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嗎?都到了吃夜宵的時間。」秦行雲一邊夾菜一邊說。
「那是因為你爸又餓了,才做的。他總是餓。」秦母瞥瞥胖得不像樣的老公一眼,「你歲數也不小了,不能再吃太多,還是控制點吧。」
「嗯,嗯。」秦為每次都是這樣答應,卻不見一次實行。
「行雲,」秦母將注意力轉到兒子身上,「和人跳舞了嗎?」兒子生性不愛熱鬧,這讓她實在有些擔心,小時候還好,覺得乖乖的好管教,可到了二十來歲,還是只知道看書,如果沒有宮澤逸和元錚這兩個朋友,她都有些懷疑他是不是自閉癥。
一提起跳舞,剛剛才沒有感覺的腳痛又隱隱升起,這女生踩人有一套,「有啊。」秦行雲並不如何熱心地回道。
「什麼樣的女生?約好的嗎?」她難以想象兒子會怎樣約女生。
「不是,半路踫到的,她沒有舞伴,我也沒有舞伴,剛好——就這樣了。」
「沒有舞伴?」秦母心里犯嘀咕,「那女生很丑嗎?」
丑?「挺好的啊!」長得挺漂亮,性格也爽朗,雖然有時會有些奇怪,但還算是一個很好的女生。
「挺好怎麼會沒有舞伴呢?」她刨根問底。
秦行雲索性放下碗筷,「因為她不會跳舞——還有,不要再問她為什麼不會跳舞還要參加舞會,因為我也不知道。」女人有時會令人產生懷疑,老媽明明是知性女人,身為市作家協會的副會長,平時一派理智、冷靜的模樣,可一遇到和他有一點點聯系的女生的問題,她就總是沒完沒了。
一聲碗筷齊下的聲音,開始輪到秦父,「可是有了舞伴又為什麼會這麼早回來呢?」
原來食物真的是上天的恩賜,有了吃的應該感謝老天。可是今天,他似乎沒有這個榮幸,「因為——教授要我看一份文件,明天我還要講講感想,所以……我要回房了,晚安。」找到借口,秦行雲立時擦擦嘴,起身閃人。
「今天單日,你刷碗。」
背後涼涼地傳來一句。
老媽還真是不肯放過他啊。
基于家里的飯菜全部是秦母一個人做,為免她心理不平衡,所以全家推行的一個政策,那就是逢單日他洗碗,而雙日則是好吃的秦校長。
他說今天怎麼會做夜宵呢,十天有八天是在他的單日老爸半夜張羅要吃的「我知道,你們吃過後我再出來干活。」先躲出去再說!
,門關上。
「兒子太封閉了。」
喝湯喝得正爽的秦為忙里偷閑地點點頭,「嗯,是。」
「總不能讓他總是這樣啊。」
「也對。」
「可是要怎麼辦呢?」
「嗯,得想想。」
……
校園舞會已經在眾人的議論聲中落下帷幕,第二天,所有人都恢復了心情,回到以往平淡的生活中。
夏瀅也依然興沖沖地和隊友們打了場籃球,樂得大汗淋灕。
休息時,她拿起長椅邊上的礦泉水大口喝起來。
「夏瀅。」
她拿著水瓶往身後瞧,只見毛小如神秘兮兮地戴著個黑色的墨鏡,忸怩地站在後面,「你怎麼了?」今天的打扮好特別啊!
毛小如頹喪地長嘆一聲︰「我——」
「你不是說無論怎麼樣都要參加舞會嗎,怎麼昨天沒見到你的影子?!」沒等毛小如說話,夏瀅已經迫不及待地追問。
又是一聲長嘆,去舞會她也想啊,可是——毛小如湊近她,稍微將眼鏡弄得低了一點,「我長了針眼!」這樣子要她怎麼去啊,她也是在宿舍懊喪了一整天!
