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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水樓台終得月 第16頁

作者︰雨瞳

人與人的距離該怎麼算呢?

他就站在她的眼前,然她卻有咫尺天涯之感……

許許多多的話卡在喉頭,她就是說不出口,每每來到這個關鍵時刻,她就覺得好像有一把刀押在她的脖子上……她不敢輕舉妄動,就怕一出口她就要後悔莫及。

淚水不听使喚他在她眼中打轉,喉頭哽住了一堆又一堆的傷痛和苦楚,咽不下、吞不進去,一下子她就哭了出來,沖地上前摟抱住了他。

陳彥的情緒大為激動,在他都還沒弄清楚怎麼回事之前,他已經捧起她的臉,不由自主地就對著她的唇吻了下去……

突然間,所有存在于他倆之間的堤防崩潰,他嘴唇火熱地緊壓著她,貪婪的、熾熱的在她唇際搜尋。

他一手攬著她的腰,一手托住她的頭,把她的身子緊緊地擠壓在自己的胸前,壓制已久的情潮像開啟匣門的洪水,澎湃激昂,沸沸騰騰的熱情強烈地在他每根血管中燃燒。

夏于蔚的反應更是熱切而纏綿,她那期待、蘊藏已久的感情,不可遏止地發泄了出來,她不但獻出了保存三十年的初吻,她甚至可以獻出她整個自己。

這個吻持續了好久,久得像是到了世紀的盡頭……

待兩人的激情稍為緩和後,才意識到此刻他們還站在巷口,彼此都很尷尬,急急忙忙地分了開來。

一對出門散步的夫妻由他們身旁經過,看見了他們親密的模樣,輕聲地竊笑並用著曖昧的眼神偷覦著他們,交頭接耳地竊竊私語。

夏于蔚很不自在,低下頭踢著石子。

他吻了她?

老天,她真想跳起來歡呼,他竟然吻了她!

心髒以跑百米的速度狂烈地跳動著,她不敢看他……喔,老天……她……她就快樂昏了!

「于蔚……」

他看著她踢石頭的動作,通常她這麼做的時候,就表示她的心情不好。

她這是在怪他嗎?

是啊,他怎麼會那麼莽撞,現在把一切都搞砸了,接下來怎麼開口?

原本一肚子的話在懲了一整晚後,又出其不意地發生剛才的狀況,現在的陳彥真的非常懊惱。「原諒我,于蔚!」

她震了一下,愣地抬起頭來,原本閃亮的眼眸眨了眨,頓時光采又自她眼眸中消逝。

他向她對不起?!

呵,這算什麼?

她還以為青鳥終于眷顧了她,結果……到頭來,又是空歡喜一場?

咬著唇,別開了眼,她強自振作起精神,努力扮著無所謂的笑臉。

「神經病,有什麼原不原諒的,不就是一個吻罷了!」她沙啞著嗓音說,咬緊牙根不讓淚水落下。他凝著她。「于蔚,剛才我……」

「剛才我醉了,」她打斷他的話,承受不起他的解釋。「所以忘了吧,我們又不是十七、八歲,偶爾來個吻不算什麼的。」深吸了一口氣,她希望她的笑臉能看起來自然些,就如同她過去所做的一樣棒。

不是這樣的!

陳彥滿臉懊惱地凝著她。

他等了一整個晚上,也懊惱了一整個晚上,他要說的不是這些。

以前他習慣了于蔚就持在他觸手可及的地方,她的存在是那麼的合乎自然,自然到讓他以為不用愛情就可以牢牢地鎖住她,卻忘了真正能相伴一生的除了愛倡之外,沒有別人!

他愛她,他一直都愛著她,可是他怎麼會那麼糊涂,連這麼淺顯的道理他都弄不明白?

那是因為她幾乎已經成為了他生活中的一部分,就像是每天呼吸到的空氣,喝到的水般,三百六十五天,天天運行,他將一切視之為理所當然。

然就在今晚,他突然有一種仿佛要失去她的感傷,那是他從來沒有感受過的惶恐,一種空虛與落寞的情緒緊緊壓著他,他急著想抓住她,很迫切地,比以前和羅曼談分手時更令他感到失措。

「于蔚,走一走好不好,我有話想和你談。」他提出邀請。

她全身震了一下。

談什麼?

