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你就以造型師的身分來臥底?」甄珍開始明白了,也開始欣賞她,這次不單單是外貌,而是內在。
「但我現在有了更好的選擇。」娜塔莎笑得詭異。
「更好的選擇?」甄珍心跳漏了一拍,這無疑是給如無頭蒼蠅般亂轉的自己,指明一條道路。
「那就是——你。」娜塔莎拿起一件晚裝放在她身前,鏡子里清晰映出兩人重疊的身影。
「我所見過,最野性十足、不加修飾的魅力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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甄珍覺得自己又迷失在回憶與現實的迷霧中;一會兒是小時候刻意留的長發,一會兒又是長大後斬斷情絲般的短發。
那個女孩對自己傲人的身材深惡痛絕,連走路都要駝背;她凶狠粗魯,用仙人掌的姿態來捍衛自己。
帶著對故鄉生活的眷戀和遺憾,隨母親來到陌生的國度。她的性子依舊粗魯,只是從仗義直言變成保護自己不受欺負。
只是,這種性格在遇到一個俊美男子後開始轉變,變得不像自己,變得為愛情患得患失。
後來,就是愛情拉鋸戰中常見的出軌與欺騙,然後女孩又做回了自己,並刻意遺忘,繼續用仙人掌般尖銳的外衣包裹,其實內心依舊柔軟。
「這是你今後的新形象,我希望你能將這種風格延續到舞台上。」沙啞性感的嗓音拉回甄珍的思緒,她知道這是娜塔莎特有的嗓音。
那是名叫甄珍的女警嗎?
她看向鏡中陌生的自己。凌亂不羈的短發、淡淡的腮紅、性感的紅唇,還有衣架子般高修長的身材,因為長期訓練而蘊藏著柔和的力量之美。
也許缺少溫柔和嬌媚,但是她眼神間無意流露出的淡漠甚至茫然,矛盾中雜揉的和諧,都是如此獨一無二。
「你要我去參加……」
「是的。不只你,還有我,以及趙凌揚。記住,你不是孤軍作戰,所有人都全力支持你。」
適當的激勵永遠一擊即中,鼓舞人心。
這時門鈴響了,進來之人的第一句話便是︰「我真慶幸,未來的日子里擁有一個美女保鑣!」
靶受到異性驚艷的眼神,甄珍頓時發出一聲尖叫。「趙凌揚你閉上眼楮!頭轉過去!」
她一邊使勁扯裙子,一邊找其他衣服遮蔽——
天啊,給這個家伙看到,她形象全無啦!
「為什麼要遮?美女生來就是給人欣賞的。」他根本不理會她的尖叫,當然更不會老實閉上眼楮。
「酒杯的弧度、提琴的腰身、捷克家具的角度,這就是可愛的女人。」他想起曾在一本書上看到的,以男性目光來描述心中女子的文章,便隨口用上,不意外她的臉馬上紅一陣白一陣。
「你!」甄珍大踏步向趙凌揚走去,舉起長腿和細跟高跟鞋就向目標踹去。警隊里,她的腿功可不是蓋的!
