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下,他的笑容漸漸從臉上消失,擰起眉頭,好似在思忖什麼。
她感覺到他的為難,但她已顧不了那麼多,她一定要知道答案,因為這個問題已經困擾她很久了!
緩緩的,他拿起筆,停停頓頓的寫︰我听不到你的聲音,所以……
「夠了,不要寫了!」一下子,她破口喊了出來,緊緊握住他那握著鉛筆的手,阻止他繼續寫下去。這一刻,她覺得自己是世界上最殘酷的人,她竟然強迫他自揭傷疤!她該死、該死!
不知怎麼地,她竟然在他面前哭了。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她啜泣著。
他讀懂了她的口形,也明白她滿懷歉意,遂掏出手絹輕輕為她拭去淚水。
她愣了,傻傻的凝視著他。她從沒如此近距離的看過他,此時,他臉上的笑容是溫柔、是包容,令她悸動不已。
「光,你能讀懂我的口形?」
他點點頭。
「我們……是朋友嗎?」
他笑笑,點點頭。
「太好啦!」她抹去眼角的淚水,開心的笑了,「你今年多大?」
二十一。他簡單比畫了一下。
「我馬上就二十三歲了。」
那麼就是姐姐了!他寫在紙上。
「不要!我才不要做你的姐姐!叫我梓琨,我的朋友都是這麼稱呼我!」
她拿過他手中的鉛筆,把「姐姐」那兩個字畫掉,又把自己的名字工工整整的寫在上面,然後對他甜甜一笑。
他看著她的笑容,點點頭,然後揚起嘴角,露出一個如晨曦般溫柔的笑容,讓人看了不禁感動又心疼。
她看得入迷,真恨不得將他擄回家好好疼愛一番!
那天,她是難過的,但也是開心的。
難過,是因為他身體有著缺陷;開心,是因為他們成為朋友了。
扁,我一定要真正的走進你的心!
黎梓琨對著鏡子做出一個堅決無比的表情,然後又快速的復習了一遍今天學到的手語,這才滿意的上床睡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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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梓琨,老實交代,為什麼突然要去學習手語?」
周一,黎梓琨剛進辦公室,就被夏實拉到茶水間逼供。
她無奈的嘆氣,「你為什麼一定要知道?」
「因為你做的事情令我百思不得其解!」
「想我的事情做什麼,還是想想你自己的事情吧!」
語畢,她轉身要出去,但又被夏實抓了回來。
「好梓琨,快點告訴我吧,不然我會因為好奇而憋死的!」夏實開始撒嬌。
面對一個嬌滴滴的大美女對自己撒嬌,黎梓琨實在沒有辦法,只好坦白,
「我有一個朋友,他是聾啞人,我想要和他交流,所以就去學手語。」
「什麼朋友?讓你這麼用心?」夏實懷疑的盯著她。
「好朋友。」她毫不猶豫地回答。
「噢?說真話,不然我就……」她伸出一雙手,朝她的腋下探去。
「不要啦!我都說了!」黎梓琨第一時間護住自己的死穴,如果被哈癢的話,那還不如讓她去死!
「嘿嘿,坦白吧,你不可能瞞得過我的!」夏實得意的笑了。
「我……喜歡上一個男孩,」
「就是你說的這個朋友?」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黎梓琨重重點了點頭。
「什麼時候的事情?」
「在我剛來到這座城市的時候。算是一見鐘情吧!」
「天啊!梓琨,如此重大的消息你竟然對我隱瞞這麼久!」她美目圓瞪,不可思議的驚呼。
「我對你說這些做什麼,只不過是我單戀而已,沒準他還把我當成姐姐。」
「姐姐?他比你小嗎?」
「嗯,小兩歲,不過我不覺得年齡是問題。」
「對,年齡倒不是問題,只是你們之間交談會有障礙的!」
「所以我才要學習手語。」
夏實意味深長的搖搖頭,「不對不對!我指的並不是語言上的交談。我問你,你真正了解他嗎?他是一個怎樣的人呢?」
「他看起來很溫柔,臉上時常掛著笑容。」
「就這些?你們都認識一年了,不會只知道這麼少吧。」
黎梓琨點點頭,「就這麼少,要說我們真正了解對方,還是兩個月以前才開始的。」
「那麼,他的內心你了解嗎?他是不是一個願意被人了解的人呢?」
面對夏實的質問,黎梓琨愣住了。到現在她才意識到自己的胡涂,她一直都用自己的方式去接近他,她甚至不知道他是不是很討厭自己時常去找他畫像!
