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體版登入注冊
夜間

雁南飛 第5頁

作者︰楠漁

男子只是笑著,雙手倏地扯開她外衣上的束帶。

雁非大驚失色,也顧不上再詢問如維的事,直覺地張口要叫卉兒,哪知唇瓣微啟,還未等叫喊出聲,一道狂猛的熱力便向她的雙唇壓了下來。

玄衣男子的吻帶著足以將她焚毀的力量席卷了她,帶著仿如大漠風沙般凜冽的寒意,帶著仿如草原孤狼般狂傲的熱情,將她推向無力掌控的深淵。

她在秋水樓長大,看著進出的恩客們同姐姐們調笑嬉鬧,但卻從來沒有人膽敢這樣對她。而這詭譎神秘的男子,這強索的一個吻,竟然攪亂了她原本無波無瀾的心。

他的吻不同于如維執手相牽的溫馨,更沒有脈脈傳遞的情意,可唇舌糾纏間卻引誘著她背叛自己。這親昵的接觸長久得仿如過了一輩子,又短暫到好像只是一瞬間,但他帶給她的感覺,卻強烈得像是雷電突然擊中了她,將她逼人冰火相煎的絕境。

忽然他放開她退後一步,黑暗中感覺到她溫柔的芳香飄散在他的周圍,像綿綿的海浪般一波波向他涌過來。

「你!」猛然回神的她又驚又羞又怒,嬌柔的外表之下潛藏的激烈本性瞬間抬頭,想也不想地狠狠地給了他一巴掌。

那一巴掌她用盡全力,在暗夜中格外的清脆響亮,在冰冷的空氣中久久回蕩。

他的手迅速撫上被他深吻過的紅唇,上面還殘留著他的溫度讓他的感官瞬間敏感異常。

他的呼吸沉重起來,心緒少見地凌亂了,他還記得她肌膚清涼滑膩的感覺,當他的手滑過凝脂,觸覺是如此鮮明,像是他所有的知覺都集中到了手指上,驅使著他迫不及待想在她身上烙下痕跡。

「叫我如何放得開?」他調笑,手指離開她的唇,聲音中透露出濃濃的眷戀,似乎毫不受剛才那一巴掌的影響。

「你……無恥!」雁非為所受的輕薄靶到羞憤難當,黑暗中漲紅了臉恨不能再上前給他一巴掌。

「哈哈哈……」男子仿佛很高興看見她生氣的樣子,壓低聲音痛快地笑出聲來。他放開雁非,退後一步,戲謔地開口道︰「柳雁非,在泉州我們見過面不是嗎?」

她大駭,「是你!」

「很高興你還記得,雁非!記住今晚,鄧如維的命運,現在是我們兩個人在掌握了。」

雁非正要張口,猛然間發現室內只剩下了自己,那玄衣男子竟然在眨眼之間消失了。若不是唇上尚有他殘留的溫度,她甚至會懷疑剛剛的一切只是做了個夢而已。

qizonqizonqizon

何處望神州,滿眼風光北固樓。

千古興亡多少事,悠悠,不盡長江滾滾流。

年少萬兜,坐斷東南戰未休。

天下英雄誰敵手?曹劉,生子當如孫仲謀。

——曲未終,台下掌聲如雷。

雁非起身,向台下盈盈一拜,「雁非獻丑了,多謝各位抬愛。」

「雁非姑娘,這曲子好啊,當真是唱給咱們大明百姓和那些主和的官老爺們听的。」

「是啊,一介女流尚且憂國憂民,我等這些熱血男兒更當報效國家才是。」

「雁非姑娘乃當今難得之奇女子也。」

「生子當如孫仲謀,做女子,也當如柳雁非才是!」

在眾人的議論之中,雁非微笑頷首準備離去,明日,她就要離開生活了十年的揚州城,回江西九江老家祭拜死去的爹娘,然後再北上京城。今日在秋水樓前廳撫琴,是為了答謝這些年來對自己頗多關照和捧場的熟客們。撫完這段琴,江南揚州城就不會再有柳雁非這個人了。

