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吸不暢,她憋紅了臉,雙手抵在他胸前,想推開他,口中掙扎著發出嗚嗚聲。
他由霸道強勢的鯨吞,漸漸改為溫柔綿細的蠶食,一點一點地汲取她的味道,壞壞地在她最柔軟敏感的地方撩撥起一簇火苗。
她的身子漸漸發軟,心跳失速,緊閉雙目癱軟在他懷里,腦子里一片混沌。
馬兒鼻子里噴著熱氣,躁動不安地原地打轉,馬背上的兩人只覺天旋地轉,耳邊听得到彼此如雷的心跳,還有一陣急促奔來的馬蹄聲——
「小姐,鵲兒給您送風箏來了!」
遠處的呼喊聲傳來,喜來寶極不情願又無可奈何地撩起眼皮子一看,一個紫衣丫頭正策馬而來。小丫頭跑到這里來做什麼?煞風景!
隱隱覺得有些不對勁,懷中的人兒迷迷糊糊睜開眼,看到近在咫尺的一張無奈苦笑的臉,混混沌沌的腦子霎時清醒,兩手慌忙捂住微腫的嘴唇,臉跟煮熟的螃蟹似的紅了個透,又羞又臊,又氣又惱,手腳並用把相公推下馬,她一夾馬月復,絕塵而去!
「小姐,等等鵲兒!」
紫衣丫頭揮鞭追了上去。
喜來寶跌坐在草地上,扶額苦嘆,全然沒了興致,也不去追自家娘子,起身後牽了韁繩上馬,打道回府。
遠遠地甩開自個相公,武天驕下了馬,與鵲兒追逐嬉鬧,放飛風箏,看那風箏越飛越高,升上蔚藍的天空。
爽朗的風吹過她的臉頰,溫溫柔柔,似相公那柔情的撫模……雙頰漸漸暈紅,神志恍惚了一下,手一用力,線斷了。
風箏在半空中搖曳著,被風吹遠。
她匆忙去追風箏,一路跑到山腳下。
風箏掛在高高的樹梢,她站在樹下,撿起石頭朝卡住風箏的一叢枝椏使勁一丟,松樹抖下根根針葉,灑了她一身。
她又氣又急,抬腳猛踹樹干,松針綿綿如雨不停往下落,沾在她發上、衣裙上,弄得一身狼狽,風箏卻仍穩穩地掛在枝頭。
她抱住了樹干想爬上去,忽覺身旁颯然一陣風吹過,一片如雲輕柔的白衣飄上枝頭,一雙潔白緞面軟靴踩著縴細的枝椏,輕輕摘下風箏。
明媚的陽光籠在這突然出現的人兒身上,似鍍了一層金芒。
武天驕仰著頭,雙目眩迷。
灑月兌出塵的白衣,飄逸的身法,俊朗的容顏——立于樹梢的少年衣袂飛揚,英姿颯爽,竟似她心底幻想已久的少年英雄!
「好久不見。」白衣少年低頭,笑得一臉陽光燦爛,竟喚了她一聲,「表妹!」
「表哥?」她痴痴地仰望著樹上的白衣少年,耳際已能听到失速的心跳……
第七章夜里來偷人(1)
新歡與舊愛踫到一塊兒的情形會是怎樣?
喜來寶此刻就站在臥龍院門口,默不吭聲地看著院內久別重逢的表兄妹,二人正在院中練劍。
武天驕眸光流轉,粉面嫣紅,一把長劍在她手中輕盈如一條絲帕,帶著燻人的女兒香拂向一位俊朗的白衣少年。
白衣出塵,神采翩翩的上官庭軒將手中的劍舞得眼花繚亂,綿織的劍網幻帶著粉紅色彩,宛如笑顫的桃枝抖下綿綿的花瓣雨,令佳人深深陶醉。
長劍飛舞、交擊,眼波隔空踫撞,暗香浮動!
二人眼中只容得彼此身影,久久也不曾留意到他。
喜來寶只覺胸月復間一股酸氣直往上沖!這二人大白天的發什麼騷?練劍就要好好地練,眉來眼去的做甚?也不怕扭了眼珠子!
院內是春光旖旎,桃色紛呈;院外則是凜冽寒風里裹著熊熊烈火,風吹火旺!
