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理查指點的方式,甄珍很快找到他的房間。況且今天是決賽之前最後一場記者會,人更少。
雕花檀香木門緊緊閉著,她站在門口,第三次伸手模了模耳環。這是趙凌揚那時準備的首飾,沒想到真的派上用場。
再次檢視身上的中式旗袍晚裝,確定不會有走光危險,她沉重抬起手,緩緩叩響門。
門沒鎖,輕微的叩門力道就讓門緩緩打開。甄珍疑惑並警惕著走進去,里面燈光昏暗。她僵直的貼著門站立,仿佛一旦發生情況可以迅速逃離。
「理查先生?理查先生?我是Jane……」
半晌沒有回音。
沒人?她松了口氣,一種說不上是失望還是慶幸的情緒升起。孤身勇闖虎穴的刺激過去之後,害怕在悄悄蔓延。不過,責任與決心讓她不能後退,硬著頭皮也要向前闖。
這時燈光乍亮,她猛然回頭,眯起眼楮觀察——果然是他。
理查帶著濕氣從浴室里出來,浴袍松松垮垮掛在身上,只在腰間打了個結,露出整片麥色胸膛。
視線不敢向下,甄珍盯著他的臉,嚴陣以待。
「不好意思,我沒听見敲門聲,讓你久等了。」他一邊微笑抱歉,一邊擦著濕漉漉的頭發。
「哦,沒關系,我也剛來。」
「想喝點什麼?」他把浴巾扔在沙發上,直直走到酒櫃旁。「紅葡萄酒,還是白葡萄酒?」
「來杯紅葡萄酒好了,謝謝。」甄珍眼楮一眨也不眨地盯著他倒酒,生怕他在其中某個環節出什麼花招。
玻璃杯是剛才隨手拿的,問題應該不大,不可能在酒杯邊緣下藥。酒是剛才自己隨機點的,之前瓶口密封,而且兩人一起喝,要倒楣也一起。不過即使這樣,能不喝就不喝最好。
思索之間,身邊沙發陷下一角。
「Jane,你知道嗎?舞台上的你迷人極了。」理查端著酒杯坐在她身旁,右手搭上她肩膀,手指輕輕模索著,帶著曖昧。
「象牙色的肌膚、不苟言笑的臉、柔軟但富有力量的身體,還有亞洲人少見的高挑豐滿身材……你是上帝送給我的禮物。」他越來越靠近,雙唇幾乎要觸到她的耳廓。
「是嗎?」她羞澀笑笑,不著痕跡地向後躲。「比我優秀的人實在太多了,只是這次我比較走運,給大家一些新鮮感。」
「謙虛的美女更讓人愛不釋手。」他卷起她一縷黑色秀發輕嗅。「洗過澡才來的?想得真周到,那麼我們可以省下時間做更多快樂的事。」
他的話越說越下流露骨。
「我有點頭暈,不太能喝酒……」甄珍按著太陽穴,努力搖晃腦袋像要保持清醒的樣子。「連你的樣子都有些不清楚,真不好意思……」
「放心,這是讓我們都快樂的藥。」
他已經等不及開始剝衣服了,將自己的浴衣一把扯下,而對甄珍身上盤扣復雜的旗袍卻有些無可奈何。
「別撕,很貴的!」她嘟囔著拒絕。「什麼藥?」她追問到底。
「寶貝,我有的是錢,送你十件都可以!」他喘著粗氣,壓制她的抗拒再次親近。
「你一定會幫我成名?」甄珍一面作迷糊狀一面不著痕跡地躲閃。「萬一你開空頭支票,我怎麼辦?」
「寶貝,相信我,一定會幫你辦到,別忘了我的身分地位。」
「可是進入前三名的人都比我優秀,我……」
「放心好了,她們都是傀儡,怎麼擺布都可以!苞了我,你比她們幸福,而且更有機會向上爬!」
甄珍心一動,顧不得襟口扣子已經被扯飛幾顆的窘狀,悄聲在他耳邊問︰「為什麼是傀儡啊,難道你有什麼證據逼迫她們就範?」
