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是你……送我回房間的嗎?」
從他挑起眉毛的動作可以得知,她猜對了。她舉起空出的那只手遮住臉頰,久久無語。
靳煒頗富興味地看著她,想必她對昨夜發生的事一點印象也沒有。
影舞突然轉身往流理台走去,拿出擱在一邊的糖與女乃精加入咖啡中,用小湯匙緩緩拌了幾下之後,一口氣將咖啡喝掉半杯。
「那很燙……」靳煒皺起眉,卻來不及阻止。
咖啡的熱度讓她有了短暫的清醒,輕呵了兩聲將熱氣吐出,她總算有勇氣再說話。
「我昨天是做了什麼蠢事,還是說了什麼話?」人家是喝酒壯膽,她是喝咖啡壯膽,她知道自己喝酒後一向愛說話,所以只有偶爾心情特好的時候才敢放縱自己喝酒,到底昨晚她做了什麼?
天啊!她一定是做了什麼,要不就是說了什麼,因為她發現靳煒對她的態度很不一樣,雖然仍舊是冷冰冰的,但是卻少了原有的敵意。
「你覺得你做了什麼嗎?」靳煒首次與女人玩起斗嘴的游戲,因為他發現她臉上的慌亂……挺可愛的。
「我怎麼可能記得?」她幾乎是用喊的。她酒後會失憶是她摯友都知道的事,所以她不常喝酒,昨天一定是高興過了頭,才會忘記這件事。
「你真的想知道你昨天做了什麼?」靳煒突然被她挑起了童心,想逗逗她。
她肯定地點頭,雖然她不喜歡跟男人玩這種唇槍舌劍的游戲,但卻不得不陪他玩下去,因為她真的想知道自己昨天做了什麼,竟讓靳煒的態度改變這麼多?
她不會主動對他投懷送抱,讓他有了不當的聯想吧?要不然前幾天還對她不屑一顧的人,怎麼這會兒這麼「友善」地跟她說話?
他緩緩移步到她面前,听到她因緊張而壓抑的聲音,看到她因他靠近而睜大的澄眸,突然覺得好笑。
原來,她喝酒前與喝酒後是如此不同。喝酒前的她,小心翼翼、保持距離,連個笑容都不願意給;而喝了酒的她,卻是甜蜜性感、笑容可掬,甚至柔弱無助。
她一定知道自己會有明顯的差異,所以才這麼緊張地想知道到底發生何事。
「你昨天……」他俯低身子靠近她的臉,而她則緊張地往後退了一步,眼底明顯寫著疑惑。
「我昨天……怎麼了?」影舞怔怔地回視他的眼,明知這樣的距離是很危險的,但卻絲毫不能動彈。
靳煒目光鎖定她的紅唇,影舞則因為他的注視而覺得灼熱、干渴。
她無助地抿了抿唇,听到他明顯地倒抽一口氣。
昨晚,他的心被莫名其妙的心疼佔滿,竟忘了淺嘗她紅唇的滋味,而現在,她竟在他面前做如此性感而挑逗的動作……
「你怎麼不說話?」影舞快受不了這令人窒息的感覺,姻為這過程實在太折磨人了,就算與其他男人吃飯,她都不曾這樣手足無措;但眼前這個男人,只是說幾句話,就讓她想拔腿就跑。
「你不想說就算了。」影舞終于決定放棄,正想轉身離開時,靳煒出聲了。
「你昨天什麼都沒做,所以不用擔心。」望著她停住的身影與回眸的眼,他久違的幽默感突然回來,
「我同樣的,也沒做什麼,你也不用擔心。」
听到他補充的話,她的臉頓時像是被炸過一樣,
又熱、又紅。
「我不是這個意思……」影舞突然覺得詞窮,
「我只是怕……」
怕什麼?怕自己出丑,還是怕自己在他面前做了什麼傻事?
天啊!今天的她是怎麼了?她從來不曾在任何男人面前不知所措,為什麼這個男人首次和顏悅色地跟她說話,她倒像是個沒見過世面的小女孩?