眼看姑爺整個人都快成了火藥包,一觸即炸,府中有兩名護院火燒似的躥了出來,一左一右拉住欲沖入院內的姑爺,拎起衣擺替他扇扇風、降降火,「姑爺,您要冷靜、冷靜、冷靜……」
喜來寶一面磨牙,一面發出可怕的笑聲,「那個笑得像朵爛桃花,說句話像唱大戲,練起劍來也裝模作樣,做作得像個梨園戲子的家伙就是你們口中的表少爺?」
這個形容,真是貶得人家一文不名!看來姑爺已是醋勁大發了。
「姑爺,您一定要冷靜!表少爺武功厲害得很,您是打不過他的!」
「誰說我要與他打了?來者是客,又是我娘子久未謀面的表兄,我總得進去打個招呼吧?」
喜來寶恰巧看到娘子揮劍時打了個趔趄,身子緩緩倒入表哥懷中,上官庭軒憐香惜玉般伸手扶住表妹的腰肢,二人相偎的姿勢極其曖昧!他忍無可忍地推開擋路的護院,握緊拳頭,挾著熊熊怒火大步走入院內。
護院提心吊膽地大喊一聲︰「小姐!泵爺來啦!」
武天驕看到自個相公,眉毛就豎了起來,賭氣似的賴在表哥懷里,哼道︰「書呆,你吃飽喝足睡夠了,閑著沒事做了?」
上官庭軒迫不及待地扭頭一看,見走過來的竟是一個文弱書生,他吃驚不小,「表妹,我記得你以前說過,長大後要嫁給一個少年英雄,怎麼如今卻嫁了這麼一個文弱書生?難道是姑父逼著你……」
「我沒有嫁給他!」武天驕大聲道,「是這書呆子嫁給我,我是娶了他的!」
上官庭軒一臉恍然地看著走過來的書生,眼中含有幾分鄙夷、嘲弄。他故意大聲笑道︰「表妹不是最討厭書呆子嗎?這酸丁哪點能配得上你,入贅吃軟飯的人根本就不算個男人!」
取笑人的話,喜來寶自然听得一清二楚,徐徐走到二人面前,他居然笑吟吟地問︰「娘子,你從哪里摘得這朵發騷的桃花?皮相倒是蠻俏的,只是光天化日之下與他人之妻勾勾搭搭,禮儀廉恥一概不識,與山野猴類又有何區別?」
武天驕一愣,早在揚子津時她就知道他這張嘴厲害得很,調侃譏諷,都能把人氣個半死。他雖是笑嘻嘻地問,她卻明顯地感覺到相公真的生氣了,心里竟有些發慌,正想與表哥保持一段距離,腰肢卻被表哥緊緊鉗固住了。
上官庭軒小心地掩藏起眼中波動的一絲惱怒,左手暗暗使勁摟緊表妹的腰肢,右手隨意轉一轉劍柄,劍尖已沖這文弱書生挽起一朵劍花,「酸丁!我是你娘子青梅竹馬的表哥,你自認知書達禮,說話就得客氣著點!」
劍氣拂面,喜來寶神色不變,笑道︰「原來是表哥哥,我與娘子成親時,怎不見你來討杯喜酒?」
上官庭軒低頭深情款款地凝視懷中佳人,語氣有些傷感︰「小兄原以為無須山盟海誓,表妹也會等我回來,再為我披上嫁衣,哪知小兄回來時,心愛之人已成他人之妻,小兄雖心如刀絞,卻也能體諒表妹的難處!與這酸丁成親,你定是身不由己、有苦難言!小兄只恨來遲一步,讓你受了委屈。往後,小兄會不離不棄陪在你身邊,與你分擔一切苦難!」言罷,他看也不看這書生,攬著表妹徑自往院外走,「表妹,別叫個不識相的跳蚤壞了咱們的興致。走,咱們到別處練劍去。」
喜來寶擋住去路,笑嘻嘻地湊到娘子耳邊,悄悄說了句︰「你這位表哥哥的身上有好大一只蟑螂,你沒瞧見?」
蟑螂?武天驕頭皮一麻,尖叫著從表哥懷里彈了出來,直接彈入相公懷里,雙手雙腳緊纏著相公,整個人都掛在他身上。
喜來寶笑得賊兮兮的,抱著娘子轉身就走,把個傻眼的表哥獨自留在院內。
護院也聰明地擋著門口,不讓這位表少爺離開臥龍院。
喜來寶抱著娘子回到潛龜院內宅,關緊房門,把娘子往床上一拋,他強勢地壓住她的身子,鼻對鼻,眼對眼地問︰「小辣椒,你把那朵爛桃花帶回家來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