送,這是哪國的規矩?」

一身戰袍的顧炎正在他的身邊試劍,看見他這副心神不寧的樣子,就知道他在等秦芾。

彼放稍稍避開了他的劍鋒,委婉地回答,「這些天芾兒病了,是我不讓她送的。」

「是嗎?原來那樣的女人也會生病?」不知道是故意,還是真的心裹不痛快,顧炎說話時總像帶著針、帶著刺一樣。

彼放沒有說話,倒是一直跟在他身邊的菲塵說話了。

「這些天秦芾姊姊確實不太舒服,也沒和我們一起吃飯,我們送飯過去,她也總是吃得很少,沒到一半就退了回來。」

「她不要緊吧?」他的敵意因為知道秦芾的不適而一下就沒了。

菲塵回答說︰「應該沒事吧,來的時候,秦芾姊姊還笑著要我跟大皇子說,她不要緊了,要他不要再擔心。」

旁人以為這不過是夫妻的話別,只有顧放知道那是秦芾借了菲塵的口來告訴他,她真的已經沒事。太好了,總算好了!他心里這麼想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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