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冰安撫似的對他笑笑,她知道,只要她露出笑容,他就不會計較她犯的錯。
「如果是看到不喜歡的女人和一個男人擁抱,你會怎麼樣?」她問。
「你今天的問題真的是奇怪。」不過他還是認真地解答,「我會回避。」
「不會在旁邊看著?看看究竟發生什麼事?」
「我還沒有那麼八婆。」
夏冰滿意地點點頭,「看起來秦行雲學長也不像是那麼八婆的人。」站在旁邊看了那麼久,又邁著緩慢沉重的腳步離開,應該是對夏瀅有了不一樣的情愫才如此吧?
夏瀅也終于找到自己喜歡的人了嗎?
她抬頭看看天,突然覺得陽光黯淡了不少。
「夏冰。」
「嗯?」她淡然一笑,臉龐在陽光下是如此的耀眼,讓他不敢直視。
「我喜歡你,愛你,我會追到你終于不耐煩地點頭那一天為止。」遲其無比認真地說。
「不耐煩地點頭?你的要求就這麼低嗎?」夏冰將手插到涼涼的湖水中撥弄,「不用那麼長久的時間。」
她望向湖對面的紅頂小亭,「半小時之內如果你可以劃到對面岸上,我就答應和你交往。」
「真的嗎?半小時?」遲其用目力測量,這樣的路程可以說並不一定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學長,我說話算話,只要達到我說的程度,我們就交往。」
說完,夏冰再也不管遲其如何地努力前進,將目光轉向仍站在湖邊的那個可憐的男生。她知道夏瀅是一根筋的人,喜歡上一個人是無論如何不會改變的,倒霉的只是那個自作多情的男人而已。
夏瀅——在她享受這陽光明媚,湖水波瀾的時候,她能做的,只是祝願她萬事如意嘍!
第九章
走在校園寬闊的路面上,秦行雲是從未有過的心痛。
他去小鏡湖找她,原本是想要找個恰當的時機表白而已,告訴她,他喜歡她,要和她交往,可是卻看到不應該看的東西。
他應該馬上就離開的,可是那時候腳上似有千斤重,提也提不起來。直到那聲分開擁抱的兩個人的電話聲,他也終于解月兌似的離開。與那時截然相反,離開的腳步是那樣輕,似乎沒有重量一般。只那一瞬間,他的力氣像被無形抽空,連向她微微一笑的力氣都沒有。原來被喜歡的人放棄是這樣的一種感覺。
他是不是該慶幸自己沒有首先找到她向她表白呢?他應該慶幸的,可他絲毫這樣的感覺也沒有,他感到的只有心痛。
他重重地呼氣,想要把壓在心頭無力沉重的氣體呼出去,可是並不成功。
原來已經那麼喜歡她了,秦行雲苦笑。
走過來這一路,他頭腦里閃過的畫面全都是她的影像,她唱歌時凋皮的笑容,對他微笑時眼中閃著的令他怦然心動的光,她扯著頭發說自己好像瘋子一樣的表情,還有,她的嘴唇吻上他的那一刻,她明亮雙眼中一閃而過的驚訝……一幕一幕,循環往復地在眼前播放。
他默默地在前面走著,絲毫沒有察覺老早便跟在後面長時間注視他的夏瀅。
他離她那麼近,只有幾步之遙,可是她卻那麼懦弱,提不起勇氣叫住他。
她是可以叫住他,可是這之後呢,她該怎麼說?直接表白嗎?好像太匆促了。如果解釋說他誤會了,她不喜歡那個擁抱住她的人,又好像此地無銀三百兩,他又沒有說什麼,她怎麼好兀自在那兒解釋一些也許他根本不關心的事呢?
啊,好煩哪!
真是的,該死的夏冰,她一定是早早看到一切……
其實也不能全怪她,即使她在看見秦行雲那一刻打電話給自己,又能阻止得了秦行雲看到那個擁抱嗎?!
