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的堂弟文斌嗎?舒婧看一眼唐博 ,心里暗想。
「恭喜你們。」雲白露露出優雅的笑容款款而至。
文斌站在她身後,一雙藍眸冷冷地盯著唐博 。
長時間地沒有任何聲音,雲白露的笑容風化在空氣中,她不知該繼續這個笑容還是收回。
舒婧綻開笑臉,輕輕向雲白露點一下頭,「謝謝你。」她說。
「你是來破壞我們興致的嗎?」唐博 冷起臉,方才的笑容仿佛從未在臉上出現過,他對他們既往不咎,並不代表原諒他們。
安上他的手,舒婧淡淡一笑,對雲白露道︰「謝謝你能來,不過,你似乎錯過了時間,我們現在要趕去參加喜宴。」
明了她婉轉的拒絕,雲白露回以一笑。
她沒有來晚,她一直站在教堂外面看這場幸福的婚禮,他的笑容是她久違了的,她不想因為自己而使這場婚禮蒙上不快的陰影。
「……我只是來道喜的。」她說,「祝你們幸福。」她辜負了他的愛,也害得他失去性命,她欠他很多,此時能做的,只有默默地祝福他。
「現在講完了,你可以離開了。」唐博 目光冷峻,「以後不要讓我再見到你們。」他還沒大度到可以忍受他們在他面前招搖餅市。
「博 。」
舒婧輕柔的聲音滲入他的心房,他瞥一眼低下頭的雲白露,然後將頭轉向一邊。
「為什麼你可以面無愧色地講出這種話?」久未開口的文斌終于打破沉默,「你害得文氏國際破產,祖宗基業毀于一旦,你有什麼資格教訓我們?」
「文斌——」
雲白露試圖阻止,卻被他甩開,「文氏破產到底對你有什麼好處?」
看到文斌狠狠地瞪他,唐博 反而笑了,「好處?沒有好處——人不一定都做對自己有好處的事,只要對自己沒有壞處就好了。」
「你是個冷血的惡魔。」原本雲白露講文梁死而復生,附體在唐博 身上,他還不信,即使美國中央情報局查出那封檢舉文氏國際官商勾結的電腦郵件來自唐氏,他也只是半信半疑,但是現在听到他講的話,他相信了,只有他才會講出這種話。
唐博 看著他,目光清澈,看不出任何波瀾。
「文先生,你這樣講不覺得太過分了嗎?」舒婧冷冷地說,是他們背叛在先,現在居然講出這種惡毒的話。
「我過分?」文斌冷哼,湛藍的眼楮蒙上一層冰霜,「你體會過從雲層墜落地獄的經歷嗎?你體會過屬于自己的東西被人一件件奪走的滋味嗎?」他瞪向唐博 ,「我們已經一無所有,這下你高興了。」
「文斌——」雲白露無奈地嘆息。
「文梁,我不會放過你的。」
唐博 挑眉,「你還有這個能力嗎?即使之前,我也從沒將你放在眼里。除了玩女人,你還會做什麼?」
一直以來,他不過是被所有人寵壞的男人。
「混蛋!」文斌氣急地一拳揮去,正中唐博 的右臉,他冷冷一笑反手還擊,兩人就勢打在一起。舒婧和雲白露對視一眼,上前打算分開他們,但是根本沒有她們插手的余地。
「你們——怎麼回事?」
回來找新郎新娘的親友見新郎和盞打在一起,震驚之下,一哄而上。
望著混亂不堪的場面,舒婧深深嘆口氣,這樣的婚禮,必定終生難忘,不只她,想必前來道賀的人也是。
☆
「你還好嗎?」
教堂外,望著狼狽不堪的文斌,雲白露無奈地嘆息,「我們說好來道喜的,為什麼你要這樣?」
「我怎麼樣?」文斌抹干嘴角的血,「我們一無所有了,還不夠慘嗎?所有的事都是他搞出來的,為什麼我還要向他道喜?」
他以為從此以後可以過上安穩快樂的生活?他做夢。
「是我們對不起他——」
