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未開口的尹子間終于不再沉默,他邁前一步,「我想有必要澄清葉點,小季並非畏罪自殺。」眾人的視線齊刷刷地對準他。
「他是被謀殺的。」這是他和筱喬的共識。
表面上看去季倫生的確是自殺,只有他指紋的裝著砒霜殘余的杯子,寫著「殺人償命」四個字的所謂遺書——可是準備自殺的人會吝惜一整張紙而只留一個寫著四個字的紙條作為遺書?(看上去應該是在一大段字句中剪下來的其中一句)。會在當天預訂白金鑽戒並在上面刻上他和楊欣容的名字?(大概準備娶她,名正言順繼承遺產)會去……買一打安全套?(這就令人尋味了)。
一切的一切均指向同一方向——殺人滅口。
牆外指紋經核對,確實是季倫生的。這一陣子他又無緣無故大手大腳花起錢來,甚至曠工,頂撞丁避家,有錢買鑽戒……尹子間大膽推測,小季一定是進入屋內時看見了凶手行凶,于是勒索,最後——他的生命也到了最後。
他的話理所當然地引起眾人的錯愕……呃,關注。
「謀殺?」楊定宇漾起一抹嘲諷的微笑,目光似有若無地掃過眾人。
「又是謀殺!」
筱喬茫然的眼神淹沒在眾人的猜測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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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愛她愛得無法自拔。
楊定宇再一次肯定這項認知。
還記得再見到她的第一眼時她溫柔迷人的微笑,仿若一朵聖潔的百合花,在不經意的瞬間在他心中種下種子,自此他陷下去了。每每抬頭仰望那朵聖潔的百合花,他就越發覺得自己的卑微,而她是那麼的美好。
他閉上眼楮,一種糾結的心痛在心中隱隱出現。
這時,一股女乃香飄來,他睜開雙眸。
「牛女乃來了。」筱喬把杯子放到他手里,「喝點吧,我看你臉色不大好。」
「謝謝你。」楊定宇喝了一口,將它放在一邊。
「你心情不好?」
他冷哼︰「在這個家里心情會好才怪。你看大姐那個樣子,她惟恐天下不亂。」
「她也是不知內情。」他已經把楊茗宇挪用公款的事、出賣公司高度機密的事都告訴她了,她知道錯在楊茗宇,可是太表姐不一定知道呀!
「雖然我們之間親情不深,但是也不應該眼看著欣容被季倫生騙。」他仿佛沒听到她的話,「我不認為季倫生是真心對她好。」
筱喬暗笑,嘴上說不在意,可是心里面他還是很關心欣容的。
「你在笑,笑什麼?」他盯著她瞧了半天。
她握住他的手,「大表姐之所以對欣容和小季的事知而不提,大概是對她可以自由選擇戀愛對象的一種贊同,因為她自己就曾經那樣愛過呀!雖然曾經受過傷,可是那畢竟是一段美好的回憶。」
想到媽媽告訴過她大表姐不幸的遭遇,她就忍不住難過。
楊定宇的眉愈皺愈深,完全搞不懂她在說什麼。
「你都不知道嗎?」她問。
「知道什麼?」
「大表姐的愛情故事。」
楊定宇嗤笑,「我回來的時候大姐早嫁出去了——別說時間不對,就是時間對,我也沒興趣知道。」
筱喬嘆口氣,「大表姐上大學時愛上一個窮老師,愛得死去活來的。為了他甚至不惜和舅舅翻臉,在注定無指望得到家人同意的情況下,她選擇了和那個教師私奔。結果卻是那個教師在趕去和她會合的路上被一個大卡車撞死。」
楊定宇眉頭緊鎖。
「一年後她被迫嫁給科技界巨子的公子哥,過了三年婆家就破產,而那個公子哥撇下她跑到加拿大躲起來。」
半晌,他努力扯出一抹微笑,「感覺上我們這個家族像是被惡魔下了詛咒。」
筱喬湊上前,在他手背落下一吻,「詛咒解除了。」
反握她的手,楊定宇注視她好長一會兒。
臉頰漸紅,「干嗎這麼看著我?」
「我要看清楚你。」
他的目光深沉幽遠,「你是個迷人的女巫,我的整顆心都被你迷住。我想知道,為什麼和你在一起,一個動作、一個眼神都會令我感到幸福。」他托起她的下巴,「你知道嗎,和你在一起我感到很幸福,仿佛世界上再困難的事也不算事。」
「我無法想象沒有你我要怎樣才能活下去。」他擁她人懷,溫柔地撫模飄散迷人香氣的秀發。
筱喬身軀一震,隨即緩緩地揚起頭,目光中有著深深的震撼,他的話猶如在她心湖中投入一粒石子,引起層層漣漪。
在他清如秋水的雙瞳中,她看見自己幸福的臉龐。她雙臂滑到他的頸後,輕輕地覆上他溫熱的雙唇。
他心中狂喜,低頭狂吮她口中的甜美。過了好一會兒,他才放開她。
「我愛你。」筱喬喘息著。
楊定宇的手指劃過她的唇,露出笑容。
「你不必想象我離開你後的生活,因為我根本不會離開你。
笑容加深。
「可是……」
他皺眉。
「你不覺得這個時候你應該說點什麼嗎?」她暗示。
說什麼?
謝謝你嗎?
「我……」看見她期待的眼神,他有些于心不忍,「我、該、說、些、什、麼?」
她嘆口氣,「我愛你呀!」
「我知道。」
她失笑,「人家都說我愛你啦。可是你卻一次也沒說過。」雖然從他的眼神、話語、態度中都看得出來,可是這種話還是說出來的好吧!畢竟她都已經先開口說了。
「我沒說過?」
她點頭。
他一把抱住她,「我愛你。我當然愛你。我愛你愛得無法自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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筱喬發現,除了剛得知季倫生是被謀殺時眾人所表現的詫異之外,再沒有人關心這件事。大家幾乎是采取一種逃避的方式面對。
「我不得不承認,尹子間確實有一套。」這就是楊定宇惟一的反應。
當她把這句話轉告尹子間時,他瞪得眼珠幾乎掉出來。
「他們幾乎可以說是波瀾不驚呀。」他佩服地點頭,「至少表面上如此。」
「是啊,只是表面而已。」筱喬表示贊同。精心布置的自殺現場居然被人一眼看穿,想也知道凶手心里一定又驚又氣。
表面!
所有的一切都只停留在表面階段。這是最令人惱的地方,「偶爾—點的線索也只是在原地踏步,案子一點進展也沒有。
這是一個簡單的謀殺案——某人在沖動下殺了鄭清——不沖動也不會選在人最多的那天下手——然後殺掉目擊者季倫生……然而就是這麼個簡單的案子,至今沒有偵破。
「筱喬。」他突然轉過身,「如果你發現楊定宇是凶手,你會怎麼做?會告訴我嗎?」
這是一個長時間縈繞心頭的問題,直到今天,他再也忍不住讓它只在心里存留。
筱喬皺皺眉頭,「我不會回答你假設的問題。」
「之前你曾以他是冷靜自持之人為理由,說服自己他不會在沖動下殺人。可是你應該沒有忘記在花園他發瘋似的與楊茗宇廝打在一起吧!」尹子間憐惜地望著她,「我很早就想問你,你可以不對我說,不過你心里應該有這個準備。」
這一直是讓她痛苦的事情,她不希望自己懷著不信任的心與他在一起。可是在她心中的恐懼從未消失過,因為越愛他就越疑心,深恐凶手真的是他——直到他對她坦誠自己的過去,令她心痛、憐惜的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