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璜、白琥、黃琮亦是相視一笑。
結界中。
暗夜絕恨聲道︰「上當了!銀雪他們竟然不在王府!這一場戲卻是為天下無刀準備的!」
「是。」
「閉嘴!你竟敢嘲笑本座!」
「屬下不敢。」
暗夜絕氣得渾身顫抖︰「銀雪啊銀雪,莫要以為本座找不到你!只要你果然吸出了寒咒,無論藏在什麼地方,我也能將你掀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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沁透寒意的白霧,在屋內逐漸散去。
雪輕輕吸口氣。
他對如歌招招手,然後松開了玉自寒。
「覺得怎樣?」如歌急切地問著,她扶住玉自寒,感覺他的身子軟綿無力得象剛出生的嬰兒。
玉自寒額頭有細細的汗珠,雙頰有淺淺的暈澤。他虛弱道︰「我沒事了。」
然後,他對雪鄭重地抱拳表達謝意。
雪卻側過身,裝作沒有看見。
如歌道︰「師兄,你看起來好象很累的樣子。」
玉自寒搖搖頭︰「有一些疲憊,想睡一下。」方才的療治,他渾身的氣力都象是被抽走了,沉重的睡意讓他的腦袋昏沉。
「那你睡吧。」
「好。」
如歌讓玉自寒輕輕躺平在床上,听他呼吸漸輕,想他已然睡去。拍拍他的肩膀,她胸中擔憂許久的一口氣終于舒出。
玉自寒拂住她的手,又睜開眼,淡笑道︰「不要再擔心。」
如歌瞪他一眼︰「師兄你快睡好了!」
玉自寒道︰「好。」
然後,他真正睡去了。
雪食指一伸,快如閃電點中熟睡中玉自寒的周身大穴!
如歌驚道︰「你做什麼?!」
「他必須不受干擾地睡足三天三夜,否則對身體有極大傷害。我點了他的穴道,無論發生什麼事情,他也不會醒來了。三天後,穴道會自行解開。」
雪的語氣很冷很淡。
如歌面頰「騰」地羞紅,急忙向他賠禮︰「對不起,雪,剛才我情急之下口氣不好,你不要生氣。」
雪冷笑道︰「我哪里會生氣,原就知道你心里只有師兄,何曾有過我。」
這樣的雪!
如歌驚得睜大眼楮︰「我……」
「你走吧。」雪的聲音極冷極淡,「你給了我三天的時間,我救了你的師兄,從此兩不相欠。」
如歌奇怪極了。
「雪,你怎麼如此古怪?」
雪冷淡道︰「我已對你絕望了,一個心里沒有我的女人,巴巴地守在她身邊又有什麼意思。你快走,帶你師兄一起走,我也要睡了。」
如歌僵在那里。
「不走嗎?」雪站起身,「好,那我走!」
「等一下!」
如歌叫住他,走到他身前,深深鞠躬道︰「不管是因為什麼原因,你救了我的師兄,便是我的恩人。他日若有差遣,烈如歌赴湯蹈火絕無二言!」
雪古怪地瞅著她︰「那你還這麼多廢話?我讓你走!听見沒有!馬上走!」
如歌咬住嘴唇,懷抱起床上的玉自寒,打開屋門,走了出去。
屋門輕輕關上。
燈火的火苗驟然跳動,猛地一亮,然後熄滅了。
燈盞中的油終于燃盡。
屋內一片漆黑。
黑暗中。
雪就那樣站著,听著外面的腳步遠遠地離去,那腳步的主人似乎連一絲猶豫都不曾有。
她走了。
她真的走了。
他倚住牆壁,慢慢滑下來,坐在冰冷的地上,抱住腦袋,然後,他象孩子一般開始哭泣。
無情的丫頭!她心里竟然真的一點也沒有他嗎?雖然是他趕她走,可是她怎麼可以抱著玉自寒,頭也不回地就走出去呢?!她知不知道他的心已經痛得要炸開了!
雪的白衣在黑暗中象脆弱的白花。
抽泣聲越來越大。
他哭得象個絕望的孩子。
她終究還是不愛他嗎?那麼努力地讓她快樂、讓她開心,忍受那樣漫長而寒冷的等待,為了她什麼都可以去做,那——她還是不愛他嗎?
