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堂聖听後不由得愣了一下,他奇怪地看向此刻不知道又在想什麼怪事情的人。說到夏衣,就會很容易令人聯想到五個字——「吃閑飯的人。」
不是他要故意這麼說,實在是除了這幾個字之外,他還真想不出更適合概括她的詞語。雖然說她是不吃東西的,除了液體之外,她的主要糧食就是他的血。但光是每天被逼無償獻血,就某一個意義來說,這也是一種支出。
「……」听到回答,夏衣的臉頰不禁抽搐了幾下。「我是問在更深的層面上,你是怎麼看待我的。」
包深層面上?
那不就是……
「麻煩制造者。」如果說是更深層面,那麼就是這個更為現實的問題了。所以千堂聖幾乎是瞬間就給了她一個答案。
「……」一直得不到自己想要的回答,即使是不喜歡動手的夏衣,也不由得升起了一股想打人的沖動。她一掌拍上千堂聖的辦公桌,一手扯下對方正在看著的文件,強逼著對方把注意力轉向自己,用著不知道是激動還是盛怒的表情對著千堂聖大吼。
「我是要問你,你到底有沒有喜歡我?」
本來因為對方的無禮舉動而感到微怒的千堂聖,在听到夏衣突然丟來的問題時,不由得保持著要拿東西的姿勢,呆坐在那里錯愣地看著她。
倘大的辦公室里此刻只有兩個人,夏衣的聲音在辦公室內轉了一圈之後再次傳回千堂聖的耳中。
「或者說你已經有喜歡的人了?」還沒有等到他回過神,夏衣又連珠炮發地再次丟下一個問題。
不過千堂聖這次終于反應過來了。「……為什麼這麼說?」本來他是想問她剛才那句話是什麼意思,但她後面丟給他的問題,他也很在意。
夏衣從衣服的口袋里拿出了一張東西,她把那張東西放到桌上。「我在打掃你房間時發現了這張照片。」
放在千堂聖面前的是一張照片,照片上有兩個人,一男一女。男的長相俊俏,不太有表情的臉上難得地掛著溫柔的微笑。而女生則長得十分可愛,灰白色的長發扎成一條馬尾拖在身後,精致得猶如洋女圭女圭的臉蛋上是比陽光還要燦爛的笑容。
看過他真面目的夏衣一眼就看出照片里面的男生就是千堂聖本人。以他淡漠不太與人親近的個性,如果對方不是十分緊密的人,他是不會主動和人照相的。而且還是一臉溫柔笑容地看著鏡頭。
即使是與他相處了有一個月之久的夏衣,也沒有看過幾次他這樣的表情。因此當她在看到這張照片時,不知道基于什麼原因心里覺得很不舒服。
千堂聖在看到那張照片後,皺了一下眉頭。他拿起照片,由于眼鏡的逆光,夏衣並不知道他此刻到底是什麼表情。
「你是在哪里找到這張照片的?」他記得這張照片在一次他整理房間時被他不知道塞到哪去了,後來他在房里翻找了很多次,都沒有找到。
「我在打掃你書櫃時,那本厚得要死的英語字典掉了下來,然後這張照片就從里面掉出來了。」夏衣眯著眼楮看著他,想看出他此刻到底是什麼表情。
「原來是在那里……」難怪自己找不到了,畢竟他很少去翻那本英語字典。因為小學時他就把那本字典當書看,在看完之後他就把里面的單詞差不多都記下來了,所以那本字典在上高中後完全變成了他房間書櫃上的裝飾品。
「那是你的女朋友還是你喜歡的人?」夏衣有點不是滋味地問著眼楮一直沒有離開過照片的人。
「我沒有女朋友。」千堂聖不明所以地看向夏衣好像有點受傷的神情,為對方今天的奇怪舉動感到不解。
從以前開始,他就因為長相的問題而受到許多女生的騷擾。為了過上平靜的生活,他特意把額前的頭發留長,戴上沒有度數的厚鏡片眼鏡,為的就是把自己的臉遮住。因為接近他的女性幾乎都是為了他的長相而來,所以他對于女生這種生物可說是敬謝不敏。你說這樣的人怎麼可能會去交女朋友?