靳煒露出淺淺的微笑。
「給你。」他從口袋中取出一把鑰匙,在她面前晃著。
「這是……」影舞不明所以,並沒有伸手接住鑰匙。
「我今天要回美國一趟,會有幾天不在家,我把車子鑰匙給你,你如果要出門的話比較方便。」他知道因為之前的債務問題,她已經把她的小車給賣了。
影舞愣住了,遲疑地看著那把鑰匙。他用不著跟她報告這件事的,在昨天之前,她甚至連他有沒有回家都不知道,所以就算他失蹤一個禮拜,她也不會曉得。
包何況,他不是怕她跑了嗎?怎麼還把車鑰匙給她呢?
「你不怕我就這樣失蹤?」她真的不明白,才一個晚上,怎麼他的態度全變了。
「要跑,你早跑了!」靳煒看她遲遲不敢將鑰匙收下,索性捉過她的手,直接把鑰匙擺在她的手心里。短短幾秒鐘的接觸,那柔白的掌心傳來的暖意,竟讓他舍不得放開,這樣的念頭讓他心里起了警訊,急忙松開手。
影舞也是一片慌亂,這樣的氛圍是她所意外的,只能緊捉住他擺在手心的鑰匙,目光游移著,不知該看哪里好。
「方便載我到機場去嗎?我不想一路上听計程車司機跟我談一些偏激的政治經。」靳煒回過身去,不想讓她繼續得尷尬。
「厄……好啊!」她能說什麼,當然只有答應的分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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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第一次開車,也不是不知道方向,但是影舞還是慌慌張張地連闖了三次紅燈,要不是靳煒的提醒,她甚至有可能忘了下交流道。
「我平常看到的你不是這個樣子的。」靳煒一路上看著她失去原有的鎮定,倒覺得有趣。
「我本來就不是這樣,一定是因為我昨天酒喝得太多,所以還沒有恢復神志。」她的失誤實在太多,除了這個借口,她想不出別的原因了。
「我的意思是,你……」他想問她的是,她對男人不是都冷冰冰的嗎?就連第一次在公園遇到她的時候,她也是一臉的冷漠,怎麼今天會如此慌亂?但是,他還是選擇不把這個問題問出口,怕造成她的尷尬。
「什麼?」听他只把話說了一半,剛好也抵達機場,她索性停下車子,回眸直視著他問。
四眸相視,兩人皆有著不同以往的感覺。
她細柔的發絲仍舊在發後扎成馬尾,幾縷發絲不听話地垂在頰邊,晶亮的澄眸不同于昨晚的迷人風情,此刻呈現出自然的明亮,仍舊讓人覺得迷戀。
影舞想不通他的轉變,一直以來,在他的黑眸中所能見到的永遠只是輕蔑、冷漠與不屑,她不知道原因,也不想探個究竟,因為她本就不想與這個男人有什麼牽扯。但是今天,天地似乎突然倒轉了。
他主動與她說話、表示對她的信任,而現在,甚至還……這麼溫柔地看著她?!她從不知道在那樣無情的眼里,也會看到這樣深情的光芒。靳煒呼出淺淺的氣息,吹拂著她額前微微飛動的發。
「你今天早上咖啡喝得太急了。」靳煒抽了張面紙,輕柔地拭去她唇邊一點黑色的咖啡漬。
影舞則是動也不敢動,由著他的大手輕柔地劃過她的唇邊,呼出的氣息,竟讓她的腦子像被糊住了般。
但或許是因為時間已過太久,于的面紙無法輕易地除去咖啡漬,影舞備感尷尬,紅暈不自覺地蒙滿整個面頰。小巧的紅唇無辜地微啟,無助的眼神從她的澄眸一點一湍地漾出,漣細致的耳垂都泄漏出她慌張的情緒。紅得象顆西印度櫻桃,讓人想一口把她給吞了。
她正想伸出手將面紙接下時,他又說話了。
「可能需要一些水。」靳煒停下了擦拭的動作,眼眸頓時變得深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