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一個完美的人,完美到近乎于神,而我不是,我只是個平凡的人而已。你需要光彩奪目的人生,而我只想平平淡淡地上學、畢業、工作、生活,我們之間沒有任何的共同點和交集,即便是年紀,我也比你大一歲。」她悠然地笑著,「你從不肯把我當作你的姐姐,但是當我第一次叫你『寶寶』的時候,我已經默認你是我的弟弟了。」
「看來我要憎惡我的年紀了。」他冷冷地笑,厭棄的表情溢于眉間,「你只是在為自己尋找一個冠冕堂皇的借口而已。你還是在逃避我,紫儀,你知道年紀不是問題,性格不是問題,生活不是問題。其實你根本沒有走進過我,深入過我的內心。我想要什麼?我喜歡什麼?你根本不知道。你只是在武斷地下結論,武斷地對你我的感情作出審判。這不公平。」
「司澈,」她輕輕地喚著他的名字,「請允許我這樣稱呼你。我想我們都長大了,曾經共同經歷過那麼多刻骨銘心的事,而過去小時候的那些不快在我的心中早已經漸漸淡忘,我最在乎的是我的心,如果我的心不能認同我們的感情,又何必勉強?你對我的看重,我很感激,但……」
「我不要你的感激!」他皺緊眉,握著她手的力度在加強,眼中的光芒一點點退去,微微一點頭,「紫儀,或許你以為現在的你很冷靜、很客觀,但是總有一天你會後悔你這樣『果斷』地拒絕我!」他忽然松開了手,站起身,冷冷地說道,「如果你堅持認為保持現狀對你最安全,我不會勉強你的。我華司澈還沒有可憐到要乞討別人的感情。」
他甩頭而去,走得毅然決然,因為他有他的驕傲,從小到大,他都不曾經歷過失敗,當他第一次付出真正的感情而全身心地準備投入一場愛中時,他被拒絕了。
也許是今生第一次,他懂得了心痛。這就是成長所要付出的代價吧?
紫儀拖著疲倦的身體回到家,一頭栽倒在床上。在華司澈面前所表現出的鎮定從容冷靜現在都已不復存在了。其實連她自己都無法說服自己為什麼面對著一個愛著自己而自己又同時愛著的男孩子時,她選擇了放棄而不是接受?她給了華司澈那麼多的理由,但是既沒有說服他,也沒有說服自己。
「我是有些不可理喻吧?」她苦澀地擠出一絲微笑,試圖讓心情好起來。樓下母親正在叫她︰「紫儀,你的電話!」
她走下樓去接電話,是關情打來的,「喂,紫儀,怎麼回事?我在餐廳等了你好久。你有事嗎?」
她這才想起自己原本與關情有約,于是解釋道︰「哦,是,我今天有點.有點不舒服,提早請假回家,忘記告訴你了。不好意思。」
必情在那邊體貼地說︰「你沒事就好,不舒服就早點休息吧。吃點藥,多喝水,可能是感冒了吧?我听你的鼻音很重,現在天氣不太好,容易著涼,注意多添衣服。」
「嗯。嗯,嗯。」紫儀不停地點頭應承。掛上對方的電話,緩慢地往回走,路過父母的臥室時卻听到里面傳出爭吵聲。
「你讓我怎麼辦?美國股市最近是全面下跌,你看看咱們周圍有幾家不賠的?最近金融業的沖擊多大,全球爆發金融危機,亞州更是首當其沖。能不能頂住這一關誰也說不準。我除了及早把能拋售的房產拋售出去換成現款購買新資產外,我別無他法!」這是父親的聲音。
然後是母親在生氣地指責︰「但是那幢別墅是我父親留下來的房產,你不應該不問一下我的意見就擅自作決定!」
