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昨天才剛打完一場……不對,說起來那還是凌晨的事而已,現在又打一場,你是當你的身體是鐵打的嗎?不會受傷,不會痛?」
「是志禮想要跟我打場架,我才奉陪的。我猜他是想我才剛跟煒杰練完一場,元氣未復,所以想要趁機整治我這個搶走他妹妹的人。不過志禮從以前就不跟我們廝混,自然身手沒有我百次實戰來得好,身上比我多幾道傷口很正常,我只是充其量再多些擦傷而已。」他沒有絲毫自得,只是陳述。「放心吧,我們是打著玩的,我不會認真跟志禮動手。」否則志禮的小命豈會留到現在。
方洛禮還是瞪著他,揪緊他衣襟,學他一樣危險地逼進他,說道︰
「你今天說過,我是你的對不對?那同樣也是在商言商,你也得要是我的,何況你買大送小,還賺了。總之——」她拉長語調。「你也是我的,命也是我的,得為我保重,不要再像年輕時到處跟人打架。」
唐卓御順勢將她摟進懷里,眸里因為她的話閃著喜悅。「你愈來愈有我老婆樣了。沒錯,在商言商,我也是你的,我答應你,絕對不再輕易動武。」不過那個標準,可是隨他來訂。
她枕在他胸膛聆听他有力的心跳。「你說的,不能再反悔。」
「嗯。」他輕哼了聲,算是答應了,骨子里屬于商人的算計有時也會應用在心愛女人身上。
唐卓御只手滑入她的衣領,撫模著衣內的柔馥春光,眼看就要關上門,徹底誘惑他心愛女子時,門外卻傳來方志禮很重很重的咳聲,嚷著︰
「我勸你趕快出來,否則我待會要是找你不到,大聲嚷嚷吵醒了爸媽那就不好了。你知道的,他們老人家對你的印象很好,如果見到我妹衣衫不整地跟你在一起,他們會怎麼想我可不知道。」很明顯這些話是對唐卓御說的,而且充滿趾高氣揚的神氣。
唐卓御先是微愣了下,而後低咒了聲,對于同樣從商的方志禮以牙還牙地報了一箭之仇,算是他的失策。
而靠在床頭的方洛禮早已忍俊不住,咧開了嘴笑出聲。
籌備了幾個禮拜的婚禮,終于快到結婚的日子了。
然而今天卻臨時出了狀況,方洛禮遇見了最不想遇到的人。
事情是這樣的,今天方志禮心血來潮,本想拖著洛禮往百貨公司血拼,正打算購買嬰兒用品表現舅舅的風範時,卻沒料到遇到甫自美國回來的簡雨儀,也許是她認為方洛禮竟然又輕而易舉集所有關愛于一身,嫉妒和憤恨交加下,她的口吻極盡嘲諷之能事,企圖要再傷害方洛禮一次。原本方志禮也不甘示弱,正想予以回擊,竟然是方洛禮揮了她一巴掌,才止住她源源不絕的各種譏嘲輕蔑的話。方洛禮只是輕微的稍施力道,現場立刻鴉雀無聲。
當時現場的人全都呆愣住了,沒有料想到出手的人竟然是方洛禮,但簡雨儀怎肯這麼簡單就善罷甘休,怔愕過後,她眯起狹長的眸,差點也要回敬一巴掌。
她的手之所以沒有揮下,就是因為安煒杰的出現。
結果,方才想使壞的簡雨儀根本還來不及實行就被安煒杰身後的手下拎到外頭,狠狠地丟了出去。方志禮直到那刻才想起,這間百貨公司是安家漂白企業的其中一項,難怪他的腳會習慣性地走到這來,根本已成直覺。現在可好,尷尬得要命。
安煒杰看著方洛禮,而安祺則和公司老板面面相覷,誰都無法開口。
「洛禮,剛才那巴掌打得好,她是該打。」方志禮在原地大快人心地贊揚,雖然有點不太敢置信自己溫順的妹妹也會打人,但最重要的是,洛禮懂得保護自己,不再任人欺侮了。
