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事都有兩面,小小年紀就把別人想得那麼卑賤,只因為妳是千金小姐,就高高在上?」她與何峻截然不同,到底她這個性子是怎麼養成的?
「對啊,凡事都有兩面。就算她缺錢,難道除了拍這些照片,就沒有別的方法賺錢?拍這些照片供人欣賞,賺來的錢也不干淨!」
她的世界涇渭分明、黑白清晰,從不知曉灰色地帶的存在。生活無憂的她,看世界任何地方都是陽光燦爛。所以她容忍不了灰暗,抗拒任何污點與錯誤。
「妳以為一個十六歲的女孩有多大本事?」趙熹然冷哼。「設身處地,妳自己在沒有任何援助的情況下會怎麼做?」
「你……你強詞奪理!」
「別說了……」秦薇搖頭,羞恥感幾乎將她淹沒。「峻,是我不好,害你丟臉了……」她半跪在癱坐在沙發上的何峻面前。「我沒有福氣當你的妻子,戒指,請你好好留著,希望今後戴上它的人,可以讓你和妹妹都滿意。」
何峻想抬手擦去她的淚水,可是眼角看到散落一地的照片,就抑制不住心寒。手動了動,再也無法伸出去。
趙熹然狠狠瞪著何聆霖,扶起秦薇。「薇薇,這不是妳的錯,那種情況誰也無法逃離,真的愛妳的人根本不會介意。」
「不!」她退開,笑了笑。「熹然哥哥,這些年能得到你的照顧,是我最開心的日子。」
「薇薇?」她臉上淒美的笑容震懾了他。
「希望哥哥也找個好女孩,不要像我這樣。」她失望地看著一直沉默呆滯的何峻。「峻,你……保重。」
說完,她如一只白色蝴蝶,翩翩飛上樓。
「薇薇!」等趙熹然反應過來,趕到二樓陽台時,只來得及看到白色紗裙在空中飛舞,還有空氣中四散的淚珠。
他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走下樓的,恍惚間還看見她帶笑喊他哥哥。
看到何家兄妹呆站在那里,他的怒氣洶涌而來。
他走上前,揮手重重打上何聆霖的臉頰。「我以前從不打女人,但是妳,實在太過分了!置一個善良的女孩于死地,就為了面子?何小姐,我告訴妳,因為秦薇,我不會讓妳好過的!」
他轉而看向茫然的何峻。「懦夫!薇薇那麼愛你,你卻因為這些照片硬生生毀了一顆真心。你,不配得到她的愛!」
救護車的聲音呼嘯而來,趙熹然跟隨醫護人員抬著昏迷不醒的秦薇離去。
何聆霖捂著紅腫的臉頰,看著滿地狼藉和依舊呆滯的哥哥,無法言語。
也許,她真犯了一個天大的錯誤,大到她不能承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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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年後
「殊」酒店的經營風格在業界向來獨樹一幟,在這里你可以花天酒地,也可以談天說地,低俗與高雅在設計者眼中不過一線之隔,端看你選擇在哪娛樂。
紙醉與金迷齊舞,茶香與筆墨共存。殊,名副其實。
何聆霖望著招牌,努力讓僵硬的臉頰放松,順便再放松身體。今晚的客戶,非比尋常。
呼吸、再呼吸。既然無法逃避,那麼只有選擇前進。她相信天無絕人之路,這四年風風雨雨,她也是如此走過的。
「啊,何小姐妳終于來了!今晚妳真是全世界最迷人的女人了。」中年發福的鈴木老板看清來人後,馬上將掛在身上的女人遣走,滿臉笑意迎上前。
女人濃烈的香水味讓何聆霖皺了皺眉,她過敏。
「這麼美麗的小姐還要為生意操勞,真令我心痛。」鈴木半真半假的嘆息,熟練地牽起她的手。「來,我們這邊坐。」
何聆霖真有把那只咸豬手甩開的沖動,只是為了生意必須強顏歡笑。她現在可以對小說里賣笑女子的心情略知一二了。
「鈴木先生,合約我已經帶來,如果沒有問題,可以現在就簽訂嗎?」她露出美麗、甚至有些討好的笑容。
四年中,不少老客戶因為這樣、那樣的原因終止合作。而為了保險起見,她也不敢貿然開拓國外業務。
在這種情況下,何家原本顯赫一時的酒市場在慢慢萎縮,被新近品牌佔據了半壁江山。
此次與鈴木財團旗下的酒公司合作,也是投石問路,順便給公司注入新活力,不然遲早會被別家取代。
「我的眼光果然不錯,這衣服非常合妳的身材。」鈴木帶著不易察覺的婬欲目光在她曼妙的身子上打轉。
經過四年,何聆霖已從少女蛻變成美艷迷人的女子,可是歲月並沒有磨平她的稜角,那種咄咄逼人甚至尖銳的性格,依然包裹在美麗的外表下。
「鈴木先生,這是合約,請您過目。」清脆的聲音中已帶了些怒氣。她不是瞎子,無法對那無禮露骨的眼光視若無睹!