見到左眼那個凸起,夏瀅忍不住笑了,「你偷看哪個男生洗澡了嗎?」
「夏瀅!」毛小如推上眼鏡,本來就夠倒霉的了,她還消遣她,要是看到了還值呢。
「好了,好了,不說了。」夏瀅說著,坐到長椅上。
毛小如緊跟著坐下。
「夏瀅,昨晚舞會怎麼樣?听說北校的校花歐陽日光來了,元錚也去了,還有還有,那個學校有名的書呆子秦行雲也去了,你都看到了嗎?歐陽日光真的有外面傳的那麼漂亮嗎?」
「書呆子?」夏瀅有些奇怪,她怎麼不覺得他像個書呆子?他很好啊。
「哎,問你問題呢,好歹搭理我一下可不可以?」毛小如發泄不滿。
「什麼?」就是歐陽日光漂不漂亮的問題?這問題問得可真白痴耶!「歐陽日光當然漂亮,比裴雪漂亮多了,好不好!」裴雪不過是才女加美女才如此有名氣,歐陽日光才是真正的美人啊——這麼講好像她沒有才似的……
她干嗎這麼激動?「那,那個听說元錚是她的舞伴?」
「哦!」
「那個書呆子,你知道他的舞伴是誰嗎?」听說是個很陌生的臉孔呢。
「你為什麼總是要叫他書呆子?」夏瀅不知所謂地有些生氣,「我覺得他挺好,學習好,人也不錯。」
毛小如隔著墨鏡瞪她,「學校哪有人不知道他的呆是出名的啊!他的呆和宮澤逸的帥,元錚的花心一樣聞名于世。不只這樣,還有和他約會過的女生說,他簡直是無趣到了極點,說話又嘮叨,和他一起,失眠癥的人都可以治好……他啊,根本就是學習好,但呆板無趣的好學生典型。」
「喂!」
夏瀅的叫聲嚇了毛小如一跳,「怎麼了?」她問。
「你怎麼可以在背後這麼說別人!」夏瀅瞪了她一眼,奇怪,她干嗎這麼大火氣?像是別人罵她自己一樣!
「你到底怎麼了?」毛小如嚇得一時沒回過神。
「算了,算了!」夏瀅被自己弄得也有些神經兮兮,「我去洗澡,下午還有課呢!"說罷,起身便要走,卻被毛小如一把抓住她坐下。
「干什麼?!」
「坐下!」毛小如湊近她耳邊,「我在旁邊看你打球好半天,發現一件奇怪的事哦。」
她究竟想說什麼?她打球的漏洞?「什麼奇怪的事?」夏瀅問。
「對面,看見沒有,我們椅子對面的那條路旁站著一個人。」毛小如像是在特務接頭,十分謹慎,「一個男人,我到的時候就已經看到他了——」
「你又看上他了?」夏瀅習以為常,每每有毛小如喜歡的男生出現,她都會被找來當參謀。
「別打斷我!」
「好了,好了,快說吧,我沒有多少時間跟你耗!」
毛小如盯著那個男生的視線可能令他有所警覺,抬頭看了一眼,竟向她們方向走了過來。
「那個男生自我看到為止,他都在看你打球哦,很認真地在看。」毛小如如實報告,「他可能是看上你了!」一般來講,她的直覺不會錯。
看上她?「別開玩笑了!」雖然她是個女生沒錯,但很少有男生拿她當女生看的,一般都是當朋友或哥們。
「哎——」沒等毛小如再反駁什麼,那個男生已經來到她們跟前。他高高的個子,一雙微微上挑的單眼皮,皮膚微黑。
他好像有點眼熟,夏瀅愣了一下。
「你好,」他伸出手,「可以交個朋友嗎?」
夏瀅起身爽快地握上他的手,「當然可以,我叫夏瀅。」
毛小如跟著她起身,望了望握在一起的兩只手不由嘆氣。夏瀅究竟知不知道他的意思?交個朋友……哪是只交個朋友這麼簡單的呀!單純的家伙。
「我們……是不是在哪兒見過,很眼熟啊。」夏瀅笑問。有一定的印象,卻是怎麼也想不起來。
于健苦笑,「真是讓我失望呢,我以為至少會記得我。我們在昨天的舞會上還曾經跳過舞,你說你是籃球部的——我叫于健。」
「啊,想起來了。」
原來就是那個她和秦行雲才要走出舞池時等在旁邊的人,當時她的確忘了他們曾經說了些什麼,她只記得秦行雲離開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