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剩下不用的,要放回後山的……」不待蕭芙說完,他扛著東西就奔後山去了。
謝士昭看了看他的背影,心想,老二啊,咱們都知道你心里賭氣啊,可是,千萬不能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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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大人到。」
隨著一聲長報,九風山寨總總分分大小百余當家主事的率眾都下了山在山門迎接。
謝士昭和其他幾位主事的,向新任的道台李大人寒喧客套了一陣,就將道台請上了山上的正廳。
餅山道,李大人看著山嶺俊秀,不禁向謝士昭道︰「兄台好福氣啊,在這麼個福地洞天真是優哉游哉。」
「哪里,哪里,也就是靠著山混碗飯吃,不至于餓死罷了,哪有心情享受這山幽水雅啊。」
「哈哈。」兩人一起笑了起來。
「李大人此次屈駕光臨,不知有何事?」謝士昭明知故問。
「哦,是,一會細談,細談。」道台轉身看了看身邊跟著的山寨的幾路弟兄,突然,眼中忽地飄過一抹熟悉的身影。
「李大人,請啊。」謝士昭見道台愣了神,于是提醒著。
「哦,好,好。」李大人笑著嘴上應著,心想,莫非是……回頭又望了一眼,都是些弟兄,于是上了山。
落座後,李大人說起了此行的正事。
「……如今朝廷新政已有,是安撫民心之時,得知弟兄們在這里深得百姓擁戴,又根基穩,只是,這佔山為王的名堂說起來,總是……」李大人止住了話語。
「剛才大人的一番話,我等也都已經想過。咱們都是良民,違天昧良心的事是斷然不會干的。大人放心,我等皆不會與朝廷為敵。既然大清已立,咱們老百姓盼望的無非就是個安穩日子。至于國家法令,這些咱們都懂,國要統一,自然要山河收歸。這山林既然要隸屬國家經營,咱們就另謀出路。」謝士昭喝了一口茶,爽快答應。
此時,下面各個當家的已經開始私下議論紛紛,還有幾個站出來,怒氣沖沖地道︰「我們每個山頭幾百口子人吃什麼、喝什麼?靠什麼活?」
「大家先听大人說完,各家的事跟我說。」謝士昭拍了拍桌子說著,幾個起哄的人頓時不再言語了。
「好,謝寨主果然豪杰胸襟!既然如此,我也就不費口舌在此叨擾了,還有許多公干要處理,就此告辭了。」李大人見狀,覺得此時不宜久留,起身要走。
李大人站起來,又坐下問了一句︰「不知道山寨可有女眷入住?」
「山寨大小兄弟的家眷皆在山上安住。」一位別寨當家的回答。
「哦,哦,原來如此,好,那就先行告辭了。」李大人起身走了,環顧了四周,正廳內並沒有女眷在內,于是,徑直下了山。
眾人送走他後,坐下來又一起商議,雜七雜八地說個不停。
咱們就是吃的山上的這碗飯,沒了山,咱們怎麼混啊?
就是,這不是逼人下山要飯嗎?