「這麼美好的夜晚,談什麼枯燥的公事!來,喝酒!這是我特地從日本帶來的清酒,也是我們即將合作的商品之一。」
鈴木不理會她,手腕故意輕輕一抖,淡紫色晚裝馬上報銷。「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馬上幫妳擦!」他故作驚惶,實則準備揩油。
「鈴木先生,請你放尊重點!我是來談生意的,不是陪酒小姐!這合約我不簽了,你自便!」
何聆霖重重甩開鈴木,「唰」一下站起來,俏臉氣得通紅。
無恥,太無恥了!他到底把她當成什麼?!
「裝什麼清高!」鈴木嗤笑,慢條斯理放下酒杯,瞇起三角眼打量她。「穿了我送的衣服,不就表示妳接受今晚的安排?怎麼,臨時變卦,是不是找到更有錢的金主了?」
「你!」她氣得發抖。自己終究閱歷太少,以為穿上對方送的衣服赴約是種禮貌,而實際上他的意思竟然如此下流。
「要下流就給你下流個夠!」何聆霖氣極反笑。她迅速拿起桌上的酒瓶,將酒全部倒在他肚子上。「下流胚子,看你以後還敢不敢物化女人!」
被惹惱的鈴木撕開文明面具,露出流氓本色,一個跨步就奪去她手上的酒瓶,再順勢用體重將她壓在沙發上。
「敢反抗?我讓妳哭不出來!」
何聆霖被壓得喘不過氣,而帶著臭氣的大嘴就要湊上來。在這種時候,男女力量的差距非常明顯。
峻哥哥,你在哪里?到現在你還不願原諒我嗎?!
「滾開!我要告你,絕對不會讓你好過!」
「妳去告啊,我等著呢!」鈴木一邊動作一邊喘著粗氣。「到時候丟臉的可是妳。再說,誰會相信妳!」
衣帶被扯斷,身上的重量簡直讓何聆霖呼吸不過來。在這隔音極好的房間里,她幾乎已經不抱希望。
鈴木太狡猾,他說得對,即使事後報警,可是她的聲譽清白也全沒了……
或許這是她的報應?
就在這時,大門被打開。身上一輕,緊接著是鈴木被重重扔在地上的聲音。
「鈴木先生,我們並不提供這種服務,很抱歉。」來者帶著儒雅笑意,伸手做了個「請」的動作。「煩請您到別家享受。」
鈴木揉著肩膀站起來,剛要發飆,看清來人之後頓時滅了氣焰。他似乎沒有想到此人會出面,嘴巴動了動,終究沒說什麼,被侍者送走。
看到財大氣粗的家伙不敢反抗就乖乖走人,何聆霖大出一口氣。轉念一想,來人一定很厲害。
她努力恢復優雅姿態,希望給解圍之人留下好印象,雖然衣衫頭發凌亂,缺乏說服力。
「謝謝。」她抬頭,眼中赫然映出熟悉的面容,笑意頓時凝結,再也無法輕松自如。
是他!四年前那幕又重新從心底泛起波瀾,每每寂靜深夜時抗拒浮上的場景又不請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