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王帶了福晉來軍帳中當然是你違反了軍紀。不過,我就說我是自己偷偷來的,讓太後給你說情不就得了?」裕青擺著格格的架子,滿臉的洋洋自喜,覺得自己給多博解了圍,正等著多博謝她。
多博看了她一眼,裕青正高興地低頭擺弄著他桌上的重要的軍情軍報,只是淡淡地回了一句︰「那是軍中的密報,除了主帥,誰都不能踫。」就獨自走出了軍帳。
「你……你……多博,哼,誰稀罕你的軍情。」裕青將桌上的東西一股腦地都掀到了地上,生氣地走了。
守帳的衛兵忙將東西整理好,低著頭抱怨︰「都數不清這是第幾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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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到了,草枯花謝,一帶遠山更顯蕭瑟。
蕭芙來了已經十天有余,她在山間各處巡轉,又通過不少士兵的口將戰情了解了大半,剩下的就是只在二德薩手中掌握的一些了,尤其是勸降書。阿答和大德薩受傷後,軍務全都交給了二德薩,要想知道關于清軍的重要的情況只能去找他。不知道為什麼,蕭芙覺得從見到他的第一眼起,就覺得二德薩好像要從自己這里得到什麼似的。但是,他也熱情地款待蕭芙,而且,現在要同他並肩作戰。
「好,去問問。」蕭芙暗想,就徑自去了二德薩處理軍務的地方。
「蕭姑娘,大駕光臨實感榮幸啊。怎麼,今天來是要問軍情?」
「二德薩真是好見識,料事如神啊,知道今天我要來問什麼。」蕭芙覺得這樣的開場白很是別扭。但是,又只得賠笑問道︰「想必二德薩也知道我要問什麼吧?」
「這,這我怎麼會知道?」二德薩又吞吐了,「只是下面的來報,說是姑娘經常問些戰事。這麼多天,想是將下面的都問到了,也就該問問我了。在下全憑猜測,猜測而已。」他滿臉堆笑,眼楮笑得只剩了一條縫。
「哦,我是來問問,清軍不是送來了兩封勸降書嗎?我,想看看。」蕭芙探視著問道,她知道,二德薩對她似乎有戒備,恐怕在這里要勸降書,有困難。
丙然,「無非就是說讓我們投降,而後驅逐出外,自謀生路什麼的,兩封都差不多,信函,已經找不到了。」二德薩搪塞著,似有隱情。
「既然如此,那二德薩听听我所知的情況--將領中,一位是多羅多博郡王,另一位是阿羅泰郡王。主帥多博在之前就有不少戰功,文韜武略都十分了得,而且驍勇善戰;副將阿羅泰雖然沒有戰功,但是也打敗了大德薩。之前的隘口一役,阿答憑借山勢險要應該能防守簡易,棄了在山坳作戰的時機,被敵人佯退引到了地勢平坦之處,又遇上了埋伏,所以損兵折將。而大德薩一役,阿羅泰事先擬訂了進兵的路線,這個路線,應該是多博在多次的勘察地形後才擬訂的,一是地形險要復雜,對你們本應有利,所以你們才敢半路去截擊清軍;二是阿羅泰率領的人少,所以才大膽出兵。可是,多博早就將地勢分析透徹,在左右都安插了增援的部隊,並且繞到你們的後面斷了尾。幸而大德薩熟悉地形,最後找到了退路,否則就勝負已定了。」
蕭芙將自己所得到的只言片語分析後說了出來,二德薩在旁邊驀地不出聲了,他緊緊盯著蕭芙。
說不定,她還真能幫我立這個功勞。以前是想利用她干別的事呢。本來還以為她就是個木頭美人,現在……他突然站起身來,把蕭芙領到了內側,指著牆上的一張巨幅地圖,「姑娘,這是詳盡的地圖,桌上有我們刺探的清軍的情況。你在這里好好研究,下一仗,恕我直言,只可成功。否則,財力、兵力,我們都將撐不住了。」二德薩說罷就拂袖出去了。蕭芙看著他,翻看了桌子上的情報,怪了,怎麼一下子又什麼都告訴我了?
沒有時間猜疑,蕭芙就看起了桌上的信件文書,埋頭直至深夜。現在的她只想著報恩,只能盡力報恩,師傅說過,人生在世,惟「忠義」二字永遠逃不過。既然自己的這條命是別人救的,那就算報恩要丟掉自己的性命也是值得的。
蕭芙朦朧睡去,夢中她又流著淚呼喚著四哥,夢中她看見了大哥、二哥、三哥……好多好多的親人圍在她的周圍,親切地呼喚著她,對她笑著,她覺得每個人都離自己那麼近,可是她想去拉卻都拉不到,想抓住卻又都抓不住。她在夢中囈語,不覺已經淚流滿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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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蕭芙將自己的看法向阿答和兩位德薩說後,大德薩不語,二德薩卻連連稱好。
「就這麼辦,過幾天出兵,殺他個措手不及。不過,蕭姑娘,我要先下戰書說你指定要戰阿羅泰,他沒有經驗。」阿答和大德薩望著他,他沒有理會,直接讓人去寫戰書了。
蕭芙披上了戰衣,端望著鏡子中颯爽的身影,想起了史書中的那些巾幗英雄。是啊,她幾天前還和三哥在後山說笑,和二哥貧嘴,對著大哥一板一眼地敘說著山寨的賬目,陪伴在大嫂身邊抱著小佷子在後山賞景……而今,她要去還恩,不知這一去是否還能回來。四哥,四哥,你在哪兒……蕭芙拿起了兵器,徑自走出去了。如果真的死在這大黑山下,也是你我緣分淺薄,不能怨天,也不能怨人,只能是一對有情無緣的薄命鴛鴦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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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喝了這碗酒。雖然這次對方戰書下得急,咱們不知道他們的具體情況。不過,大家相信你,小心行事,定能得勝而歸,就按計劃,不要硬拼。」多博又一次叮囑。
「好,大家放心,這一仗完了,咱們就班師回京,等我的捷報。」阿羅泰笑著喝下酒,策馬而去。
多博看著,心中還是疑慮重重,為什麼指定阿羅泰去迎戰?
「左右偏將。」
「在,將軍。」應著多博的命令,兩邊出來了戰將。
「在阿羅泰回來的路上設兵,接應他回來,以防不測。」憑經驗,這里面有問題。
「是。」
多博看著阿羅泰遠去的煙塵,憂心忡忡。前兩仗,忽而哥克部族應該已經元氣大傷,按理依照前面的戰術,他們沒有再扳回的希望,難道請來的救兵真的有回天之力?阿羅泰只要不意氣用事,不上圈套就應該沒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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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我以為你們搬來了什麼救兵,原來是男人不夠用了,找來了女娃兒,哈哈。」阿羅泰見到陣前的蕭芙,就大笑起來,心中已經輕敵。
「輕敵是兵家大忌,將軍難道不懂?說出如此狂妄話語,想必多羅饒德郡王定然是勝券在握了。只是上次與大德薩殼兀之戰為何還能在四面包圍之中,被他逃月兌呢?」蕭芙微微笑著,話語緩慢卻字字打在了阿羅泰的心上。
一個女娃讓我迎戰已是沒有面子,她竟然嘲笑我,輸了這場,我豈不是為天下恥笑?好,就讓你看看我的厲害。阿羅泰心里暗道,咬牙切齒,像受了莫大侮辱。
「將軍,切勿心浮氣躁啊,小心敵人的激將法。」旁邊提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