「我們沒有對不起他。」文斌惡狠狠地打斷她的話,「他的死與我們無關。」
雲白露怔怔地看著他。
「你讓我感到陌生……」她從來沒見他這樣凶狠的表情,「退一萬步,即使他的死與我們無關,我們背著他……背著他來往,也是對不起他的。」
「露。」文斌皺眉看著她,「你愛我,是嗎?你愛的是我吧?」
「是的,我愛的人是你。」
「愛情是沒有錯的。」文斌說,「我愛你,你也愛我——愛情里是沒有誰對誰錯的。」
「難道婚姻有錯媽?」她不是要他低頭認錯,也不是要他唾棄自己,她只是不想看見他以一個毫無愧色、理所當然的受害者身份去面對一個曾被他們深深傷害過的人。
文斌煩躁地撥撥頭發,「我不管婚姻有沒有錯,現在最重要的是——他害得我們一無所有。」
「他已經送給我們十億美金,已經夠寬宏大量。」雲白露說。
文斌冷笑,「那筆錢根本動不得,否則只會被政府拿去抵債,而且比起文氏國際之前的狀況,這根本不算什麼。」
她不曉得為什麼他會這麼想,可她知道他是錯的。
「文斌,你不該這麼想。」
「你愛我嗎?」文斌定定地望著她,她仿佛在他眼里看見波濤洶涌的大海。
她垂下頭,輕輕嘆口氣,也許過一陣子,文氏國際的事情淡了,他會回復他原來的寬容和笑臉。望著她順從地低下頭,文斌握緊手中沽著唐博 血漬的手帕,勾起冷酷的笑。
他絕不會放過他!
☆
酒店的一間精致小包廂里,舒婧和唐博 相對而坐。
這絕對是令她終生難忘的婚禮,尤其後面打架的情景,以及……新郎淤青的臉,她終其一生也不會忘記。
舒婧看看他,遞過去一只雞蛋,「在臉上滾一滾,會好得快一些。」
「謝謝。」
唐博 一邊對著鏡子拿雞蛋滾來滾去,一邊觀察她的表情,「我……對不起。」他當時沒有顧及許多地動了手,沒想到引發那麼多人的群起攻之。
「其實你不用說對不起,錯又不在你。」舒婧身著艷色的旗袍,配上她溫煦的笑容,更顯得艷光照人。
「這兒。」她握住他的手,糾正他錯誤的位置,待松開手後,才發現他手背上的一條血跡。
「這是怎麼弄的?」她盯著他,關切地問。
他不以為意地看一眼,「不知道被文斌用什麼東西刮傷的。」他放下雞蛋,甩甩微酸的手。
「痛嗎?」她問。
「你不說我都忘記了,哪還會痛?」他仔細看鏡中英俊的臉,「這樣可以出去嗎?」即使滾過雞蛋,臉上的淤青還是看得見。
「沒有關系,反正打架的事已經傳遍了,沒有人不知道。」舒婧取笑他,「也許有人會認為你這樣是英雄行為也不一定。」
「你在取笑我。」唐博 趨身上前抓住她柔軟的手,作勢要吻她——
「你們在蘑菇什麼?還不快出來,客人等不及要見新娘子了。」門外傳來舒媽媽催促的聲音。
「知道了。」舒婧應道,順勢躲開他的鉗制。
他嘆口氣,「早知道我們剛剛就該直接奔機場,盡早享受我們的二人世界。」
「可飛機是晚上十一點的。」
唐傅 頭痛地皺眉,「我想,坐在候機室里也會比這里安靜些。」弄不明白岳母為什麼堅持在西式婚禮後增加一個中式喜宴。
「你不喜歡熱鬧?」舒婧笑問。
「不喜歡。」
「如果我說,我們出去應付一下,然後趁機偷溜呢?」
唐博 挑眉,「那麼我會說——我愛你。」他攬她入懷,在她嬌女敕的臉頰印上一吻。
舒婧樓住他的腰,微笑著倒在他懷里,此刻,她是最幸福的人。
「你們馬上給我出來。」舒媽媽不耐煩的聲音再度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