「那當然,底片在我手里,還怕她們跑了?」理查手不停歇,喘著氣急道︰「寶貝,不用關心這麼多,讓我快樂,你後半輩子就不用愁了,還擔心什麼……」
「到底是什麼底片讓她們這麼害怕?我也會遇到這種情況嗎?」
「當然不會!」他已經翻身壓在她身上,兩個人的重量讓沙發發出吱吱響。「她們只是被拍果照,至于你,小寶貝,還用得著讓別人拍?我都親身感受過了,哈哈哈!」
他自以為說了個好笑的下流笑話,蓄勢待發,準備沖鋒陷陣。
惡心與嘔吐感一起襲擊甄珍。她忽然懷念起那日在儲藏室,趙凌揚替自己按摩的溫暖。那時,舒暢與放松浸潤著心靈,撫慰著傷痛。而現在,除了作嘔就是憤怒在燃燒。
忽然,只听砰的一聲,理查直直跪坐在她身上。頭發又濕漉漉的,水沿著棕發滴落下來,打在華麗的旗袍絲綢上。而他頭頂及肩膀上,還有幾條金魚和熱帶魚在拚死掙扎。
他抹去帶著魚腥味的水。「死女人,敢打我?!」他陡然變色,沒想到即將到手的女人忽然變卦。
大手掐上甄珍的脖子,仿佛要捏碎骨頭般用力。
「死禽獸就是你這樣的人!」她曲起膝蓋,重重頂在理查胯下,趁他吃痛松手的剎那,趕緊翻身逃出沙發。「我來不是讓你強暴的,沒想到你竟然是這種人!」
「當了婊子還想立牌坊,你想反咬一口?哼,敬酒不吃吃罰酒,我要你在這個圈子里身敗名裂!」
理查因為怒火相疼痛扭曲的臉全然沒有一開始的風度,咆哮著要將眼前不識好歹的女人撕碎。
「身敗名裂?這種事情傳出去,丟臉的是你!」甄珍警戒著他的一舉一動,把破玻璃片舉在面前,一副受驚的嬌弱模樣。
「大家你情我願,是你自動送上門的,關我什麼事?」他陰狠笑著步步逼近。「再說,先看看你有沒有機會安全走出這個大門!」
甄珍皺眉,晃了晃身子。「你……你在酒里下藥?」
「哈哈哈哈,我剛才已經說了,這是讓我們都快樂的藥!」
「把我迷昏了,再像對付以前那些女孩子一樣對付我,抓住把柄逼我就範?」
「真是聰明的女孩。」理查不介意鼓勵她一番,陰惻惻邪笑。「可惜,自作聰明的人通常沒有好下場。」
「你為什麼要這麼做,打著選美的旗幟干這種事,簡直沒有良心!難道幕後的集團這麼厲害,厲害到讓你們喪失良心、死心塌地幫他們害人?」
「你竟然知道我背後有集團?還有什麼盡避說出來。」他咧開嘴。「我警告過你,自作聰明的人沒什麼好下場。既然你已經挑明了,那就別怪我沒給你活路!」
「哼,結果怎樣還不知道呢!」甄珍陡然恢復清晰的語氣。「你剛才說的一切已經傳送到警察局,一字不漏。不出幾個小時,這里就會被包圍,你們所有黨羽都別想跑!」
她下意識模模耳環,那里似乎還留著趙凌揚手心的溫度。
「竟敢陰我?」理查的臉更加扭曲。「你是警方派來的臥底?」
「隨便你怎麼說,反正你們要付出代價,等著在牢里悔過!」
「好,好啊!」他獰笑。「看誰先付出代價!」
他快步走到牆上掛著的大型油畫前,用力掀起畫框,朝畫後的按鈕一陣猛按,房間里頓時響起尖銳的警報聲。
「你跑不掉了,現在總部的人已經知道事情有變,馬上會有人包圍這里,你和你的同黨一個都別想跑掉!」
甄珍力持鎮定。「你還不知道悔改,想拚個魚死網破?」
「錯!我們根本沒有任何污點,因為死人不會開口說話!」
「那可不見得!」她說完,抓起沙發上的浴巾蓋在頭上,準備、用力、起跑,猛然沖向玻璃窗。
「你!」理查的笑容僵在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