「可是,他答應和我做朋友了。」
「傻姑娘,人家能一口回絕你嗎?」
這下子,她沒話可說了,思緒忽然亂了起來,心中充斥著種種不安。
「不過,如果你真的喜歡他的話就去吧!能遇到一個喜歡的人也是好的!」
「謝謝。」
「梓琨,打起精神來!如果遇到什麼棘手的事情就來請教我!」夏實拍拍她的肩膀。
「你保證不會越弄越糟?」她露出一副懷疑的樣子。
「死丫頭!難道你還信不過我這個情場斑手嗎?」她,夏實,一個天生妖嬈嫵媚的女人,到現在為止還沒有制伏不了的男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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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到下班的時候,天空毫無征兆的飄起了淅瀝小雨,但盡避如此,黎梓琨還是準備去畫她的第一百零二張素描。呵呵,醉翁之意不在酒嘛!
可當她滿懷期待的來到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海邊街時,卻沒有看到那個熟悉的身影。
東看看西看看,其他那些畫素描的藝術家都在棚子下避雨,可就是不見他的身影,她不禁感到有些失落。算了,可能他沒有避雨,直接回家了吧!
她找到了一個合適的理由來安慰自己。今天只好打道回府了,可惡的下雨天!
第二天,她下班後又去了海邊街,但同樣敗興而歸,仍舊沒有看到那個令她思念的身影。第三天、第四天、第五天……一直到了第十天,她仍舊沒有在熟悉的地點看到那個熟悉的身影。
她再也不能這樣等下去了!他是去了哪里?還是發生了什麼事情?
此時,她心急如焚,開始四處打听,但是他的同行都說不知道他的消息。
焦急盲目的在海邊街來回奔跑,雖然知道他听不到聲音,可她仍舊呼喊著他的名字,搜尋那個令她日夜惦念的身影……
「小泵娘!小泵娘!」
黎梓琨順著聲音看去,是冷飲店的老板,她見過這位六十歲上下的老人,抹了抹眼角因焦急而溢出的淚水,朝他走去。
「老板,怎麼了?」
「小泵娘,你是不是在找畫素描的那個男孩?我听到你在叫他的名字。」老人對眼前這個女孩一點也不陌生,他常常看到她來這里找那個男孩畫素描。
「是的。您怎麼知道是他?」
「皓光他常常上我的店里喝冷飲,所以時間久了自然就認識了。你看,那是他為我畫的。」老人指了指牆上的素描。
黎梓琨順著老人的手指望去,從畫風上來看,確實出自他的筆下。「那麼您最近看到他了嗎?我已經整整十天沒有看到他了,如果您知道他的下落,請您告訴我,我真的很擔心!」說著,她的眼楮又泛起酸來。
「小泵娘,別哭!別哭!」老人拍了拍她的頭,「我最近也沒有看到他,你沒有他的聯系方式嗎?」
她搖搖頭。朋友……他到底有沒有把她當朋友?難道他們的關系永遠都停留在一種生意的關系上嗎?「請問,您知道他的聯系方式嗎?」她焦急的問。
「我只知道他是國立美術學院四年級的學生,至于其他的我就不知道了。」老人為她倒了一杯冰柚,「來,小泵娘,喝下它,不要著急!爺爺請客,以後咱們就是朋友了!你叫什麼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