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後有人輕拍他的肩膀,是蕭影來了,安慰他說︰「放心,我肯定她會來的,因為她太在乎你,放不下你,也許她只是覺得坐在你面前會讓她尷尬無所遁形。我向你保證,這幾萬人的FANS中,必然有她在其中的,只要你用心去打動,她一定會出現的。」
華司澈淺淺地微笑。輕輕地擁抱了一下蕭影,說︰「謝謝你,蕭姐。我永遠也不會忘記你的。」
淚眼蒙蒙。
紫儀站在人群中,雙手緊緊握住皮包,指甲已經泛起了青白色。在她的四周全是晃動的激光燈柬和已經
近乎瘋狂的人潮,而她就像是人潮中的一條孤舟,來回地顛簸著,搖擺著,不能自已。人群沸騰著,狂喊著,高呼著的都是同一個名字,而此刻,在她的心底,有同樣個名字卻令她的心默默淌血,那就是——
「華司澈!華司澈!華司澈!」尖叫的分貝在不斷地升高,舞台上奪目的彩燈更加刺激了人們的情緒,站在話筒後的人斜背著一把電吉他旁若無人地彈奏,激光打在他臉頰的側面,那一道優雅美麗的曲線上映出一片流動冶艷的異彩,但那張本來應該溫柔的臉上此刻卻只有冷冷的表情。
紫儀遠遠看著他,沒有人能像她這麼貼切地感受到舞台上這個萬千寵愛在一身的人此刻的心境究竟有多麼疲倦和厭煩。他本不屬于這里,但是,他天生就具有一種非凡的氣質,可以令所有人為他傾倒。
幽幽的回憶起記憶的深處——
「你多大了……我是你姐姐……來,叫姐姐……嘿
嘿嘿……」
「哼!我最討厭你那副樣子了!」
「司澈,別這麼任性好嗎?我喜歡看你笑的樣子……」
「司澈,為什麼我們不能在一起?」
「司澈……我愛你……」
「司澈,司澈,司澈……」
她的心在痛,如萬劍攢心一般,其實她更不屬于這里,淚水早已傾瀉于整張臉上,而周圍沒有人顧及到她,那瘋狂的呼喊漸漸又都匯成了同一句口號︰「寶寶!寶寶!寶寶!」
她一下子被震驚住了。她們怎麼可以這樣叫他?怎麼可以?她忍不住抬起頭去看舞台上的那個人——他只是低著頭,撥弄手中的吉他,連一個微笑都吝嗇施舍。
她的淚凝固住了,是的,他早已不再是「她的司澈」了,更不是那個能和她心心相印的人。即使是「寶寶」這個昵稱,也絕不再專屬于他們彼此。
長長的相識,短短的相戀,他們幾乎已經走過別人幾百年經歷過的事情。他們的生命有過交集,可惜這交集實在太短,如今他們都已經背離了自己各自的軌道,向著相反的方向越行越遠。
那一場被他譽為「紫花情夢」的故事,除了她,還有誰會知道?誰會記得?