昨夜,那個神秘的玄衣男子帶給她太大的震撼,她沒有真切地看見他的樣子,她只知道他是南方各省抗倭義軍的首領,外人都尊他一聲七爺。

在泉州的那一晚,她背著如維坐鎮南堂,曾經與他有過一面之緣。

那是她有生以來最膽大妄為的一次,卻也是最暢快淋灕的一次。

在一大堆英雄豪杰的聚會中,沒有太多的人相信她的計劃和判斷。雖然受盡嘲諷,但她知道自己不可以意氣用事。

倭寇的運糧隊為了轉移注意力,派了大批人馬裝腔作勢,真正的糧草卻乘天黑由一小撮人馬押運,防範甚是緊密。她知道,劫糧草這件事,光靠三哥幾個人肯定是不行的。

南堂是泉州義軍的大本營,是她能夠順利完成劫糧任務的依靠力量,所以她只身入了南堂。

為了配合她的計劃,南堂的義軍被調去同豐臣秀吉的押糧大隊周旋,由三哥帶人去搶糧食。

長夜過半,兩邊都還沒有消息回報,南堂的各大統軍都有些坐不住了。有人開始對她冷嘲熱諷起來,什麼難听的話都有,甚至還有人懷疑堂主和她關系匪淺,否則怎麼會亂了章法,听一個女人的調遣。

在她最尷尬的時候,那個叫七爺的男子出現了,隔著層層的人牆,她看到他,一身白衣,卻帶著玄鐵的面具。

他笑著,用平靜的聲音道︰「是我的意思!」

然後在一片靜寂中,他的眼光越過人群,直直地朝她投射過來,滿意地看到她一臉驚愕。

他真的是義軍統領,那個有著傳奇色彩的七爺嗎?為什麼他給她的感覺,一直都是亦正亦邪?這是她到現在都存有的疑問,特別是經過了昨晚的事之後。

很明顯他知道泉州截糧的內幕,看情形似乎還掌握著如維的什麼弱點,但如維會有什麼弱點掌握在他手中呢?而他又是怎樣一個人呢?

不錯,南方義軍的確是抗倭有功,可是就如同如維所說的,他們到底是民間團體,不是正規的朝廷軍隊,誰知道那些來自五湖四海的草莽英雄,他們的目標是不是那樣單純呢?

不管怎樣,依昨晚的情形來看,她隱隱有種不好的預感,這個七爺,應該是個不好惹的厲害人物,所以無論如何,她都不能在秋水樓里坐以待斃了。

她不想再等待如維派人來接她,那樣漫長的一段時間,充滿太多的變量,那個人說的話斬釘截鐵,她不能成為如維的死穴,為今之計,只有離開。

想到這里,她再次欠身,笑盈盈地頷首。

「雁非姑娘,今日一別,不知何年何月才能相見,在下有個不情之請,望雁非姑娘成全。」揚州城里數一數二的大戶趙千遠從人群中站起來,滿臉堆笑地望著雁非說道。

雁非停下腳步,轉身低低一揖,柔聲說道︰「趙大人但說無妨。」

「明日是我母親七十大壽,在下想請雁非姑娘到府上為老母撫琴一曲,借姑娘玉手聊表孝心,也讓在下能為姑娘餞行,不知姑娘可否賞在下幾分薄面?」

「這……」雁非有些猶豫,明日就要離開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雁非姑娘可是覺得在下不配提出這種請求?」趙千遠冷笑兩聲,面露不快。

「趙大人言重了,」雁非不想在這種時候引火上身,圓滑應承道,「這些年來趙大人對小女子的諸多關照,雁非正愁無法報答,明日既是令堂大人壽辰,雁非本當專程來賀,大人現今開口,反倒讓雁非深覺慚愧。如此明日雁非必定親自登門恭賀,以報趙大人多年來的關照和抬愛。」

「好,既是如此,趙某明日就恭候姑娘大駕。」

趙千遠府上。

「七爺,消息已經收到,果真和主上料想得不差。檢都御史楊鎬的確難成大事,統軍數十萬,卻為了一己之私坐失攻城殺敵的大好良機,引致戰局逆轉,潰敗島山。」

「很好,責令多科奇再探鄧子龍大將軍的戰況部署,盡快來報。」

上一頁 回目錄 下一頁

單擊鍵盤左右鍵(← →)可以上下翻頁

加入書簽|返回書頁|返回首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