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抱歉我沒有察覺。」
語言是那樣地流暢而出,根本不需要經過深思熟慮,啡兒的眼里升起了心疼的味道,「為什麼你都沒有跟我說起呢?」
他們不是都在通訊嗎?「大黑」明明一直都在扮演著他的情感傾訴對象,為什麼卻獨獨紕漏了如此重要的事情?而她也居然一直沒有察覺到他字里行間的痛苦與無助?
「恩嗯?」
他沉浸在她無言的溫柔中一時沒有听懂她的話。
「你說什麼?通訊?什麼通訊?」
「通訊就是……」啡兒突然把話頓住。
瞧她,差點就要把自己是「大黑」的事情對他泄露了。
他不懂她為什麼露出了懊惱的神情,伸出兩手輕輕地握住了她的,本想要她別按了,不料她卻一用力,把他的手拉到了唇邊去。她的唇,在他的手背若即若離地輕踫著,完全沒有半點自覺,似乎在思索著些什麼。
他目不轉楮地凝視著她,按捺住自己心中那份不確定的濃烈。
「所以,你變成了這樣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樣了嗎?你不打算再愛上任何人?」
她惘然地看著眼前的他,這件事情他完全沒有在通訊的時候提過半句……如果連對她也不說半句,那麼對其他人他更是不會說起了!從很久以前她就隱約地感到,除了大黑,他無法對任何人撒嬌,更無法輕易地坦白心底的那份脆弱。這幾年他發生了許多事情吧?從公司流傳的八卦里她依稀知道了一些,例如說他母親的死間接是他造成的,也有流言說是姚總害的……
如果當時她在,那麼她絕對不會讓他獨自去承受這些的!她會用力地抱住他,她會好好地去安慰脆弱的他……是的,她應該比誰都了解他的心有多麼的縴細,她應該比誰都了解,她明明比誰都了解的!
如缺堤般涌上的是一份漫無止境的心疼,漲得她的胸口好痛好痛。她想要用力地摟住他,她想要把溫暖分給他,可是……
她低頭,她沉默。她無法理清自己為什麼會對他有這樣的一份心疼。而且,在心疼以外,似乎還有些什麼別的……
「我要冷靜一下。」
她匆匆地丟下一句話,沖了出去。
「所以,你變成了這樣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樣了嗎?你不打算再愛上任何人?」
他的耳邊一再重復著她所說的話,只感到心里盡是狼狽,那是所有的一切在瞬間被人全部窺探了去的狼狽。所以,他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她跑開……
不對!這附近的治安一直不好,他怎麼可以讓她單獨一個女孩子跑出去呢!
「啡兒,你要去哪里!」
他跑向她,只見她站在路燈底下,暈黃的燈火柔柔地照在她的身上,反射出一層朦朧細致的光膜。
而她,突然轉過頭來,露出了一抹調皮的笑。那笑,似是冬日里的太陽,溫暖人心,「一塊錢買你一個微笑,如何?」
他沒有說話,只是出神地看著她。一陣夜風徐徐而來,柔細的發吹拂到他的臉上,遮擋住他所有的視線。可是,在隱約間還是能看到那如星般璀璨的明眸。
「一塊錢買你一個吻,如何?」
恍惚間,他听到了自己的聲音,沙啞、低沉。他的目光,無法離開她的。他的手,顫抖著纏上她的身子。他從來不知道,原來自己心底的熱情還在,只是一直潛藏著,找不到爆發的契機,而她,無疑就是這個契機……
丙然,她的唇,一如記憶般的柔軟綿纏,讓人回味且難舍。
「你犯規喔,我還沒有收到你的一塊錢呢!」
她調皮地向他伸出掌心,而他則順勢把她拉入了懷中,再次痴狂地封住了她的小嘴……
第8章(1)
啡兒躺在溫軟的床上,百無聊賴地看著陌生的天花板,耳邊「淅瀝瀝」地一直響著的水聲好不容易停下來了。
「在想什麼?」
身套著寬松浴袍的他半躺到她的身邊來,手挑起她胸前的細發,放到鼻邊細聞著,眼中是一片澄明清澈,像是心頭的千斤重擔已經被放下了似的。
她看著他,唇上露出了一抹巧笑,「我居然又和你來到這個房間了。」
「所以?」他湊近,溫柔地凝視著她。
「所以,如果我說我們就這樣躺一晚上,其他什麼都不做,如何?」
「我是很想要答應你,但我已經禁欲一年多了。」
她挑眉,為他的話,「我不信。」
「是真的。」
他舒服地躺下,不時地用頭撞向她的,「工作上的事情特別惱人煩亂,根本沒有那個時間去胡搞。」
「喔?所以你現在有時間和我‘胡搞’了?」
「……」他轉看她,發現她一臉的不滿,于是,快速地在她的臉上啄了一下,「是啊,你這個一天到晚只顧著演戲、捉弄別人的小東西。」
對這個磨人的小東西,除了妥協,他還能怎樣呢?