「啊!」
出師未捷身先死,常使美女淚滿襟——因為痛。
兩人睜大眼楮看向倒在紅色厚實地毯上不住申吟的美女……哦不,是楣女,使勁忍住笑,生怕破功後遭到更猛烈的攻擊。
「好啦好啦,你先出去,這里交給我。」娜塔莎把趙凌揚推出去,蹲在可憐人兒身邊小心詢問︰「你沒事吧?」
「趙凌揚你這個掃把星!」
幸好隔音良好的大門隔絕了甄珍的淒厲詛咒,只是在走廊上回味剛才驚鴻一瞥的某人,還是感覺背後有陣陣寒風吹過。
第三章
也許是人爭一口氣的信念,也許是光芒四射的水晶燈和眾人的贊美,甄珍被激出了前所未有的愛美之心,在娜塔莎的幫助鼓勵下,以光速熱情吸收著相關知識、禮儀訓練。
沒有丑女孩,區別只在于她們是否用心塑造自己,無論外表或者氣質。
有些美麗的女孩在節食讓自己更窈窕美麗的同時,忽略了身體健康,受不了密集訓練,當場昏倒。
而當警察讓她精力充沛,還可以應付在「更完美」的名義下進行的嚴苛訓練,這讓她有絲慶幸。
白天進行各種訓練,晚上夜深人靜時悄悄處理搜集整合的情報。有娜塔莎的幫助,她對這次選美的內幕大略知道一二,而且對運作方式以及背後支援財團的背景也有了了解。
可是這些都是表面,要想完成任務,挑戰異常艱鋸。如果能順利但緩慢的進行下去倒也沒有大問題,但如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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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你的屁,我不干了!」
四周漆黑,舞台上燈光耀眼,照得參選佳麗五彩斑斕、恍若仙境。音樂飄飄,當紅歌星抒情低吟,唱出恆久不變的愛情宣言。
「太過分了,我從來沒見過像你這樣放肆粗野的參賽佳麗!」音樂依舊縈繞,伴隨獅子般的怒吼,美女們不約而同變了臉色。
「沒見過?現在就讓你見識見識!」
趙凌揚原本心血來潮打算盡盡評審本分——休息時間「微服私訪」,私下考察佳麗素質;現在,他真慶幸沒有心血來潮地邀請其他評審,因為那火爆語調分明就是甄珍的。
他不由加快了腳步,想一探究竟。沒想到剛入燈光照射範圍,不明飛行物急速向他砸來。
「走出這個門,就當你放棄參賽資格!」獅子吼從舞台中央直射到門口,趙凌揚听得分明。
「走就走,誰稀罕!」甄珍氣到頂點,完全忘記任務,一心只想離開,離開這個見鬼的地方還有見鬼的人!
她一只腳還沒踏出大門,身體猛然旋轉,她的尖叫在看清始作俑者後硬生生憋在喉嚨里,險險咽下。
「這個見面禮真是新鮮。」趙凌揚笑咪咪地看著她,待她站定後松開手,另一只手上吊著高跟鞋。
「這里沒你的事,走開!」甄珍余怒未歇,遷怒到他身上實在是太自然了,尤其兩人本就不太合。
「我當然可以走開,可是以後的任務沒人接,案子就此了結。」他依舊彬彬有禮地微笑低語,只是眼中一片冷淡——她實在太任性。
仿佛被一個霹靂打醒,甄珍呆呆看著他,感覺心髒跳動加速,幾乎跳出胸腔,她不由緊緊抓住胸口的衣服。不是氣憤引起的,而是緊張、慌亂,甚至恐懼。
「在這里等著,我一會兒就回來。你,不準走。」
後面發生什麼事甄珍不太記得了,只看到趙凌揚從容走上亮得刺眼的舞台,安撫其他選手、和編舞老師交涉。
她仿佛做錯事的小孩子,無法承擔結果,只好呆呆地等著別人處理,然後下判決。
他們後來說什麼她更不知道了,因為腦海里被自己如果一氣之下出走的可怕後果填滿。
她第一次感覺害怕,連面對殺人犯時都不曾體會過;而那個人不再討厭,寬容她的任性與莽撞,收拾爛攤子,就像……就像她最後一根救命稻草……
「還呆著干嘛?繼續練!」編舞老師不耐煩地拍拍手,示意呆站在舞台上的佳麗們繼續跳。他並不看向甄珍,似乎余怒未息。
燈光一如既往刺眼,音樂重新響起,仿佛什麼都沒發生過。
「我們走吧。」趙凌揚用外套包住她,撿起掉落在地上的高跟鞋,摟著她的肩膀慢慢走開。
因為甄珍腳痛無法走遠,他們來到雜物間暫時休息。在凌亂的舞台道具旁和昏暗的燈光下,兩人並肩而坐。
「剛才為什麼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要知道,你差點搞砸一切。」趙凌揚的語氣是鮮有的凝重嚴肅。
「編舞老師說我是低等的黃種婆娘……」甄珍的目光直直落在他背後的雜亂木板上,沒有焦距。「在法國生活了那麼久,不是沒有被歧視過,可是、可是他竟然在那麼多人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