談他和方雅笛?

不,現在她不想听,更沒有勇氣听。

「改天吧,今晚我累了,有什麼事都等明天再說好不好?」她懇求,勉強維持著不穩的聲音。

「不要改天了,就今晚吧!」他拉住了她的手,眼瞳里是灼熱的殷切。

沒時間了,就怕錯過了今晚,她將展翅高飛到另一個男人的身旁。

她全身悸動了一下,由他牽的手緩緩地往上望,直到對上那雙灼亮的黑瞳。

是她看錯了嗎?

那眼底盛滿的可是情意?!

是真的嗎?

懊不是她又會錯意,表錯情了吧?

「于蔚,其實我……」

鈴——

在這緊張的時刻,陳彥褲頭上的行動電話又不適時地響起。

兩人都同時怔了住。

不曉得算不算是第六感,他們兩人都同時驚慌地看向對方,仿佛這一通電話悠關他們的生死般。

陳彥不想去接電話,但那鈴聲像奪命催魂曲似的,響了半天也不見它停下。

他們互相凝視著,與那通電話作著拉據戰——

最後還是電話贏了。

「接吧,接完了電話,咱們再談也不遲。」夏于蔚凝著他說,手心里不由自覺地淌著汗。

「好,接完了電話後,咱們好好地談談。」他凝著她,像是許著承諾。

很不好的預感。

在這一瞬間,夏于蔚反悔了,她真想開口阻止他接起電話——

「喂,小笛——」

夏于蔚一听見他喊了一聲小笛,整張臉瞬即刷白。

聆听電話的陳彥頓時整個人震了住,他瞪大眼盯著夏于蔚,表情奇異的難看,與強烈的掙扎。

接著就听到他對著電話吼︰

「……什麼?你等著,別沖動,我馬上過去!」

看著地鐵青的臉色,她知道又完了!

幣上電話,陳彥急急地攬過于蔚的肩頭,千頭萬緒都不是在這一刻說得清楚,他只能凝著她說︰「于蔚,小笛出事了,我必須馬上趕過去。你等我,等我回來以後咱們再好好地談——記得,一定要等我!」

交代完,他匆匆地丟下她,奔到巷口攔了輛計程車就走了。

夏于蔚站在那兒,一動也不能動,渾身像掉進了冰窖底下般冰寒,心髒似不著底的向下沉去。

她顫抖著,傷心而絕望地顫抖著,淚蒙住了她的眼楮,糊了她的視線……

還需要傻嗎?

她有必要再繼續痴傻下去嗎?

茫然地,仰頭,她無語問天!

第八章

陳彥慌慌張張地趕到方雅笛的住所,她那間小鮑寓里連一盞燈都沒點上。

「小笛,你還在嗎?」陳彥在她公寓的門前喊著。「如果在的話,就回答我,小笛?」

一陣沉默後,細碎的腳步聲傳來,接著一道人影自黑暗中走了出來,她站在門外的光線透進去剛好照射得到的一只木櫃旁。

「小笛?!」陳彥驚得喊了一聲,奔過去護住了她。

陳彥懷中的方雅笛一身破碎的衣衫,整頭凌亂的長發,以及滿臉未干的淚痕,一看就知道她剛才與人發生了嚴重的拉扯爭執。

「他打我,他剛剛竟然動手打了我,他還叫我去拿掉孩子;我不要,他就說要和我一起死了算了……」方雅笛把右手握成拳頭塞在嘴里,用牙齒緊緊咬住手指頭。

陳彥眉頭鎖得死緊。「怎麼會變成這樣?前陣子不是已經都講好了嗎?」

方雅笛的雙親早逝,從小就寄住在舅舅家,但舅媽待她並不好,所以當她可以半工半讀時,便一個人出來獨立了。

她也算是很進取了,半工半讀的也完成了夜大,之後就交了一個男朋友,才貌家世都不錯,原以為自己找到了幸福,兩人濃情蜜意,很快地就同居了。

沒想到半年後她竟然發現懷孕了,那時也就是剛到陳彥公司任職不久,她的男朋友一听到她懷孕的俏息,竟然開始避不見面。當時她處于極無助與恐慌之中,她向陳彥開口借錢原是想去墮胎,可是她又下不了決心、提不起勇氣,她一心愛著她的男朋友,總希望最終能有好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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