當過去的一切已經成為回憶,所有的痛苦只有深埋于心底。
哽咽中,她含笑面對著舞台上那個依舊朦朧的身影,輕輕地念吟︰「再見了,司澈——」然後她沉重地轉過身,準備離去。
然而就在這一刻,舞台上的音樂驟然全部停了下來,所有的激光彩燈也都消失,只有一束淡淡的白光投射在華司澈的身上。他面對著人群輕輕做了一個手勢,在話筒後面靜靜地說︰「請大家安靜一下好麼?」
所有的FANS們很听話地立刻安靜下來,原本晃動的人群全都靜止,紫儀也停止了行進。她背對著舞台,听著華司澈的聲音清晰地傳來︰「很感謝大家今天的捧場,也很感謝大家這一年來對我的支持。今天對于我來說是非常特別的日子,所以我希望大家此刻能給我個人三分鐘的時間,我有一件私事要辦,需要大家的配合。」
站在舞台上,華司澈微微地笑著,食指輕豎在唇前,「只要三分鐘的絕對安靜就好。」
所有的觀眾都以為這不過是演出中設計的一個小環節,而身處舞台後的林雁容卻不知所措,猜不出他要做什麼。音響師更是莫名其妙地看著站在身旁剛才強令他關掉音樂配器聲音的蕭影,暗自感嘆這些明星做事真的是很匪夷所思。
只見華司澈從上衣中拿出了一個手機,當著全場FANS和演職人員的面按動了一串號碼。
所有人都在屏息留意下一刻會發生什麼事。
紫儀依然背對著舞台,她沒有看到華司澈的動作,也不知他要做什麼,她只是在等待,等待下一刻人群瘋狂的時候,再不被注意地默然離開。就在此刻,她隨身攜帶的手機忽然響了。因為四周一片寂靜,所以連她自己都被手機的鈴音嚇了一跳,將手機慌忙掏出,上面顯示的竟然是華司澈的名字!她倏然轉頭看向舞台,這才發現周圍所有人的目光都在看向她。而舞台上的華司澈,因為距離太遠,並不能听清她的手機鈴聲,但是這長長久久的鈴音還是可以斷斷續續地飄來,于是他不禁興奮起來,原來她真的就在現場!
面對著麥克風和台下無數人,華司澈說︰「如果有人听到了手機響,請告訴我聲音的來源好嗎?」
包多的人將目光投向了紫儀這邊,人群很有默契地緩緩閃開一條縫隙,將紫儀完全暴露于觀眾席中。
此刻,恰有一束淡淡的白光掃視著全場,在所有觀眾目光的帶動下,停駐在了紫儀的身上。舞台兩側的大屏幕上一左一右赫然出現了紫儀和華司澈兩個人的特寫。
看到她了!華司澈悠然地一笑,而紫儀只是震驚地看著舞台上的華司澈,僵在那里,一動不動。
「他要做什麼!」
林雁容幾乎要沖上舞台,卻被蕭影攔住,她沖林雁容狡猾地一笑,「這是一個很好的賣點,不是麼?我保證今晚的演唱會明天一定會上各大娛樂版的頭條。」
「他這是在點火!他會毀了他自己,毀了公司!」林雁容火冒三丈。
蕭影卻不以為然地說︰「毀了他自己麼?你明明知道他不喜歡演藝圈的生活,當初加入就是別有所圖,他根本不在乎自己有沒有形象的問題,更不在乎會不會毀掉形象。至于公司,也許你會因此更名聲大振。再說了,公司旗下的藝人很多,走了一個不听話的叛逆,其實是件好事不是麼?」
「你早就知道他有陰謀?」林雁容蹬著蕭影。
蕭影直視著她的怒火,詭秘地笑著,依然是風情萬種。
舞台上的華司澈低沉著聲音,無懼地告白︰「紫儀,請原諒我的擅作主張,這是我惟一能想到的挽回你的最後辦法。」
下面的觀眾開始有了騷動。華司澈在上面說︰「我知道大家認得她,半年前透過媒體,我向所有人說了謊,今天我是來澄清這個謊言的。江紫儀小姐不僅僅是我的同學和工作上的伙伴,對于我來說,她也是我人生中最重要的一個人。我愛她,過去愛了很久,我相信以後也會永遠地愛下去。」
他坦白的告自足以驚天下,轟然而起的嘩然聲使得場面有些混亂。華司澈在台上依然鎮定自若。
「紫儀,你錯了,其實並不是我們從一開始不該相愛,而是我從一開始就沒有給你建立起足夠的信心。太多虛擬的光環籠罩我的頭頂,讓你失去了愛我的勇氣。如果現在你能給我一個重新選擇的機會,我會選擇你而不是名利。事實上,我從未選擇過名利。「我知道在這個圈子里,身為偶像人物不能自由地去愛人和被人愛,很多明星為此只有隱埋自己的感情。但我不會這麼做。如果成為名人就意味著失去了隱私和愛人的權利,我在此只有告訴各位︰今晚之後,我會月兌離一切的演藝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