「那麼就是喜歡的人了。」千堂聖在作出回答之後有一瞬間的沉默,完全不知道他此刻正在想什麼的夏衣把那個沉默,自顧自地理解為他有喜歡的人的默認。
「啊?」有點跟不上對方思考速度的千堂聖,實在不明白為什麼夏衣會有這樣的誤解。
「雖然說我經常說自己是被你的血液吸引的,而且我也知道自己經常給你制造麻煩。」夏衣突然露出一副哭喪臉的表情,經常掛著燦爛笑容的臉上,此刻只能看到一個苦澀的微笑。「聖是一個很遲鈍的人,所以我知道你一直沒有把我的舉動放在心里。如果不說出來,你可能一輩子也不會注意到,其實我是十分喜歡你的。」
說到最後,千堂聖仿佛在夏衣的臉上看到了淚水。
只是,此刻在她臉上的,只有一個不自在的笑容,並沒有任何透明的液體從她眼中流出。
夏衣在說完這些話後,就沖出了學生會室。
千堂聖在明白她話中意思的瞬間,馬上追了出去,卻剛好與辦完事回來的梁穎撞個正著。由于那一下耽誤,夏衣的身影已經從他的射線中消失了。
被人狠狠撞了一下的梁穎,按著肩膀,皺著眉頭看著不知道為什麼事而激動的自家會長。「發生什麼事了?我剛剛看到夏衣跑了出去。」
由于剛才的那一下踫撞,當千堂聖想再次追上去時,走廊之上,已經看不到半個人影。他看著空空的走廊,很少出現表情的臉此刻卻是一副極度頭痛的神情。
「這是什麼?」梁穎撿起因為剛才的沖撞而掉到地上的照片。「啊啦,這不是你和遙的照片嗎?你怎麼帶回來了?」
因為梁穎家以前和千堂家是鄰居,之後梁家由于工作的關系而離開了這個城市三年,然後在十分巧合的情況下,梁穎在中考時剛好考上了與千堂聖同一所的高中。因此可以說,梁穎與千堂聖是從小認識到大的朋友。
因為是從小就認識的,因此他對千堂家有一個大概的了解。雖然樣子已經與小時候不同了,但那一頭特別的灰色頭發,他是怎樣也不會錯認。那個照片上的女生,其實是千堂聖的雙胞胎妹妹。
千堂聖轉身來回看了梁穎和他手中的照片一眼,表情十分沉重地按著額頭。
「……麻煩了。」
第7章(1)
「喂,聖。這樣讓夏衣到處跑可以嗎?我沒有記錯她好像是超級路痴吧。」梁穎指著剛才夏衣消失的方向。
說到夏衣的迷路癥,可說是千古一絕。曾經試過有一次他拜托夏衣幫忙把東西送到二年級的辦公室去,反正是在同一棟樓里,隨便找人問一下就可以去到了。但是,在一個小時後辦公室的老師過來要資料後,他們才知道夏衣送東西送到失蹤了。在幾乎學生會全員出動尋人而沒有結果,最後差點開廣播發布尋人啟示時,是剛好從行政樓回來的聖看到她把她帶回來才結束了這件事。
從此之後,學生會的人就再也沒有人敢叫她幫忙送東西了。
就他所知,好像只有學生會室她才沒有走錯過一次。還有就是她總是能很準確地找到聖所在的地方。
之前他還曾經笑話聖說夏衣在他身上裝雷達了。
梁穎的話瞬間令千堂聖回想起夏衣是路痴這件事。幾乎是瞬間,他拿回梁穎手中的照片,三秒後消失在樓梯的轉角處。
「會長他怎麼了?」剛剛來到學生會室,只來得及看到消失在樓梯口的他家會長的衣角的某干部,不解地問著站在門口的副會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