「我不該打她的……」方洛禮幽喃,心頭漫過苦楚。雖只是輕淺毫無力道的警告之意,但她沒有資格去傷害任何人。
她這輩子從未用言語傷過一人,現在揮了昔日好友一巴掌,不是因為她方才口不擇言的譏嘲語調被氣到怒不可遏,而是傷害太重、太沉。
她不願再多看一眼簡雨儀的丑陋,只好以這種手段制止。
然而安煒杰的現身,冰冷的窒息空氣立刻侵襲而來。她見到了憔悴得不像話的安煒杰,那時,他銳利的眸光正牢牢鎖住簡雨儀的手,身上的氣息蓄勢待發,仿佛一瞬間就可以沖上前去將她撕裂。她擔心他會對她做出什麼事來。
她不希望有任何紛爭打斗,一丁點也不要。
方洛禮感到心頭沉甸甸的負擔又壓上來,雙手不自覺握成拳頭,好掩飾自己的緊張和些微慌亂。
安祺反倒先熟絡地打破僵局,是尷尬的四人中最為怡然自得的。
「志禮,你今天來這里做什麼?每天老是喊著要我們努力工作的人現在卻跑到這來廝混,被Sam和詠蓁知道,你以後就沒那立場避他們倆了。」
方志禮擰起凶惡的眉,想到此事心火就起。「他們倆呢?今天又沒去公司了,你們不是還有三首歌要錄嗎?」詠蓁和Sam是全公司教他頭痛的人,一個是隨性地在做事,心情不好就絕對別想讓她工作;一個是能盡量偷懶就偷懶,每天只曉得和親密愛人溫存。
「打電話催他們啊,用你的嘮叨功力,你知道他們倆最怕這個了。」安祺邪惡地建議著,卑鄙地出賣伙伴們。
「我會的,我現在就回去打電話。」立說立做,拎起大包小包,方志禮雙眼閃著干勁十足的沖力,拉著洛禮打算回去好好轟醒那兩個醉生夢死、混到無法無天的兩人。
不料腳步才剛跨過安煒杰身邊,身邊的洛禮立刻被另一股力道扯住,方志禮松了手怕拉傷洛禮,以譴責的目光看著毫未修飾怒意的安煒杰,他此刻的神態冷寒得令人不敢輕舉妄動。
「你可以離開,至于洛禮,得留下!」安煒杰雙目須臾不曾離過洛禮,對著志禮冷冷地下命令,完全沒有過往開玩笑時惡劣的模樣。
「不行,洛禮要跟我回去。」方志禮平日毫無威脅性的語調轉為強硬。
在一旁見狀的安祺看情形不對,連忙開口︰
「你們可千萬不要在這打架,就算你們不怕丟面子,也得想想洛禮,這樣她會很難過的。」他悄聲嘆氣,反而伸手拉過洛禮將她護在身後。
這幾天因為詠蓁和Sam都無心工作,他也落得幾日清閑,便想來這里找失戀的煒杰替他開導一下,不料卻遇上更雪上加霜的情況。令人震撼的消息不光是方洛禮即將要嫁作他人婦,而且她已經身懷六甲了。
安煒杰落魄的樣子沒有減去他一絲王者霸氣,反而更危險不羈。
「志禮,我再說一次,洛禮要留下!」他沉聲警告。
「瘋了我才會讓洛禮留下!」方志禮咬牙回絕。「看看你現在這個樣子,毫無理性,洛禮如果在你身邊誰敢放心?她是老爸老媽交代給我的,現在回去她也得完整無缺跟我回去。」
「你要逼我動手?」他雙眼狠厲眯起,眸中蓄著狂亂。
那是發現被好友背叛、心愛女人投入他人懷抱後的瘋狂傷痛。
自從上次和唐卓御的那場架後,隔日他就從手下那接獲了兩人即將結婚的消息,毫無預警地又再度打亂他仍未復原的心。
在這樣殘忍絕情地背叛他後,他們兩個就要雙宿雙棲,將他自他們的世界趕離嗎?真狠,他一輩子也料不到自己會栽在自己好友的手里,用這麼狠毒的方式,讓他一夕間嘗盡了最冰冷的痛楚。他無法接受,更無法相信,洛禮真的就要嫁給他人了,她對自己毫無一絲眷戀之心,沒有任何遲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