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了雁非姑娘,幸好剛剛你把他們唬住了,那些人看見你那種氣勢,還真以為你會武功呢,要不然,肯定還有一場好斗。」多科奇也忍不住稱贊道。
「喂,你可不許指望我姐姐每次都這樣‘天女下凡’啊,她要是傷了一根寒毛,鄧公子和七爺絕對饒不了你。」
「卉兒,怎能這樣跟多大哥講話,還不快謝謝人家救了我們。」雁非責備地看著卉兒。
卉兒撇撇嘴,不情不願地低聲說了聲︰「多謝多大哥。」
多科奇顯得很不好意思,搔搔頭紅著臉回道︰
「何必言謝,保護你和雁非姑娘本來就是我的職責啊。」
看著難得臉紅的多科奇,再看看一臉別扭的卉兒,雁非有些了然地笑道︰「別再禮尚往來了,快走吧,再不走被那個老板識破,會有麻煩的。」
兩人尷尬地對望一眼,默默地跟在雁非後面上了馬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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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那些人到底是什麼人,為什麼想要殺咱們?還有,他們怎麼知道你姓柳的?」坐在馬車上,卉兒一臉不解地詢問雁非。
「你剛剛問的問題,我一個也不知道。」柳雁非緊蹙著眉頭,仔細回想那個麻臉的謝老板說的話。
多科奇回過頭沖著車內的兩個人說︰「很明顯這些人是沖著雁非姑娘來的,而且個個武藝高強,卻又不像是來自江湖上的哪個門派,姑娘以後要小心些才是,可千萬不可以再有剛才這樣的舉動了。」
「多科奇,依你看,這些人究竟是什麼人呢?」雁非忍不住問道。
多科奇沉吟良久,支吾道︰「我也不太清楚,姑娘不要放在心上,再過兩日就到京城了,姑娘還是好好休息一下吧。」
雁非淡淡地應了一聲,不再言語,心里卻突然間充滿了懷疑。
多科奇是個不會說謊的人,她從他的表情上可以看出他沒說真話,先前他對麻臉謝老板說的話,根本不像是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反而顯得對他們的追殺動機了如指掌,在他說出那番警告的話後,連謝老板也臉色微變。
她還記得多科奇的第一個問題是「受何人指使」,一般情況下,他應該問他們「究竟是什麼人」、「與我們三人有何過結」、「為什麼要追殺我們」才是。如果他不知道內情,是決不會猜到他們有幕後主使的,最多以為是幾個想要殺人劫財或者對她意圖不軌的小毛賊而已,何況,他又說出什麼她是金枝玉葉之類的話來,以她一個出身青樓的女子來講,就算是嫁給鄧如維後,也絕對稱不上什麼金枝玉葉。
想到這里,她偷偷看了看專心駕車的多科奇,暗暗提醒自己要留意他的言行舉動,也許這次上京,並沒有她想象的那麼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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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歷二十七年京城春香苑
春香苑最幽靜的地方,是當家花魁呂香香住的含春樓,含春樓外有一個小小的池塘,上面架著一座石板搭建的拱橋,橋的對岸是座精致的木雕涼亭;亭的四面垂下桃紅色的薄紗,每當微風拂過,簾幕輕揚,薄紗飄飛,亭中便似有暗香傳來,撩人心魄。
涼亭內呂香香正慵懶地斜臥在柔軟的繡榻上,由幾位丫鬟伺候著小憩,她面前的木幾上,葡萄美酒一應俱全,繡榻的對面,擺放著古箏和琵琶,案上的香爐里香氣正旺。
「小姐,已經過了半個時辰了,公子爺還在外面等著呢!」丫鬟荷香小心提醒著閉目養神的呂香香。
