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嗎?」她等了好久了,「可是,你不是很忙嗎?」
「我答應你的話,一定會做到。」他已經盡量提前解決那些事了。況且,過些日子就要舉行祭天大典,他能空出來的日子,也只有這幾天。
玉阡蘿來到他身旁,笑意盈盈,「不耽擱你的正事才好。」
「沒關系。」帝車放下手中的奏章,定定地凝視她。他喜歡她擁有這樣開心的笑容。
「玉阡蘿。」他低沉的嗓音令她心頭一跳,「我們要永遠這樣,快快樂樂地生活在一起。」天關說利炎從來沒有放棄尋找她,為了她甚至要手下的精英冒著被發現的危險去人間找她,他一定有自己的計算。
或許是企望一場新的戰爭。
這樣,他更加不能讓她露面。他不能失去她,再度與她為敵。
「當然……好。」這正是她所期望的呀,與一個深愛的男人白頭偕老,過幸福的日子。
帝車感慨一笑,將她攬入懷中。
僅僅是這樣抱著她,他就已經覺得幸福。一百年前失去的,終于他又重新擁有了。可是為什麼心底深處,又隱約地感到一絲不安與忐忑呢?
「我們一定會幸福。」他喃喃道。這是老天欠他們的。
或許是幸福來得太過突然,讓他措手不及,或許分離太久……
也或許真正的原因,只是那個急于尋回女兒的敕廿利炎。
第四章
中午時分,他們到了吉光山。
玉阡蘿好奇地打量拉他們來的「交通工具」。坐在車子里沒有看清,現在仔細看上去,卻是三分像馬,七分像豹子的動物。
它有一張極長的臉,眼楮又大又美,眼珠是墨綠色的。耳朵倒是和馬一模一樣,不過全身布滿豹子的斑點,身小體長。
「這是什麼?」
「風驃,他的名字叫迅風。」
「好奇怪的名字。」她微笑轉身,目光觸及身後高聳入雲的山峰時,驚嘆不已,「這就是吉光山?」好高啊,一眼望不到頂。
帝車輕輕點頭。烏黑的長發並著墨綠色的衣擺在風中飄揚。
「迅風,回去。明天這個時候在這里等著。」他對風驃說。而它似听懂似的用響亮高昂的叫聲回應他。
「你們——」玉阡蘿驚訝地瞪大雙眸,「它听得懂你講話?」
帝車淡然一笑。長臂一伸,攬住她縴細的腰肢向山腳走去,「走吧。」
玉阡蘿隨著他的步伐,可仍是好奇地回頭望一眼風驃。只見它飛也似的奔回原路。道路上霎時飛起一股黃煙。
「你讓迅風走了,我們要怎麼上去?」不比孤兒院後面的那座她常爬上去的小山,這可是高聳入雲的高山耶。單是走路,大概走上一個禮拜也到不了。
「別擔心,我有辦法。」他氣定神閑。
「好啊,交給你了。」她放心地、悠閑地跟著他走。
越是往上,她越是感覺到心曠神怡。周遭的空氣仿佛被甘泉清洗過,淡淡彌散著清涼甘甜的味道。參天大樹商量好似的整整齊齊排列兩旁,樹葉也迎接貴賓般地動個不停。
陽光明媚,鳥語花香——當然,這些鳥也是她從未見識過的。其叫聲清脆悅耳,比之黃鶯有過之而無不及。
「累嗎?」帝車側首,關切地問。
她搖頭,臉頰現出嫣紅,細細地有汗珠出現,「不累。我以前時常登山,這樣的程度還難不倒我,不用擔心。」
帝車笑笑,輕輕為她拭去汗,「累的話要告訴我,知道嗎?」
「知道了。」玉阡蘿綻開笑容,拉著他加快步伐,邊走嘴里邊哼著歌。軟軟的聲音,動听的旋律,飄在灑滿陽光的小徑上,沒來由的帝車突然很想緊緊地將她抱在懷里,說上一千遍一萬遍的愛。
「帝車。」前面的歌聲戛然而止,她突然回頭,嫣然一笑,「這兒真的很美。」走在這條小路上,她有種心曠神怡的清涼。