案親隱忍著賠罪︰「好了好了,夫人,我錯了,向你賠禮道歉還不行嗎?這時候咱們夫妻應該風雨同舟才對,別再互相指責了。」
母親爭吵的聲音漸漸小了許多。紫儀楞在門口許久,席卷全球的金融危機已經蔓延到他們家了嗎?這個外表看上去富裕體面的上流家庭已經維持不了多久了嗎?如果是那樣的話,則意味著她與華司澈的距離將再一次擴大到難以衡量的邊界,即便是她想後悔,想挽回,都是不可能的了。
周末和關情如約去看電影。《泰坦尼克號》——如金融危機一樣席卷全球的電影,有著最美麗最虛幻的愛情故事,讓所有的女子動情。但是紫儀看得並不認真,到了最後關頭她只是閉上眼楮听著電影院中的音效,不曾留下一滴眼淚。
從電影院出來,關情笑著為她解釋︰「這部片子好看是好看,就是太長了,難怪你看到最後都睡著了。」
紫儀對著他一笑,算是回答。感覺到她情緒不對,關情也陪著沉默一會兒,然後說︰「要不去我家坐會兒?離這里不遠,我父母今天不在家。」
紫儀木然地跟著他走。關情的家在一幢高級住宅區中,雖然不是獨門獨戶,但是房間很寬敞,裝修也甚為豪華。
走進屋里,關情說︰「你先坐一下,我去換換衣服。」
然後進了里屋。
紫儀百無聊賴地四周轉轉,拽過一本雜志翻了幾下又扔到一邊,最後坐到影音室里,打開電視,翻找著能看的影碟。
片子很多,不過大都是槍戰片,紫儀不喜歡。而電視定格在某個音樂頻道,里面亂哄哄地正播放著廣告。
必情走了進來,已經換了一身休閑服,看到她蹲在那里挑片子就笑著過來拉起她說︰「別找了,沒什麼好影碟,都是些過期的老片,咱們還是到那邊聊天兒去吧。」
紫儀只好放棄尋找片子,坐到了後面的沙發里。關情端過來兩杯酒,遞給她一杯說︰「這是我特意為你調制的,是法國的葡萄酒和俄國的伏特加的混合品,味道很獨特,嘗嘗看!」
伏特加?紫儀心中一動,輕輕啜了一口,甘醇中那熱烈的口感順著喉嚨滑入月復中,燙醒了她本想沉睡的記憶——
「不行.你不能喝伏特加,這個酒太烈,喝完你會醉的。」
「你不適合喝這個酒,還是不喝比較好。」
她甩甩頭,想甩掉那些記憶,華司澈就像她心中的一道魔咒,怎麼也甩不掉。
必情扶住她的肩膀,體貼地問︰「怎麼?不舒服嗎?要不要躺下來休息一下?」
她依然搖搖頭,說︰「算了,我還是回家好了。」她想站起來,卻被關情拉住。反扣在沙發中,那渾濁的空氣里彌漫著的是一股詭異的氣息。
「做什麼?」紫儀冷靜地看著他的眼楮,其實即使對方不說,她已經能猜出他的下一步動作。
必情的表情已經不似剛才的輕松,甚至有幾分僵硬,低啞地懇求︰「紫儀,嫁給我好不好?你已經滿十八歲了,不用再上學了,我喜歡你,就想快點和你結婚!」
求婚嗎?紫儀看著他急切的神情,不知道為什麼,就想笑。關情見她不說話,但也不反抗.就更進一步的行動,低頭吻住了她的頸子,輕輕地啃咬,兩只手摟住她的身體,摩娑著.似乎想點燃她的熱情。
紫儀依舊沒有反抗,被關情抱住,她沒有任何的激動,甚至平靜到連她自己都要失望。她原本以為在華司澈那里丟掉的熱情在關情這里可以得到,但是,沒有,關情畢竟不是華司澈。
她茫然地任關情為所欲為,于是對方更大了膽子解開了她的外衣。她閉上眼.在心中對自己說︰就這樣把自己給了別的男人吧,徹底斷絕對華司澈的空想,這是最好的解決辦法。