就這樣,夏瀅跟在他後面,一邊走著一邊煩惱地搔頭,引到法學院主樓的前面。
「秦行雲!」
秦行雲腳步停住,過了兩秒才轉回身。他慢慢地轉過農,陽光照在那副黑櫃眼鏡上,夏瀅看不清他的眼楮。
她徐步上前,努力使自己看起來笑容滿面。
她該說些什麼呢?她搜腸刮肚也想不出來,俏臉上難免露出牽強。
「有事嗎?」秦行雲靜靜地看著她,這張俏麗的臉,明亮的眼楮此時給他一種欲語還休的感覺,他有些奇怪此時她的表情,在他看來,她一向是藏不住話。
方才還在湖邊,現在何以她會出現在這里?
他就這麼一直看著她。
夏瀅扯出一抹笑,這樣近的距離她可以清楚地看到他清澈的眼楮,可是就是這樣一雙清澈的眼楮,她卻無法看透。以前他的話也不是這麼少,現在怎麼一句話也沒有?幾番鼓起的勇氣都在他的注視下萎縮不見。
「你來找我有什麼事嗎?」見她始終不開口,秦行雲問道。今天這樣實在不像她。
「我不是來找你,而是一直就跟著你。」有了他的開始,夏窪能夠比較暢快地講話了。
「跟著我?」秦行雲笑了,她不是在湖邊嗎?
「當然,跟著你很久了。」夏瀅深呼吸,要說的話遲早要說的,長痛不如短痛,就算被他拒絕,也好過成天提心吊膽!嗯,說了吧,陽光普照,雲淡風輕,很適合表白的天氣。
可是……真的要是法學院外面,對著這幢看起來很沒情調的樓告白嗎?
秦行雲听著她的話,眉頭淡淡聚攏。
周圍偶爾路過的人關注地看上幾眼,認出她似的笑了笑,便又走開。
夏瀅頓時又泄氣了,「我們換個地方說話吧,這里……很多人。」
「我九點半還有課。」
她現在也有課啊,「那麼——」
「教授。」
隨著一個中年男子越走越近,秦行雲連忙打聲招呼。
他有四十二三歲,剃著短短的頭發,眼楮很小,幾乎只有黃豆大小,長著一副忠厚的相貌,講課生動有趣,很得學生們的喜歡。但是在所有學生中,他最偏愛秦行雲,認定他是自己教學生涯中最出類拔萃的弟子。
教授看了看秦行雲身邊的夏瀅,便轉過頭對他道︰「報告寫完了嗎?」
「是的,寫完了。」
「那怎麼還不交給我?昨天我在網上看到一篇論我國現有法律的文章,有些不錯的見解,我將它載下來
了,有空你看看。」他邊走邊說,「上我的課,想遲到嗎?」連他這個心月復弟子都蹺課,可有點說不過去了。
「看來有事也只能下次說了。」秦行雲對夏瀅笑了笑,跟著教授走了,「再見。」
「哎?」夏瀅抬到一半的手又放下,這個小眼楮教授來得可真是時候,就像算準了時間似的!
望著消失在樓里向的秦行雲的背影,她泄氣地扁嘴,都是好不容易提起表白的勇氣,就這麼活生生地被扼殺在心里了。
她望向藍藍的天,太陽當空,白雲輕拂。這明明是個表白的好天氣……
☆☆☆
奇怪的一天,白天還是晴空萬里,清風拂面,晚上就下起了雨,電閃雷鳴。
夏瀅無心理外面的天氣,手里拿著搖控器無聊地換著頻道。
一個一個都是相同的節目,似乎所有台都商量好似的播著同樣的劇集。再不然,就是一些並不搞笑的搞笑節目。
無聊!
她狠狠地按下開關,一頭倒在柔軟的寶藍色的床上。還說下次!等他下了課再去找他根本不見人影!謗本是在躲她嘛。
是不是看穿了她的心思,又不好意思當面拒絕所以在刻意疏遠她?
她重重嘆了口氣,學校不讓她省心,家里也讓她操心。不過是老爸下午從國外搭飛機回來,老媽就在家里擺得跟喜宴式似的做了一大桌子好菜——結果公司有重要的事要辦,根本到現在還沒回來,連電話也沒一個,可憐的老媽氣不打一處來,竟也約了嬸嬸幾個人出去打麻將,打算讓老爸回來也獨守空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