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公,上次我好像教到你怎樣用絲娟托補畫心吧?」蘇映伶說著,竟一把從鳳君信手中拉過了丈夫的手,「今天還想學嗎?」
「當然要學。」傅秋辰揚起笑容,然後反手握住了蘇映伶。
「那好,我們現在就去裝裱間。」
「好。」
暗秋辰正要跟著蘇映伶走,卻被鳳君信一把攔住。
「喂,笨徒弟,你應該跟我去學鳳家神針才對!」
蘇映伶淡淡看了鳳君信一眼。
她的神色分明很平靜,嘴角甚至帶著輕微的笑意,但鳳君信卻不自覺地退開了一步。
徒弟家的娘子,不是一向冷靜如水的嗎?竟也會露出這樣的「殺氣」?
鳳君信心里直打鼓。
「容江。」蘇映伶輕喚了一聲。
「在。」容江立馬上前。
「送客,傅府不留不相干的閑人。」淡淡丟下話,蘇映伶也不理會錯愕的鳳君信,拉著傅秋辰往裝裱間走去。
「是。」容江心領神會,「鳳老前輩,泓音前輩,不好意思了,我們夫人下了逐客令。請。」雖然這只是一場有驚無險的賭局,但容江只要一想到少爺和少夫人這幾天所受的痛苦,氣就不打一處來。
這兩位老人家加起來也有一百多歲了,卻還是跟小孩子一般!
不知道這樣會造成很多人的困擾嗎?
一旁的琴玉也露出了無奈的笑容。
「不、不相干的閑人?」鳳君信不可思議地指著自己的鼻子,「我可是笨小子的師父,怎麼成了不相干的閑人了?」
泓音無奈地斜了他一眼,抓起鳳君信的手臂。
「老鬼頭,走了,你別在這里惹人嫌了!」
「惹人嫌?!我可是要教笨蛋徒弟鳳家神針,他還嫌什麼嫌?」備受打擊的鳳君信不甘心地朝傅秋辰漸漸走遠的背影大喊,「喂,笨蛋徒弟,你不學鳳家神針,學什麼裱畫啊?你給我回來!」鳳君信舉步就欲追趕,卻被泓音緊緊抓住。
「你是不是木頭腦袋,現在人家夫妻倆肯定有很多話要說,你去湊什麼熱鬧?」
「他們不是每天都在說話嗎?哪有那麼多話說?」
泓音長長地嘆了口氣。
幾十年如一日,鳳君信永遠都是鳳君信,他永遠也不明白情愛的感覺。
泓音強壓下心頭的失落,抬起頭,「我看你徒弟也沒心思學鳳家神針,你教我好了。我們幾十年的老朋友了,教我也不算過分吧!再說了,誰有我這樣幾十年如一日地想著鳳家神針?」
「那怎麼行?」鳳君信一瞪眼,「你又不是我們鳳家的傳人。」
「鳳家神針一定要傳給鳳家傳人嗎?」
「那是自然。」
「你真是老頑固。」
「什麼?泓音,你才是老頑固!幾十年前,你就一直纏著我教你鳳家神針,現在人都老了,你還學什麼學?」
「我就知道啊,你永遠也不會明白。」
「不明白什麼?」
「算了算了,我不想跟你這個死腦筋說話!我還想再多活兩年——」
「喂——喂——泓音,誰是死腦筋啊!你給我回來!你這個老女人!」
「鳳君信,你說誰是老女人,我今天就扒了你的皮!」
「啊!」
一道淒厲的慘叫聲,在傅府深處響起,久久不曾散去……
晴朗的夏夜,夜幕上繁星閃耀,與銀色的月光交織成了一幅白茫茫的銀河畫卷。就在銀河的東西兩岸,各有一顆閃亮的星星,隔河相對,遙遙相望著。
「每年的七夕,牛郎星和織女星永遠都這樣明亮。」傅秋辰坐在梅花樹下,抬頭看著天際上那兩顆最亮的星子,唇角揚起了微笑。
坐在他身邊的蘇映伶也跟著淡淡一笑,「是啊,因為今天是他們相會的日子。」那個優美動人的愛情故事,是永遠也不會被抹滅的傳說。
暗秋辰低下頭,星子般的黑眸深深凝視著蘇映伶,「娘子,我突然覺得自己好幸福。」
「為什麼?」蘇映伶側過頭,淡笑著問。
「牛郎和織女相愛卻無法相守。而我,卻能一直守在你的身邊。此生真是足矣。」
蘇映伶微微動容,「相公,你真是這世上最痴傻的人。即使我不愛你,你也覺得值得嗎?」
「愛一個人其實並沒有值不值得多說,只看願不願意,不是嗎?」傅秋辰抓起蘇映伶的手,「就算娘子你這一生一世都不愛我,我只求能守在你的身邊就好。」
「相公——」蘇映伶輕嘆,將頭輕輕靠向了他的肩頭,然後輕合上了眼簾,「記得我前幾日曾對你說過,我有一個秘密要說給你听。」
暗秋辰眼神一亮。
「其實,我原本是想告訴你孩子的事——」蘇映伶微微一頓,「不過,那件事你已經提前知道了,所以,我想告訴你另一件事。」
「什麼事?」傅秋辰突然覺得有些心跳加速。
蘇映伶睜開了眼,然後抬起頭,附在他的耳際輕輕說了一句。
暗秋辰渾身一顫,一時間竟說不出話來。
「娘子,你——你——」
「不高興听到這個秘密嗎?」蘇映伶含笑看著他。
「不,不是。」傅秋辰激動地一把抱住了蘇映伶,「娘子,我從來沒想過——沒想過,你——」
蘇映伶一指點住了他的唇。
「這個秘密就我們倆知道就好了。」
「嗯。好。」傅秋辰死命點頭。
蘇映伶靠在傅秋辰的胸前,抬頭仰望著星空,右手卻輕輕放在了小骯間。
「相公,你想為我們的孩子起什麼名字?」
「你想起什麼名字?」
「女孩的話,就叫傅月吧,男孩的話,叫傅星。」
「好。」
「相公,我說什麼你都好嗎?」
「嗯,是啊。娘子說什麼都好。」
燦爛的星光下,一片情話呢喃……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