「喜歡嗎?」
「當然。這麼美的景色誰會不喜歡?」玉阡蘿深深地吸口氣,她已經愛上了這個地方。
「等等!」縴眉猛地一收,她尋找什麼似的四處張望,「我好像听到有水的聲音。」
帝車神秘一笑,陽光灑在俊顏上,異常耀眼。他上前拉起她的手,拐進旁邊郁郁蔥蔥的樹林,七拐八拐到達目的地。再看玉阡蘿,早已驚呆地張大嘴。
「好美啊。」半晌,她才回過神地贊嘆。瀑布耶,以前只在電視上看過。而且,聲音好大,震耳欲聾。
從陡坡上傾瀉下來的水流,即使站得那麼遠,那響亮的擊水聲依然讓她心弛振蕩。擊起的水花經陽光的照耀,竟閃光似的躍動不止。
「真的很美。」她望向帝車,他也正看著她,明亮迷人的雙眸中只有她的影像。
「你才美。」他低低地說。
她垂臉羞澀一笑,隨即看他一眼,便將視線轉向旁處。
帝車笑著扳回她的臉。
「干什麼?」
「你說呢?」帝車捧著她的臉,順勢吻下去。
「別鬧了。」玉阡蘿笑著推開他,才一轉身,又被他拉回懷中,「別這樣,荒郊野外的。」她曉之以理,可他偏不買賬。
「又沒有人會看到。」他回道。
一個不留神,她從他懷里溜了出去。
「喂,不要跑!」他嬉笑著追上去。
「才怪咧。」
兩人笑鬧追逐到了樹木中,玉阡蘿繞著粗壯的大樹好幾圈。
「我看你能躲到哪去?」
「你這個一國之君怎麼可以這麼放肆呢?」
帝車目光含笑,微微有些喘,「你在說話嗎,我怎麼都听不到?只看見你的嘴在動耶。」
「少裝了!」玉阡蘿急忙躲過他伸過來的長臂,「啊——」銀鈴般的笑聲在午後飄蕩。
「不要鬧了,我受不了了。」最後,她氣喘吁吁地倒在草地上。
地上青草新鮮的氣息迎面而來。
帝車跟著躺倒在她身邊。側首看她,慢慢調整自己的呼吸。她的身體不錯嘛,這麼能跑!「跑不動了?」
「是啊,你可不要乘人之危。」
「孩子,你怎麼這麼不了解我呢?」他忍住笑,努力裝作一本正經,「到了我手里,可得任我處置嘍。」
「哦?打算怎麼樣?」玉阡蘿好笑地看著他。
「嗯——」帝車佯裝一副苦思的模樣,眉頭緊緊地攏起,「捆住你的手和腳,讓你用最真誠、最深情的表情對我說你愛我,然後,熱烈地親吻我——」
話還沒講完,玉阡蘿已經笑作一團。她沒想到他也有這麼可愛的一面。
「你認為我在開玩笑?」帝車支起半邊身子俯視她,左手抵住她遠離他身體的那一方,將她圈在自己的手臂中,黝黑的雙眸似笑非笑地看著她,嘴唇揚起完美的弧度。
「怎麼不說話?」他慢慢貼近,溫熱的呼吸噴灑在她的臉上,搔得她心頭發癢,呼吸不自覺地變得急促。
「至少……你不會捆住我的手和腳。」她嘴硬地道。
他淺淺地露出笑容,雙眸無比的專注。他俯溫柔地貼上她的嘴唇,仿佛對待世上僅有的珍寶……
樹葉隨風搖曳,陽光穿過樹木間的空隙,含情脈脈地灑在安然躺臥在草地上的兩個人身上。
不遠處傳來鳥的鳴囀。
「這里好嗎?」帝車望著上面被茂密樹葉遮得幾乎不見的天空,「我是說這個世界——你喜歡嗎?」
玉阡蘿轉頭默默地看他。烏黑的長發略顯凌亂地散在草地上,側臉的陰影跟隨鼻翼的呼吸振動,翹長的睫毛呼扇呼扇地抖動。
「我喜歡……」比喜歡更加喜歡。
帝車側首一笑,「我也是,從未像今天這樣喜歡。」
餅去,這個世界擁有了他太多難過的記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