大哥,咱們是敬重你,剛才才沒有插什麼話,可是咱們兄弟可都要活……
謝士昭看著大家你一言我一語,牢騷沒完,還有幾個心里怒火沖天想造反的,又拍著桌子叫嚷著。他沉思了一會兒,「大家先回去,此事還沒有定,等日後再商議一下,先回吧。」
眾人見他發了話,散去了。謝士昭叫了絡腮胡子和幕雲到山後的別院商量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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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近中秋,蕭芙憑欄望著月色,月光清明皓潔。山上的清風徐徐吹過,將這撩人的月夜點綴地更是宜人。
蕭芙望著望著就出了神。
「哎喲,這是想誰哪?」一聲爽朗的笑聲傳來,「明天就是中秋了。」幕雲走過來又開蕭芙的玩笑,身邊跟著夢兒。
「嚇我一跳,我還以為是誰呢,原來是你們兩個,還沒有成親就這麼卿卿我我啊。」蕭芙看著他們兩個,眼見夢兒緊緊偎依在幕雲的身邊。
她故意兩手交叉握著肩,「三哥,我也冷啊。」
夢兒不語,只是靠在幕雲的身邊滿足地笑著。
蕭芙看著,心里突然覺得空蕩蕩的,一絲涼涼的感覺涌了上來。
是啊,幾個月前,白歸旗這樣將她攬在懷里到旎清湖去看月色。那天,他們剛剛定完婚,山寨上下還亂鬧一片,他帶著她偷偷地溜出來。
「芙兒。」白歸旗輕聲地叫著她的名字,將她緊緊地摟在懷里。一起凝望著月色,望著湖心的漣漪。銀白色的月光灑在他們身上,白歸旗吻著蕭芙的額頭,又滑向了她的唇。
湖邊掀起了微微的涼風,白歸旗把蕭芙摟得更緊了,他低頭向著懷里的伊人,「你說過,你從小就沒有爹娘疼愛,以後,等我把你娶回家,天天都疼著你,寵著你……」
「什麼家啊?寨子,就是咱們的家啊。」
蕭芙喜歡偎依在四哥的懷里,喜歡把臉貼近四哥跟他說俏皮話,喜歡看四哥對她的一副憐惜疼愛的表情。現在,她什麼都沒有說,她蜷縮在自己心愛的男人溫暖的懷里,什麼也不想說。她覺得這世上已經沒有比她更幸福的人了,誰說老天薄待她,從小就沒有人要她?以後的日子,都有四哥時時在身邊疼她、愛她……蕭芙甜蜜地笑著。此刻,已然沒有了世界,沒有了萬事萬物……
「六妹?六妹?」幕雲看蕭芙望著月亮痴痴地笑了笑,心中一震,「你是不是想四弟呢?」他吞吐地問道,像怕什麼。
蕭芙看著幕雲吞吞吐吐,覺得自己剛才一定是失態了,忙說︰「沒有,沒有的事,你看你,拉著心上人還取笑我,我去看看大哥安排好明天的事情沒有。」蕭芙一轉身跑了。
幕雲看了看身邊的夢兒,他懂得什麼是情深所至,他懂得什麼是苦苦相思。不覺拉緊了夢兒的手,又望著蕭芙遠去的背影,是啊,這個在她看來還是以前天真無邪的小丫頭,也陷入了相思之苦相戀之念了。可是,他想的人……心中不自覺地騰起一種異樣的不祥感覺,神情黯然,摟著夢兒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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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十五,九風山寨同賀佳節、謝士昭的二兒子百日和蕭芙的生辰,又是三喜同賀。熱鬧了整整一夜,蕭芙在酒席未散之時,一個人騎馬到了旎清湖,靜靜地坐在岸邊欣賞月色,不禁又陷入了沉思。
今天的宴會和上次不一樣,盡避兄弟們都吃喝盡興,但是,身邊卻少了一個四哥,她表面上沒有什麼,但是心里覺得難受,空蕩蕩的。
二哥醉酒後還大聲對蕭芙說︰「以後啊,就是沒有四弟了你也不要傷心,你就把二哥當你親哥,看你,今天沒見著他又不高興啦,別想他。」
謝士昭和幕雲不住地責怪他,又向蕭芙解釋道二哥是醉酒了說瘋話呢。
「誰說我醉了,沒有,你們就是不讓我說,我……」他的嘴被塞了一大塊肉。
蕭芙自己走了出來,她知道這是幾個哥哥疼她,怕她想四哥傷心難過。但是,四哥在她心里像是被牢牢刻下了,再也磨滅不掉,沒有他在身邊,自己就是覺得難受,就是覺得空蕩蕩的。《西廂記》上曾說,惟願天下的有情人都成了眷屬。雖然大哥只提了讓三哥過了八月就成親,沒有再提她和四哥的事。可是,應該等他回來就成了吧。四哥在定親後就又去北邊為營運買賣奔波,三個多月了,應該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