他知道她沒有關于他的記憶。
其實就算記得,她也從來沒有愛過他。
以前沒有。
如今仍是沒有。
一切都是他一廂情願,以為只要守在她身邊,看她幸福,就可以滿足了;但,他是貪心的,他一點也不滿足!他要她愛他,哪怕只有一點點愛他!
可是,她不愛他。
寒氣象魔爪一樣扼住他的喉嚨,淚水在他蒼白晶瑩的臉上凍凝成冰珠……
「看啊,這是天人銀雪嗎?」
陰毒嘲諷的聲音在漆黑的屋里響起,那人的黑紗與夜色溶成一片。
那人俯子盯著他︰「你居然會哭?哼哼,這倒是我見過最希奇的事。」
仿佛有風吹過,雪的淚水痕跡全無。
雪冷冷道︰
「二十年前,當有人知道兄長另有深愛之人,在暗河邊哭得嘔吐,用發簪在自己的胸口足足戳了一十六下,不曉得是不是也很希奇。」
「你!」暗夜絕驚道,「你怎會……」
雪冷笑道︰「我還知道,當年是誰放走了……」
「閉嘴!」
暗夜絕恐懼地大喊,踉蹌後退兩步︰「你——果然什麼都知道?」
雪悠悠站起來,輕輕一笑︰「你今天才曉得嗎?果然很蠢笨,怨不得他看不上你。」
暗夜絕氣得銀牙欲碎︰「銀雪,休要再狂妄,本座用兩根手指頭就可以要了你的命!」
「哦?」雪輕揚眉毛。
「哼哼,」暗夜絕陰笑,「以為藏在這里就沒人可以找到嗎?你吸出寒咒,功力極虛,我只要稍一感應就可以找到你的方位。」
「是嗎,所以你去了靜淵王府。」
「你——」
「蠢貨就是蠢貨。」雪譏笑道,「怎麼黑翼沒有陪你,不怕你的小命斷送在我手里嗎?」
「哈哈哈哈!」暗夜絕仰聲笑道,「你如今已是廢人一個,只怕連只螞蟻也無法捏死,還用得著黑翼動手嗎?!」她怕黑翼听到一些不該听到的事情,打發他在遠處盯著。哼,黑翼效忠的主人從來就不是她。
「哦?那你來試試啊。」
雪的笑容淡雅動人。
暗夜絕狐疑地打量他︰「你的體質原本極寒,又吸入了寒咒,此刻必定寒毒逼心,有如千萬把冰刀在絞剮……」
「是嗎?那我豈非很痛苦?」雪輕笑。
暗夜絕眯起眼楮︰「你很奇怪。為什麼要救靜淵王那小子,如果是為了得到那個丫頭的心,殺了他不是更痛快。」
「我沒有你那樣卑鄙。」
「哼哼,」暗夜絕冷笑,「果然正大光明的話,你怎會任由皇帝將玄冰盞賜給他。還不是想讓那丫頭來求你?!說到這兒,你倒要謝謝我了。」
雪點頭︰「不錯,你確是幫了忙。否則我如何開口說,我知道玄冰盞中有咒呢?」
「哼,景獻王原本想讓皇帝中寒咒,怎曉得愛兒情重的皇帝將它賜給了靜淵王。天算不如人算,不過,靜淵王要是死了也不錯,可惜他們又失敗了。」
「運氣如此差,想必你們不會看好景獻王了。只是敬陽王一向有烈火山莊支持,你們想插進去只怕很困難吧。」
「未必……」話說一半,暗夜絕陡然警覺︰「你在套我嗎?」
雪好象听了笑話︰「天下之事,哪里有我不知道的!」他凝視她,「送你一句忠告,戰楓沒有看起來那樣簡單。」
暗夜絕的眼神驚疑不定,半晌,她終于靜下來。
「那你告訴我,今晚你會死在我的手上嗎?」
雪的白衣在黑暗中依然光彩奪目。
「如果死,也會是因為我愛的人,而不是被你這個蠢女人殺死。」
暗夜羅的手中忽然飄出一條黑紗。
在漆黑的屋中如靈蛇旋舞。
「那我們試一試。」
說著,黑紗疾撲雪的喉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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