這種想盡力地去寵著某人並以此為樂的心情,他有多久沒有過了?
「我已經很久沒有這樣做了。」
說出口的話,反而讓啡兒自己愣了愣。
是什麼時候開始,她不再在街上尋找著某人的身影?自編自導一場別離的戲碼的?是……打從那次在英國被他當眾拉走以後嗎?
思緒在瞬間沉澱再沉澱,啡兒翻身,趴在應奎的身邊,唇上突然漫開一抹豁然開朗的媚笑。
「怎麼了?」應奎不禁挑了挑眉。
「告訴我,你喜歡我嗎?」她笑著,挑起一搓發逗弄他的臉。
而他的反應是不滿地挑眉,並握住她的手,不讓她再繼續挑逗他。
「如果你不希望我在下一秒變成一匹狼,最好別誘惑我。」
「這樣子就是誘惑了嗎?那你也太好撩撥了吧應先生。」
她沖他做了個鬼臉,調皮的指尖開始若即若離地觸踫他的耳朵,並順著他的耳朵輪廓線條游走。她的目光,始終與他的膠著在一起,對于他惡狠狠的警告她還以無辜的一笑。
「你一定是上天派來惡整我的,小惡魔。」他大嘆了一氣,認命地把她摟入懷中並拉好被子。
「為什麼不說我是來拯救你的天使?」
「你覺得你是天使嗎?」
「我不是天使,因為我找不到天堂的入口。」她邊說邊用力地摟住他,貪婪地吸取他的懷中的溫暖。
「你找不到天堂的入口其實也沒有關系啊。」
他的話從頭頂傳來,她啞然地抬頭,看著他。
「那些酸溜溜的巨著里不是常說嗎?‘只羨鴛鴦不羨仙’,還是做人好,可以有個伴。相傳有一種鳥叫‘比翼’,這種‘比翼鳥’只有一個翅膀,只有在找到與自己相配的另一半翅膀的時候才能夠在天上飛,所以才會有‘比翼雙飛’這個詞。我想,鳥既是如此,人大概也是一樣的吧。」
她愕然,呆呆地看著他的臉。
「怎麼了?」
「你相信這些嗎?」
「什麼?」
「比翼雙飛啊、‘半圓論’什麼的。」
他的臉上無比的坦然,「大概是因為我自幼就沒有一個完整的家庭,所以才會在意這些本是女人才在意的事情吧。」
「那你找到了嗎?」她一邊問一邊輕輕地吻住他的喉結。
他的喉結劇烈地動了下,一眨眼的工夫就把她壓到了身下去。
「你犯規喔!你不是答應了什麼都不做的嗎?」
對于她耍賴的指控,他沒有好氣地反駁︰「你還說,拜托你別在問我這些重大問題的時候誘惑我好不好?」
「我哪有,人家只是不小心踫到你嘛……」
對于她過于無辜的表情,他翻了個白眼,「難道你不想知道這些問題的答案嗎?小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