軟榻上的人兒懶懶地睜開眼,柔若無骨的玉手搭上跪坐在旁邊梨香、梅香的肩,「荷香,請公子爺進來吧。」
「是。」荷香匆匆退下。
「小姐,公子爺好像還帶了鄧公子來。」菊香在一旁補充道。
「哼,」嬌媚無比的艷容上浮現出真假難辨的笑意,呂香香緩緩站起來,吩咐菊香道︰「去把上次公子爺送來的錦盒拿過來。」
「是,小姐。」菊香依言拿過錦盒,在呂香香的示意下將里面粉末狀的東西放進木幾上的酒壺和案上的香爐中。
呂香香嘴角噙著一絲笑意,在梨香、梅香的攙扶下坐到古箏前,輕挑一弦,彈出一個斷音。
「香香姑娘的架子好大,連本公子見一面,也要候上半個時辰。」弦聲未盡,就听見一個尖利的男聲響起。
呂香香停下撫箏的手,款款起身,向剛剛踏進亭中的男子盈盈一拜,喚聲「常公子」。
常公子哈哈一笑,贊道︰「果真是國色天香,香香姑娘的美貌,可謂天下無雙啊!幾日不見,越發的美艷絕倫了,鄧兄,你說是吧?」
呂香香似乎這才注意到旁邊的男子,欠身施禮道︰「鄧公子,香香有禮了。」
男子慌忙還禮,「香香姑娘的美貌果真是世間少有,鄧如維今日得見,真是三生有幸。」
「鄧公子說笑了,」香香妖媚地笑笑,說道,「不如讓香香為公子彈上一曲,以謝公子盛贊。」說罷重新坐下,垂首開始彈奏古箏。
曲調清幽,余音繞梁。
「如維,我沒說錯吧,呂香香會被稱為京師第一美人,自然有過人之處。且不說她的相貌舉世無雙,就這一手好琴藝,也堪稱一絕。怎樣,我沒說錯吧?」看得出鄧如維對香香的印象極好,常公子不免有些得意。
一曲終了,鄧如維率先鼓掌。
呂香香一臉嫵媚地走近他,輕偎在他身旁坐下,鳳眼一挑,溫言軟語道︰「鄧公子是第一次來含香樓,香香應該特別招待才是。菊香。」
「菊香在,小姐有什麼吩咐?」
「替鄧公子斟酒。」
「是。」
呂香香不顧有旁人在,放肆地貼在鄧如維身上,吐氣如蘭地說著話,柔軟的胸部似有意又似無意地在他身上輕蹭,雙臂猶如兩條水蛇一般纏上他的腰。
溫香軟玉在懷,鄧如維不免有些心神蕩漾,恍惚中想起柳雁非,雖然她也美也媚,卻不若眼前的女子這般熱情豪放,明白男人的渴望。他覺得今日自己極其反常,以前就算相思再難熬,都不曾這樣褻瀆過雁非,可今天一踏進這小小的涼亭,就感到滿身燥熱難耐,經不起眼前女子任何的輕微挑逗。
而常公子也奇怪得很,未等菊香將酒斟滿,便起身要荷香領去庭院中觀魚,四個丫鬟簇擁著他吵吵鬧鬧地出了亭。一時間,獨自面對著妖媚詭魅的呂香香,鄧如維心中又是一蕩。
「爺,喝了這杯酒吧!」呂香香嬌柔的身子半掛在他懷中,縴縴玉指端著翠玉酒杯舉到他面前,胸前的柔軟緊緊擠壓著他,讓他的呼吸急促起來。
他不由自主地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頓時全身猶如一團烈火在燒,恍惚間,他覺得自己看見了雁非,她正用一種從未有過的挑逗眼神望著自己,發出無聲的邀請。
血液一下子沖上他的大腦,他低吼一聲,一把抱過眼前的女子,埋首在那片瓊脂冰肌之間,貪婪地吮吸起來。
「爺……」輕柔而充滿的呼喚激發了他所有的熱情,他粗暴地扯下呂香香身上僅有的一層薄紗,將她按倒在軟榻之上,全身顫抖地肆虐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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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王爺,如維該死,如維一時胡涂,鑄下大錯,望小王爺開恩……」長慶宮內,鄧如維面如死灰地跪在朱常洛面前,誠惶誠恐地乞求著他的原諒。
那日呂香香口中的常公子,原來竟是當今皇上的長子,長慶宮的主人朱常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